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塔暂且放弃那些胡思乱想,准备指导哈斯塔救人。
现在去找阿列克谢准备的药肯定是来不及了,估计回来他就发病死了。而使用半神器时光飞逝稳定也有一定暴露的风险。对于德尔塔来说,治疗血脉病的最简单做法就是给阿列克谢输入自己的血,精灵血脉者的血液无论和什么血脉接触都不会产生排异反应,而对于人类血脉还有一个暂时强化的作用。
在这个世界,人类血脉的属性最为称道的是忍耐和适应。这种属性的表现力比地球的人类要强得多,
德尔塔还不在学院,而是在扬斯克时所见到的那些世代捕鱼的渔民,他们手脚趾间的缝隙有较为明显的肉蹼,眼球能在水下清晰视物而视网膜不会受到水中盐分的腐蚀。还有自幼时从孤儿中选拔的老练盗贼,他们的手指夸张的细长却又不失灵活和力量,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单凭两根手指发力就捏碎石头般坚硬的藤壶。
也正是这种可怕的特性才让最初的人类一步步从大陆无数凶恶的魔兽间苟活下来,让他们中的最强者能适应异种的血脉,并利用可怕的适应同化力将异族的血脉力量固化成稳定遗传的形式。
而精灵血脉能在这方面再助其一臂之力,引导人类血脉在短时间内加强抵抗力和适应力,德尔塔虽然精灵血脉不纯,但目前世九成九血脉者身的异族血脉活跃度也都随着魔能衰退而退化,对比起来倒也半斤八两。
“过来帮个忙算了。”哈斯塔在感知情绪的能力方面比德尔塔更胜一筹,一眼就看出“朋友”们对于触碰阿列克谢还是有所芥蒂,哪怕之前和他们解释过这是血脉病而非瘟疫。
这很正常,虽然这里没人见过瘟疫,但书籍带来的印象早就将与瘟疫联系的恐惧刻在他们心底里了。
在有一定风险的方面不强人所难是德尔塔的习惯,哈斯塔也继承了这个习惯,所以没有继续,只是自己将阿列克谢的身体放平,让他血液流转畅通。
“停一下,如果他在你救治后意外死亡,恐怕其他人会把他的死归罪于你。就让他就让他自己待着好了。”贝克脸色有些发红,想要劝阻友人,但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显然也无法接受自己的说辞。但不知道他在乎的是这有违他平日为人的道德观,亦或者只是不想要在朋友面前展露自己的这一面。
“我明白。”哈斯塔歪头看向迪亚哥和安佩罗姆“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迪亚哥站的位置比较靠近阿列克谢,镇静道“我相信你的选择,你在关键时刻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来辅助你。”
安佩罗姆看了看贝克,又看了看迪亚哥,为难道“我觉得他们都说得挺有道理。”
“那就是弃权了,我方二比一完胜!”哈斯塔一挥手,“老迪,准备救人。”
迪亚哥向贝克和安佩罗姆无奈地笑了笑,便走过去帮忙了。贝克叹了口气,随安佩罗姆则走到外边把守帐篷,免得分院有人来找阿列克谢,然后看到里面的景象发生误解。
“往我这里的血管切一刀,我这手不方便。什么?你从没拿刀砍过人所以下不去手?那我这就算自愿献身给你增长经验啦,放心,这次不收钱。”
“快快快!给我的血液保温,别让它结冰了!也别加热过度,啊,晚了!算了,也就一小部分,我一会儿再捐点血。唉,别丢地啊!这可是用我的血做的毛血旺,富有纪念意义。嘁——”
“看我用精神力导管精准定位不好!刚刚献血太多过于疲惫,精神控制力下降,只能形成导桶了!接下去你干吧,这不会太难的,只要注意密封性别让空气进入血管就行。”哈斯塔絮絮叨叨地用德尔塔的知识指导迪亚哥一步步操作。
“为什么不使用灵法术?让那么负面的东西接触到伤口,这会加重他的病情。”
迪亚哥精神力出乎意料地强,他一边操纵精神力精密施加压力将精灵混血的血液压入阿列克谢的血管,一边认真开口“我能给出建议吗?”
“请说。”
“我知道你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但至少让我把话说出来吧。你一个人刚问完问题就又做出下一步回应让一言不发的我很尴尬啊。”
“哎呀,刚刚没看着你。不好意思,我总是分不清视觉、听觉和灵感带来的的感官刺激的区别。我知道,试过了,但灵感没法关闭。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所以倒是让我把话说出来啊!”
