下午,傅扬一家三口来到家里。
杨巧兰不知道塞给陈方圆多少钱,陈方圆不要,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傅扬发了话“七大娘给的拿着吧。”
杨巧兰见陈方圆把钱收下了,感觉又完成了一项任务,陪着说了两句话,转身便端着针线笸箩出了门。
她跟年轻人说不到一起,还是跟村里的老娘们儿更有共同话题。
而且她在陈方圆身上看到了一丝梁希的影子,都是大城市来的儿媳妇儿,都是不省油的灯,也不知道老六他娘能不能压儿媳妇儿一头。
不行,我得去给老六他娘支支招!
坐着说了会儿话,梁希和陈方圆熟络起来,她俩都是中文系毕业的,一个北大,一个厦大,毕业后又都当了老师,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当代文学。
傅松最讨厌的就是文学,这玩意儿他娘的有啥好聊的,还专门搞成一门学问,还在大学里设中文系,这不是浪费钱吗?
几十年了,中文系培养出几个真正的作家了?
有这些钱养你们一群只会打嘴炮的,还不如投入到理工科呢。
人饥饿的时候就只想一件事,一旦吃饱了,想法就多了,所以这些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梁希一看他不耐烦的脸色,便拉着陈方圆回了房间。
人刚走,傅松嘀咕道“不说人话。”
傅扬笑道“我们俩在家也聊不到一起,我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听不懂,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聊到一起的,随她们去吧。”
傅松道“听说你又升官了?”
傅扬苦着脸道“升啥官,本来主任干得好好的,把我调去了公司当经理,还是个副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去!”
傅松道“装,使劲儿装!”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讲政企分开,但真正实施政企分开的单位寥寥无几,厦门港务局也只是在几年前将港监部分从港务局划出。
今年小平同志南方谈话后,港务局这才开始试着搞改革,羞羞答答地成立了一家下属公司,傅扬从技术保障部主任的位置上调去了新公司当副总。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如果在技术部主任和新公司的副总之间做选择,大多数人肯定会选技术部主任,但傅松却知道,港务局早晚要改制,要政企分开。
现在去港务局下属公司当副总历练,总比几年后港务集团成立后再去公司任职要好,至少多了几年企业管理经验,未来的发展机会更多,潜力更大,同时选择也更丰富。
上辈子傅扬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一直在技术部兢兢业业干到港务局改制成立集团,然后又在集团技术部干了几年,才慢慢爬到总工程师。
傅扬嘿嘿笑道“主要是托了你的福,否则也轮不到我。其实企业有企业的好处,比在港务局自由一些,工资也高。”
傅松道“好好干吧。”
因为还要去别人家走动,傅扬叫上陈方圆准备离开,不过傅一瑞正跟傅声远和傅康玩得起劲儿,怎么也不肯走,他俩只好把闺女丢在这。
出了门,陈方圆道“三嫂真的比三哥大三岁?”
傅扬道“对啊,咋了?”
陈方圆摇摇头道“看着不像,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保养的。”
傅扬问道“你俩在房间里嘀咕啥呢?在外面都能听见你嘎嘎的笑声。”
陈方圆白了他一眼“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你也打听?”
另一边,傅松也在盘问梁希“你俩说啥了,你笑得跟只老母鸡似的。”
“滚!”梁希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了,“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傅松嘟囔道“本来就像老母鸡叫,嘎嘎的。没想到陈方圆也跟你一样,真是鱼嘎鱼,虾噶虾,王八噶绿豆,凑一块去了!”
“你给我滚!”梁希抄起枕头把他轰出房间。
“滚就滚!”傅松转身来到门口坐在门槛上,看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疯跑。
傅扬的闺女初来乍到,却一点都不认生,主要是嘴甜,一口一个哥哥叫不停,这一点遗传了傅扬的优点。
傅一瑞?
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模样却跟上辈子的那个不一样。
嘴巴长得像傅扬,眉眼却长得像陈方圆,正好跟上辈子那个反过来了。
上辈子那个侄女长得其实也挺漂亮,但就是单眼皮,女孩子单眼皮……,总觉得不是个事儿啊!
眼前这个跟傅扬一样,上嘴唇有点厚,肥嘟嘟的有点小性感,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很有神。
唉,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自己这只小翅膀都能影响到几千里之外的造人活动了?
不能深想啊,细思极恐啊!
撵大公鸡,已经成为了傅康和傅声远每天的必备活动,傅一瑞头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玩的游戏,在一旁不停地拍巴掌,又蹦又跳,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加油,加油!哥哥真厉害!”
听到小妹妹的加油声,两个小哥哥追得更起劲儿了,一边追还一边用棍子打。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鸡急了,它也是要咬人的!
不过大公鸡有自知之明,这些天被两个拿棍子的家伙糟蹋惨了,但今天不一样,那个叫的最欢的,一看就好欺负。
于是,大公鸡调转鸡头,扑棱着翅膀朝傅一瑞冲了过去。
“哇!”傅一瑞被气势汹汹的大公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闭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傅声远大叫一声“吃俺老孙一棒!”
一棍子下去,正中大公鸡脖子,傅松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鸡脖子断裂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小兔崽子下手真狠啊!
不出所料,大公鸡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便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傅康把傅一瑞拉起来,帮她拍拍衣服上的土,然后用脚踢了两下大公鸡,道“你看,傅声远帮你报仇了,死了。”
“死了?”傅声远感觉到一丝不妙,用棍子捅了捅大公鸡,然后扔下棍子,腾腾地跑到傅松身边,“爸……!”
傅松看了他一眼,道“你打死的。”
傅声远抱着他胳膊,“可以是你打死的。爸,你最好了!”
傅松翻翻眼皮“少来,你妈最好!”
傅声远懒得在他身上浪费表情包,跑到大公鸡旁边,跟傅康商量起晚上怎么吃大公鸡,是红烧还是炖汤,一个说红烧,一个说喝汤,互不相让,争得满脸通红。
“你想怎么吃?”傅声远突然扭头问傅一瑞。
“是红烧还是炖汤喝?”傅康紧跟着问。
傅一瑞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抽一抽地道“我想吃油炸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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