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梁音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给我一句准话,我们真没可能吗?”
傅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内心五味杂陈。
梁音犹如一只半熟的水蜜桃,赏心悦目,虽略带青涩, 但用不了多久,就能熟透成为一颗成熟的果子,咬一口汁液横流。
他知道,只要他轻轻点头,说不定今天就能成就好事,一亲小姨子的芳泽。
可他更知道,如果真的迈出那一步, 前方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总有一天他会一个跟头栽进去,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梁希可以对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带回家就行,但她绝对忍受不了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
以他对梁希的了解,她或许不会跟自己离婚,但从此以后同床异梦,甚至形同陌路。
有梁希在,他就有稳定的大后方,孩子们就有一个完整的家。
在他眼里,梁希是他的定海神针,是家里真正的顶梁柱,无可替代。
他承受不了失去梁希的后果。
想到这里,傅松的心顿时变得疏朗清明,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梁音,我不知道你看上了我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傅松见她要开口说话, 抬起手示意她先听自己说。
“我和你姐相识于微末,那时候我还是个穷老师,一个月工资只有八十多块钱,跟孙绍宗挤一间教师宿舍。
孙绍宗你可能不认识,跟你姐一起支援沐大的,当年他爱你姐爱的死去活来,每次看到我和你姐在一起,回到宿舍后就会审问我。
你姐是沐大的一枝花,无论走到哪,都能吸引到无数男人的目光……。”
梁音问:“也包括你?”
“那是自然。”傅松笑了笑,“不过我虽然迷恋你姐的美色,可当时并不喜欢她,甚至还有点反感她。我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高味儿,官二代味儿。
我讨厌这种味道,因为我是个泥腿子。你可以认为我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讨厌就是讨厌。”
梁音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道:“那你为什么还追我姐?”
“我追你姐?”傅松哑然失笑,“行吧,就当是我追的她吧。在沐大我是地理系政治辅导员,你姐是校团高官,是我的顶头上司,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只是工作上有联系。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你姐一个人坐在宿舍楼道里哭得稀里哗啦。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你姐原来也跟我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
失恋了也会难过,也会掉眼泪,也会恐惧。是啊,六年的坚持,一朝化作乌有,换成我,我也受不了。”
梁音脸上还挂着泪珠,笑嘻嘻问道:“那天晚上你和我姐就没发生点什么?”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梁音长长的哦了一声,表情戏谑道:“我明白了,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理解,理解!”
傅松懒地跟她掰扯,继续道:“再后来,我失恋了。”
“萧竹梅?”
“你姐连这都跟你说?”
“我见过萧竹梅。”
傅松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见过她?”
“萧竹梅每年都会来洛杉矶看昆哥爸妈,刚开始我只当他们是亲戚,后来有一次昆哥说漏嘴了,我才知道原来她和你还有那么一段。你过会儿是不是要去找萧竹梅?”
傅松:“……。”
“又让我猜中了。”梁音笑得很勉强,“你还真是走到哪留情到哪,到哪都不缺女人,难怪看不上我。继续继续,你失恋了,然后就跟我姐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勾搭成奸了?”
“差不多吧……,不是,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勾搭成奸?那叫两情相悦,彼此喜欢!”
“刚结束一段感情,马上就投入了另一端感情中,这绝对是早有奸情,不是勾搭成奸是什么?”
傅松知道她只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或许还有点对梁希的不服气,所以对她的奚落一笑置之,但紧接着一脸严肃道:“在感情上,你姐是个很专一的人,她等了那个人整整六年。
从大三等到毕业,从毕业等到工作,从二十三岁等到三十岁,她只是为了一个约定和承诺,就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用在了等待上,女人有几个六年可以挥霍?
