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没见了,四个人在赵志的宿舍里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哥儿几个,走,老子请客。”
赵志不满道“你这不是臊我们么,你来我们的地盘还要你请客?”
刘兴国和张晓春附和道“就是,你别争了,等暑假回了沐城,我们仨再打你的秋风。”
傅松自然不会反对,他现在是不差钱儿,但却也得顾着他们的面子。
五个人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完菜后,张晓春问“喝点什么?”
傅松说“大热天的整点啤的吧。”
“那就啤的。老板,先来两打燕京。小萧,你喝点什么?”
萧竹梅说“汽水吧。”
张晓春又道“老板,再来两瓶北冰洋。”
酒喝得差不多了,赵志突然问“老傅,既然在这边读研究生,有没有留下来发展的打算?”
傅松摇头道“没有。我这个研究生说白了是走后门才上的,魏老跟我说了,平时不用过来上课,毕业前给他一篇高水平的论文就行了。再说首都有什么好的,刚来那会儿,天天刮沙尘暴,还是沐城好,冬暖夏凉,是个很宜居的地方。”
赵志说“你这话倒没说错,在沐城过日子确实挺舒服。”
傅松对他们仨说“怎么样,哥儿几个,来沐大吧,别的不敢说,你们要是留在沐大,一人一个教研室主任,一年之内给你们弄个副教授当当。”
赵志好笑道“说的我都有点动心了,老刘,老张,这种好机会留给你俩吧。”
张晓春和刘兴国都无奈地摇摇头,傻子才会舍了北大跑去沐大呢,他们宁做北大的讲师,也不愿做沐大的副教授。
对于他们的婉拒,傅松并不感到意外,换做是他,大概率也会这么选择。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时间不早了,四个人分了最后一瓶酒,一口喝完。
出了饭馆,张晓春问“老傅,你什么时候回沐城?”
傅松说“下个月要參加研究生面试,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张晓春说“我们暂定八月底去沐城,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在首都多玩几天,到时候一起走。”
一边说着,一边朝傅松使眼色,傅松哪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道“估计够呛,沐大不放暑假,你们也知道,那边缺老师缺的厉害。”
张晓春三个人自然不愿留下来当灯泡,跟萧竹梅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地离去。
公交车一直没来,这边又不好打车,两人沿着马路向南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傅松借口有点晕,故意走得很慢,和煦的晚风中,弥漫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儿,让他真的有些醺醉。
经过几年的开发建设,五道口附近已经没那么荒凉了,晚上十点多路边还有摆摊的小贩儿。
萧竹梅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停下,弯下腰挑了一个发卡,别在齐耳的头发上,回头问道“好看吗?”
傅松说“好看,不过我觉得你留长发会更好看。”
“那就是说不好看啦?”萧竹梅笑嘻嘻地摘下发卡,又挑了两个试了试,最后却一个都没买。
小贩没做成生意,有些不高兴道“没见过你这样挑三拣四的人,浪费我时间。”
萧竹梅说“我觉得不好看就不买,你还强卖不成?”
傅松连忙拉住萧竹梅,掏出十块钱扔给小贩道“刚才那几个都要了,赶紧找钱。”
小贩立马眉开眼笑道“还是大哥你有眼光,你女朋友……,嗯,眼光不是咱们这些俗人能比的。”
萧竹梅红着脸道“瞎说什么,我不是……。”
傅松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笑着对小贩说“不是我说你,做生意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我女朋友脾气好,换成别人,早跟你吵起来了。”
给钱的都是大爷,小贩也懒得跟傅松争辩,嘿嘿笑了笑,“哥,找你的八块五毛钱,您拿好,下次再来啊。”
走出去没多远,萧竹梅忍无可忍说“你还不松手?”
傅松不仅不松手,反而笑着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萧竹梅用力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剜了傅松一眼“你就是个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好人一般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终于遇上了一辆空出租车,伸手拦下来,司机探出头问“去哪?”
“计委宿舍。”
“上来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傅松和萧竹梅,一看就知道他俩是对小情侣,而且还是刚确定关系不久的。
开了一晚上的夜车,司机也有点无聊,一边开车一边问:“哥们儿不是计委的吧?”
傅松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笑道“计委的人可不是你这个打扮,再说了,你身上也没有那股味儿,倒是你女朋友肯定是计委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竹梅在傅松手心里勾了一下,眼角里都是笑意,小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傅松说“人家可不是胡说八道,都说京城的出租车司机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九城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司机耳朵尖,哈哈一笑“哥们儿,瞧你这话说的……。前面就是计委,不过这个点计委宿舍好像进不去了,你们是在这下车呢还是……。”
傅松顺着司机的目光看向窗外,嘿,路旁就是一家招待所,哈哈,这孙子够意思!
下了车,萧竹梅狠狠瞪了傅松一眼“都怪你!”
傅松一脸无辜道“我哪知道你们计委宿舍半夜还关门?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把你们当学生管着?”
萧竹梅跺了跺脚,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那怎么办?”
傅松摊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俩就在大街上溜达一晚上,对付过去得了。”
萧竹梅哭笑不得道“你明天放假,我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
傅松装模做样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指着马路斜对面的招待所说“那有家招待所,你去住一晚。”
萧竹梅往那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唰的红了,声若蚊蝇问“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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