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睡了一觉,醒来后傅松开车把梁希送到县城二哥家里,大姐和二嫂也一块跟着过去帮忙,明天早上会很忙,没人搭把手肯定不行。
按习俗结婚前一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现在虽然不怎么讲究了,不过能尽量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所以到了家门口,傅夏就开始赶人。
梁希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道“明儿早点来接我,别让我等急了。”
傅松在她手心里勾了勾,说“知道了,晚上早点睡。”
傅夏和张秀在一旁见小两口卿卿我我的,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好了,就半天时间,眨眨眼就过去了。老三,这里没你啥事儿了,你不是还要去接人吗?赶紧的,别耽误了。”
离开二哥家,傅松开车上了往沐城去的国道,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跟黄海洋率领的拍摄团队碰上头了。
“黄同志,路上顺利吧?”将车靠边停下,傅松拎着两条烟来到卡车旁。
黄海洋从副驾座上跳下来,说“顺利,话说沐城的公路比省城都好。”
傅松把烟扔给黄海洋,“就这么多,大家伙儿分着抽。”
黄海洋手忙脚乱地接着烟,一看居然是两条大中华,高兴道“你也太客气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傅松笑道“跟我客气啥?走,先去宾馆休息休息,明天有的你们忙。”
朱铭从车后斗上跳下来,问“傅经理,宾馆不着急去,趁着天没黑,你带我们熟悉熟悉路线,哪些地方该拍,我也心里有个数。”
“行,我前面开车,你们跟着。”
从县城二哥家的巷子口开始,一直到石河村村口,一路走走停停,天黑前总算把这条路跑完。
把黄海洋一行人送回县城,又请他们吃了顿便饭,回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在家门口看到一个人扛着张八仙桌正往这边过来,傅松知道肯定是自家借的桌子,连忙迎上去,“我来搭把手。”
等那人卸下肩上的桌子,傅松才认出他是谁,正是今天早上碰到的纪鹏,顺手抬起桌子,说“借你家东西,还得麻烦你送过来。”
纪鹏笑道“多大点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将桌子摆在院子的墙根下,傅松递给纪鹏一支烟。
纪鹏接过烟看了一眼,没舍得抽,夹在耳朵上,掏出一毛二一包的福牌烟,“这个够劲儿,抽惯了,呵呵。”
傅松跟着点了一根,看着纪鹏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膛,“这两年你变化挺大的,早上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你来。”
纪鹏嘿嘿笑道“一年到头跟庄稼打交道,不像你和老六,大学生,细皮嫩肉的,招小娘们儿稀罕。”
这话傅松不好接,笑着岔开话题“我娘说你都三个孩子了?”
说起孩子,纪鹏一脸郁闷,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办法,我爹非想要跟孙子,我媳妇儿也一样,我倒是不想再生了,生容易,不好养啊。前年因为超生已经被计生委罚了一次,钱虽然不多,但也够我忙活小半年了。到了秋天,还得罚一次,唉……。”
一声叹息,透出了相当多的无奈。
傅松安慰道“如果非要生个儿子,那就趁早生,我估计再过几年,计划生育会越来越严,到时候就一点机会就没了。”
“真的?”纪鹏心虽然方才嘴上说不想再生,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年轻,打算这两年先歇歇,以后有的是机会生,但如果傅松说的是真的,以后计划生育会越来越严,那他就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不过纪鹏还是不死心,问“交罚款都不行吗?”
傅松摇摇头道“交罚款也没用,强制性的,知道什么是强制性的吗?”
纪鹏倒吸了口冷气,瞪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会抓起来?”
抓起来算什么,还有比抓起来更厉害的手段呢,只是傅松不想吓唬他,拍拍他肩膀道“听我的,趁着年轻多生两个,女娃娃也不错,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以后你等着享福吧。”
纪鹏挤出一丝苦笑“享啥福,养活了不算,还得操心上学,唉……。得嘞,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媳妇儿又得骂娘了。”
傅松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佝偻着背消失在夜色中,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院子。
杨巧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埋怨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二腚家都过成那样了,你还撺掇他多生孩子,你这不是害人吗!”
傅松有些无语道“娘,你又偷听了?”
杨巧兰急忙道“哪有!我耳朵尖不行?”
傅松懒得跟她争,说“他要是不想生,我就是再怎么撺掇也没用。行了,娘,你就甭替别人操心了,到时候我给你生十个八个的,让你忙不过来。”
“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害臊,以前你可不这样,肯定是让你媳妇儿给惯的!”梁希不在,杨巧兰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傅松“……。”
“咋了?还不许我说你媳妇儿两句了?跟你二哥一样一样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算是白疼你了!”
傅松“……。”
别介啊,这话你跟二哥说去,你打小就疼他,我这个老幺根本不入您老的法眼啊!
傅松和梁希都把这次婚礼当成了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没打算大操大办,两人的朋友、同事都没请,等回沐城摆几桌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且梁希娘家也没来人,但就算这样,婚礼当天的客人也不少了。
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不少多年没走动的亲戚,都来了。
从早晨四点刚过起床,一直到晚上客人都走光了,傅松这个新郎官就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如果有人问,婚礼当天的感受,傅松只有一个字累!
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又酸又疼,走路都不顺当了,一张脸也笑抽了,吃饭时连骨头都咬不动。
黄海洋和朱铭一行人比傅松更累,起得比他更早,跑得比他更多,草草地吃过晚饭后,向傅松告辞离去。
“傅同志,明天我们就回省城,尽快把片子剪出来,到时候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或者补拍,或者重新剪辑。”
傅松把准备的烟酒扔上卡车,道“辛苦你们了,天黑,路上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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