尽管每次想起我不是她的初恋,她的手曾经牵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甚至……。”
梁音突然冷笑道:“甚至什么?你不会是怀疑我姐跟周晓光上过床吧?我不是在为我姐辩护,但以我对我姐的了解,亲嘴可能亲过,但上床绝对不可能!女人会发生很多意外,不是没那个什么就表明……。”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无语道:“你年纪不大,懂的还挺多。让你失望了,我是你姐的第一个男人。”
梁音噎了一下,嘟囔道:“狗男女!”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我真的怪不起她来,反而对她充满了佩服和敬佩,还有那么点心疼。
或许在和我交往过程中,她确实对我有意思,但她直到最后一刻,都一直遵守着当初的诺言。扪心自问,我根本做不到。
所以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下不为例!”
梁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过好歹算是听进了傅松的话,没再说什么。
“梁音,你只看到了你姐现在的光鲜亮丽,却从来不知道她为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初中刚毕业就去了山西插队,那年她还不满十六岁,在穷山沟里一呆整整五年。”
梁音嘴硬道:“她在山西当小学老师,比其他人轻松多了。”
傅松笑呵呵道:“是,当老师确实更轻松一些。不过你姐也要下地挣工分,起早贪黑,挑水担粪,夏天喂蚊子,冬天手上起冻疮。
说真的,我虽然是生长在农村,但我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多少农活,因为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在农村老幺总是会受到一些优待的,这一点我比你姐幸福多了。
你还别不服气,我现在把你扔到穷山沟里,你要是能在那里呆上五年,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
“真的?我要跟你结婚!”
“除了结婚外的条件你随便提。”
“骗子!死骗子!”
傅松盯着她眼睛问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爸不在身边,你妈身体不好,你是你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就真的忍心让你姐失去丈夫,让你的外甥外甥女没了爸爸或者妈妈吗?你也不忍心是吧?”
梁音鼻子一酸,闷声道:“我也不想,可我就是忍不住。姐夫,从小到大,只要我看上的东西,我姐都会紧着我,让着我。
可当我发现我姐有一样东西不再让着我时,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嫉妒她,嫉妒得要死!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从她的手中抢走!”
谷殸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或许吧。”梁音自嘲地笑笑,“我可能只享受抢她东西的过程,如果哪一天真抢到手,说不定我很快就会玩腻歪了,弃之如敝履,然后又开始寻思着从姐姐那抢点新东西。”
“我看你真是有病!”傅松根本无法理解她的逻辑,“而且病得不轻!”
梁音突然可怜兮兮道:“姐夫,我真的病了,你能帮帮我吗?”
傅松哪里不知道她所谓的“帮帮她”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道:“梁音,你别看我在外面好像呼风唤雨很厉害,可如果没有你姐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我真的不行。
不客气地说,你姐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如果她不在了,我的家也就没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姐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所以,我不能没有你姐,你明白吗?”
梁音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你既然这么爱我姐,那你为什么还在外面找女人?你就不怕我姐跟你离婚?”
“这个……。”傅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梁音一边抽泣一边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跟别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你的心还在我姐那?”
傅松尴尬道:“如果我说是,会不会显得我很无耻?”
“你说呢?”梁音甩了两个大白眼球,“男人有钱就变坏,诚不我欺,你要是没钱该多好?”
傅松道:“我要是没钱,你能拿正眼看我一眼?能一口一个姐夫的叫我?能……,能放下姑娘家的面子跟我这样?不会的,说不定我连你们梁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梁音反驳道:“我爸妈不是那种人!我更不是那种人!姐夫,我喜欢的是你的人!”
傅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心里话!”梁音嘟着嘴不满道。
傅松用力地擦擦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爸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可我们傅家和你们梁家是两个阶层的家庭这也是事实。
这种差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更不是你爸妈不嫌弃我就能抹平的。阶层,其实说白了就是阶级,你们家是高干阶级,生老病死由国家包圆,我们家是农民阶级,呵呵,生老病死全部自己扛。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大的差距还是观念上的。站的高度不一样,格局就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一样,连说话方式都不一样。
你们梁家看重的东西,在我老娘眼里不值一提,而我老娘看重的东西,或许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梁音不以为然道:“我们家以前也是泥腿子……。”
傅松笑道:“可你爸是厅局级干部,这种级别的干部全国一共才多少个?加上退休还活着的,五万撑死了!说万里挑一不为过。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两类人能尿道一个壶里吗?”
