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元素科有个学徒疯了。”走廊里一位法师和友人斜倚在墙壁窃窃私语。
“真稀奇,我以为只有星象法师和召唤科的年轻术士才会遭到这样的厄运,他们总是被强迫指派去代替自己的导师阅读一些禁忌的知识。”他的友人好奇道。
施法者对于平民来说就是谜一样的群体,而其中研究星界和异位面的施法者对其他施法者来说也是不可捉摸的存在,没有相应天赋的人穷尽一生也只能摸到这些领域的边角,而这些有着特殊天赋的施法者又是相对排外,于是显得越发神秘。
“可不是吗,据说他们中有的师对弟子的考核是完整阅读一本,这可是害死那些年轻人了。”率先提起话题的法师惋惜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学徒发疯的症状不同寻常。”
德尔塔的脚步放缓,在不和他们打照面的拐角处停下。
“他宣称去到了其他的位面,那里也有人类生存着的大陆,什么泰姆瑞尔、卡拉迪亚。还又哭又笑,一会儿狂笑着说什么‘这首《压迫年代》送给所有梭莫废物’,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哭喊自己只值五十第纳。冷静的时候,他对外界的刺激都能做出准确的反应,但一旦发起疯,谁也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那他疯得可真是彻底,有元素生物存在的异位面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血肉之躯的人类了,这根本不可能!”
“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我们探索异位面的经验还不够多,没准以后就能发现生活着人类的异位面了。”
友人含糊过去“没准吧——接着说那个学徒。”
“好的。我刚才也说了。这个学徒疯得并不寻常,他虽然是在胡言乱语,但据说某些胡话具备了一定了逻辑和知识性,虽然价值不大,但不像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
“你是说他阅读了?亦或者是瞒着其他人向深渊意志做献祭了?”
“那倒不至于,他关于神秘学的知识并没有增长,只是多了一些关于宫廷政治的另类看法,和面某位寻求改革的术士长者差不多,其他长者怀疑是他想用法术诱导新生代走邪路,而那个学徒恰好姓波尔,只要回家,一些看法很可能会在贵族间流传出去。”
“那他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去阻止这些事?牵扯到波尔家族可不会有小事。”
“这个嘛,像以前一样,根本阻止不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何况长者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不一致,即使对对方不满也要【】表示尊重。而疯的也只是一个学徒,只为了这个去得罪一位长者并不划算。他们唯一采取的措施就是开除了那个学徒。”
“真可怜,这本来不该和他扯关系的。不过长者们不担心波尔家族为此生气吗。”
“那也没有办法,他确实是疯了。而且波尔家的史黛拉和佩雷都学到了不少,把事再闹大对所有人来说没有好处。再说了,除了那些具备特殊天赋的幸运儿能够自主恢复,普通人得了疯病根本治不好,只能祈祷呃我是说碰运气,等待时间来治愈。或许他的家人会送他去教会接受治疗,但我们都知道,教会用来治愈精神疾病的机构自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发挥过作用,它只是把所有疯子集中在一起而已。”
“还不如不去呢,正常人和疯子关在一起,没几天也要发疯,如果我们施法者也建立一个治疗精神疾病的机构,我想每一个病人都应该是彼此隔离开的,防止他们互相影响。”
“我无比赞同你的看法”
两人的话题很快偏移到德尔塔不想了解的话题,所以他重新开始移动,向炼金高塔的层走去。
寇列斯特主任承诺给他的自充型魔法道具已经通知他可以去拿了,但他现在并不感到高兴,或者说,他从昨晚就难过到现在。
梦魇给他讲了灵界的规则,包括灵体会随着意识性格改变形态这一点。
关于躯干的畸形他倒不怎么在意,重要的是脸。