“奇怪,他怎么在灵感方面这么强,简直可以称得读心了。”德尔塔接受着哈斯塔传回的讯息,不由多了几分疑惑。
“因为他受到的束缚比你更少,看到自然更多。”梦魇的形体伴随黑色的火焰在精神世界化形。“像你我已经定型,或是曾经受到社会潜移默化的影响,或是受到灵界驳杂的信息污染,思维形成惯性,无法跳出桎梏。而他不一样,他观察的时间甚于行动,一直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思想反而可以尽情延伸,目光能从平凡的表象下挖掘出更多信息。或许,他会比你更具潜力。”
梦魇挑衅地看着德尔塔的精神体,德尔塔却自豪地一仰头“虎父岂有犬子?!”随后又是一声长叹“我德家满门忠烈,最大的遗憾也就是出了你这个不孝子,你好好学学他!”
梦魇“”这人怎么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阿列克谢从昏迷中醒来,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祖传的血脉病爆发,而备用的药物却不知所踪,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一睁开眼,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两支蜡烛照明,似乎过了很久。影影绰绰之中,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就挂着笑,手里刀片翻转,寒光闪闪“终于醒了,你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了。”
阿列克谢一个激灵坐起来为自己验身,大开大合的不雅举动让向来严肃脸的迪亚哥也不禁嘴角抽搐。
“你们救了我?”阿列克谢确定自己没有变成姑娘,才想起和他们道谢。“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但你们想要知道什么请尽管问吧。”他还有些失落,“这些信息本来是用来交换的。”
每一次血脉病的发作都会降低他的施法天赋,所以他能够立刻了解到有人在危难的时候为自己搭了把手。
“你怎么没带药?”哈斯塔好奇。“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不带药乱跑,你打算当众表演去世?”
迪亚哥也看不下去了,悄悄用精神力凝形戳哈斯塔的背,提示他别那么放肆。
“本来是带了的,但命运给我开了个玩笑。”阿列克谢也在发愁,一剂稳定剂只能维持一月,他本来带了四支,以为无论如何也足够,现在却全遗失了。
“看来你的直觉也不是那么强嘛,连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发现。”安佩罗姆从外边进来,后面跟着贝克,发色一黄一红非常醒目。
“刚刚马车夫们打了四只兔子回来,我们去晚了点,一只也没抢到。”安佩罗姆拍了拍大腿,在自己的毯子坐下来。
他们现在离学院二十里,这着实是个尴尬的距离。
离下一个村镇补给点还有三十多里。牛车没法驱使,这些牲畜们可没有夜视,并且也需要休息。而人走则要走一段时间,走回去用餐再走回来,半个晚就没了,比抢先脱离队伍出发少不了多少时间。
“饿一整天也不算什么,反正明天也不用我们两条腿走路。”从来不曾经受过饥饿之痛苦的哈斯塔说,他并不知道饥饿的可怕。
德尔塔盘算着,胃里仿佛有火在烧的感觉真是让人不想体验第二次,然而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真的不要紧吗?你刚刚可流了快一加仑的血。”安佩罗姆担忧道,不过他对“加仑”这个单位到底代表了多少并不清楚,只是习惯性地夸大。
“我好得很,”哈斯塔弯曲手臂,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是用你的血救治了我?”阿列克谢从来没听说过这样治疗血脉病的方法。
“精灵血脉一向非同寻常。”哈斯塔模仿着赫默的语气,只是脸色还略带苍白,没什么气势。
用精灵之血治疗血脉病的方法还是德尔塔从赫默·克丽丝那里听到的,据说她的父亲就用这种办法治疗过寇列斯特家族的人。这些古老的家族虽然明白血脉病损伤寿命及天赋限的严重性,对外联姻都有所考量,但为了保持血脉的力量不被稀释,偶尔的族内通婚也会引发血脉病。
“我会回报你的。”阿列克谢的语气庄重起来,明明和之前的回答没什么区别,但现在更像一个承诺。
“你是斯图吉亚的人?”贝克突然问道。
“是的。”
“难怪。”贝克兴奋起来,斯图吉亚是迪索恩西境偏北的一个地区,那里据说还保留了完整的巫祭信仰,也包括浓厚的血信仰文化。而他对于这些事则抱有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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