“好像尿不……,难听死了!”
“如果我现在依然还在沐大当老师,就算评上了教授又如何?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住着学校提供的宿舍,每个月省吃俭用,连身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你姐买。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爸妈,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我看在闺女的面子上或许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还有你,我要是没钱,你还会这么做吗?你用不着回答我,说实话太伤人。”
梁音果然没再提这茬,因为她知道傅松说的是实情,如果傅松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那她或许还会喜欢他,但大概率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扑。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
她不强求傅松能跟她结婚,其实搞地下恋情也不错。
于是,她眼巴巴地望着傅松道:“姐夫,我姐都能忍受别的女人,我怎么就不行?她从小到大最疼我了,有什么好东西都让着我……。”
“你不一样!你是梁希的亲妹妹,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她可以提防任何人,包括我这个丈夫,但她从来不会提防你!你懂我意思不?”
“借口,都是借口!你个死骗子!”
“你就当是借口好了。你姐什么人你也知道,她可以不在乎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但如果咱们俩……,她真能阉了我!”
梁音扑哧一笑,随即捂住嘴,但肩膀抖个不停,一双眼睛还往傅松身下瞄去,“阉了才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傅松猛地打了个激灵,火燎屁股似的从床上跳起来,倒吸了口凉气道:“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心如蛇蝎!”
梁音抓起毛巾摔到他身上,怒道:“要说狠,你才是最狠的!你给了我希望,却又亲手把我的希望刺破!我这些日子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我就是个笑话!”
傅松老脸一红,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自己前几天被欲望冲昏了头,在她刚表露出那个意思时就果断地拒绝她,也就不会闹成今天这般模样。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更狠心?”梁音见他不吱声,干脆跳下床站在他面前,仰着头怒目而视。
傅松不敢看她,把头扭到一边,硬着头皮道:“我这人不喜欢道歉,不过我今天可以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什么道歉!”梁音激动地打断他,“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傅松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你说怎么办吧,要杀要刮随便!”
梁音用力抿了抿嘴唇道:“跟我姐离婚,娶我!”
傅松摊摊手道:“我都跟你说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换一个。”
梁音道:“那就退一步,咱俩偷偷摸摸的……。”
“不可能!”傅松再次断然拒绝,“我本来已经够对不起你姐了,再跟你搅合到一起,我以后没脸面对你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没有一点诚意!”梁音大声嚷道。
傅松皱眉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是再逼我,大不了我去给你姐跪下认错!”
老子不就摸了你两下,又没真把你怎样,梁希还能为这点小事儿跟自己翻脸?
“算你狠!”梁音确实被他唬住了,如果梁希知道了这事儿,他固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她凶巴巴地瞪着傅松,咬牙切齿道:“早知道没戏,我就不该让你占了我那么多便宜!不行,我得找回本来!”
“你想干什么?”傅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双手不由自主地护着裤腰带。
梁音呲着小白牙,一步步逼近,而傅松则是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梁音,有话好好说,你可别乱来!”傅松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闪,不料梁音却伸出胳膊把手按在了墙上拦住了去路。
特么的,老子居然被壁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嘴唇传来一股柔软温热的感觉。
梁音很主动,也很有技巧,傅松发现节奏一直都被她掌控着。
他想把梁音推开,可双手刚搭到她裸露的肩膀上,便再也不听大脑的指挥了,不仅没把她推开,反而将她用力地抱住。
就在他意乱情迷之际,突然感觉嘴唇一痛,紧接着梁音猛地推开他,然后转过身冷声道:“你滚吧。”
傅松看着她白皙的后脖颈,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灰溜溜地逃离了作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