灵体的脸部反应的是他潜意识中的自己,而哈斯塔说他的灵体脸部和现实基本一致,这意味着他遗忘的可不止是糟糕的过去,还有自己在地球的长相,可谓是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通过删除记忆来规避心理创伤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副作用也体现了出来。
如果忘记自己是谁,那么待在哪里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而且他之前还猜想过自己或许只是继承了某位穿越者记忆,灵体的长相虽然不能证明太多,但也让他的怀疑加重了。
这个怀疑一天无法解除,心中的刺就要再折磨他一天。
现在唯一能让他好过些的是,贝林沃的历史记载中并没有出现疑似穿越者的人。而最像是和穿越者有关系的自然科学学派的创立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就,他的贡献在于启发他人,而非自身的才智。
而且自然科学的兴起也是符合时代趋势的,它的理论在第二次魔能衰退末期萌芽,那个时候,传统施法者的权威因力量损失而受到了遏制,许多法术失效,受其他势力联手挤压,必须寻找其他出路、寻找新的力量迅速稳定下来,触类旁通地探寻自然规律加以利用是他们的不二之选,让自己被需要比让自己变强大更关键,尤其是在抱团反抗也可能覆灭的情势下。
虽说近百年内,自然科学院井喷了许多优异的不像话的人才,化肥、电流发生器、印刷技术、报纸这些能极大推动世界进展的发明纷纷出现,但这些都是应时下的需求而诞生的,没有任何可以一锤定音的疑点,至少德尔塔看不出。
一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德尔塔就听到喀嚓喀嚓的声音,抬眼望去却原来是寇列斯特主任在用餐。位法师恒定体内元素,极少从食物中摄取营养,因此他从来没见过位法师进食,忍不住就多瞟了几眼。
索菲亚·寇列斯特主任并不用餐具,吃的也不是正常食物,而是一盘矿石。她只是用两根修长却充满力量感的手指从摆在桌一角的瓷盘里拈起一粒拇指甲盖大的莹绿色石块放在嘴里规律咀嚼,便有刺耳的声音发出,是石头被打成沙子似的声音,而且德尔塔能从红唇白牙之间看见暗红色的不详火焰在焚灼。
简直不像是在进食,而是在炒钢。尤其是盘中还有些矿石真的浮现着黑铁般的光泽。
心里吐槽了一句,德尔塔前行了一礼“阁下,我来了。”
一种奇怪的刺痛感从无到有从皮肤表面出现,似乎是某种能量场。德尔塔出于对不熟悉的师的敬重没有就此提问。只是行礼完毕后,他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盘子里的矿石,这一次看得仔细了,便心头一颤,猛地后退了一步。
铀元素,通常作为核反应的燃料使用,放射性极强。
然而一般的铀矿石不可能有这么强的辐射能力。德尔塔凭借灵感对危险的感应,终于锁定了强辐射源的位置,就在寇列斯特主任的口腔处,显然是天长日久之下,辐射异化成了一种血脉能力。
他心惊肉跳地想,索菲亚·寇列斯特的形象在心目中已经进化成了人型哥斯拉,就差一个核子吐息了。
本来惦记着帮赫默完成媒婆任务的时候还觉得克莱麦·巴尔和索菲·亚寇列斯特两位主任般配,现在看来,巴尔主任至少得吃三硫化二砷或生服方铅才配得索菲亚主任。
“你终于来了。”寇列斯特主任抽出一条丝巾擦拭嘴唇边的石屑,耳边两缕红发招摇,加身材高大,整个人的气势就像餐后的狮子准备巡查领地一样凶猛。“我还以为你会早早过来,没有想到下午才来,看来是对我的奖励不抱有期待啊。”
“没有的事!”德尔塔赶紧澄清,“只是遇到了点挫折,一午都在想这件事了。”
索菲亚对他的说法感到不满,指教道“别把自己的弱势状态告诉别人,时刻保持强大的形象才能让人尊重你。”
“呃,我会努力的。”
索菲亚看出他只是敷衍,也不在意“说好的奖励在那边的保险柜里,这是钥匙,你自己选两件带走。还有这份任命书带给你的导师,非常重要,本来打算等你午来的时候顺便带给她,不过现在也不晚。”
德尔塔接过钥匙和文件,又退出辐射区域“重要的东西还是不用等我了吧,万一耽误了她怎么办?”
索菲亚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只要不是让去做她感兴趣的事,她总能掐着表拖延到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到场,不存在耽误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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