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晨儿的一声惊呼惹得苦思冥想的众人齐齐看向了他。
这一刻,不是所有人的心中都不曾想到答案,而是都在等着统一答案。
沙一梦自然不提,她不喜动这种脑子,无言盘腿坐在一青石上,念叨着他口中的“阿弥陀佛”,冯仗剑则是拿着树枝,苦恼的在地面上画着他脑中所想的东西。
“是什么?”桑桑姑娘率先跑到帝晨儿的面前,露出期待的神色,大眼睛牢牢锁定他,“是不是一种不能随处可见的植物?”
帝晨儿微微言笑,“你定然是见过的。”
话语间,众人皆已朝着他围来,可是在他话后,老桑树突然笑着提醒道“你确定这小娃娃一定见到过吗?”
帝晨儿“嘶”了一声,心中突然一怔,难道说,这还不是随处可见的植物?还是说自己所想的答案是错的?
“师父,答案是什么?”冯仗剑也很期待着这个答案。
正是冯仗剑的追问,令得暗自出神的帝晨儿拉回了思绪,他先是看了一眼正笑呵呵的老桑树,旋即又看向众人,“我猜,应该是大豆。”
“与我所想一样。”胡颜菲微微颔首,红唇微启,“至少它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我想也是豆类,但是豌豆。”墨八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豌豆也属于豆类,所以答案无限逼近了帝晨儿和胡颜菲所共同认为的大豆。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老桑树又笑了,“答案是唯一的,机会有且只有这一次,不如再想想的好。”
这个距离,以及方才说话的声音,老桑树哪怕耳背,也足以将方才的答案听进耳朵里。那它所言这些话又是何意?
好心的提醒吗?
帝晨儿不这么认为,反倒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混淆视听。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个答案了。”帝晨儿坚定己心,环视了众人。
胡颜菲和墨八表示了同意,可是冯仗剑和桑桑姑娘倒是莫名的背负上了一份莫须有的压力。桑桑姑娘揉捏着下巴陷入认真的思索,冯仗剑皱眉担心道“万一错了呢?机会可只有一次。”
“应该不会错。”帝晨儿笑了笑,旋即深吸口气,挺胸抬头,仰视老桑树,胸有成竹道“我们的谜底是,豆。”
老桑树眯眯眼,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随之提醒道“少年,谜语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你们大可以再好生思考一番。自信是一种好事,但怕就怕在容易过度的自信,从而导致自负误了你的大事。”
帝晨儿嘴角微扬,笑道“谜底,豆。”
老桑树突然认真起来,“不改了?”
“恩,不改了。”
“改!”
突然间冯仗剑竟抢着和帝晨儿争话,两句不同的话缠绕在一起,听入耳中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二人也对视了一眼,帝晨儿看的出冯仗剑眼神中的慌张,也自是知道他是怕答错了题。
老桑树凝眉道“答案不急于一时,还是等你们统一过答案之后,再行揭露吧。”
“不必了。”帝晨儿果断说道“我们的答案,就是豆。”
“你不怕出错喽?”冯仗剑惊慌看着他,“错过这一次可就要等明天了,你不急着救你小姨了?”
帝晨儿欣然一笑,“难得你有这份担忧,但这完全是一种多虑。若是在我首次说出答案之时,我也许还不敢保证我所言是否是对,但是现在我可以保证,这个答案,有着九分的正确性。”
冯仗剑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桑桑耐不住性子的问道“为什么呀?”
眼瞅帝晨儿就要开口,可是字未吐出半字就被他给咽了回去,就再也没有了下文,这可将冯仗剑和桑桑姑娘急坏了。
其实他只是想到了先前在闯第一关时所经历的打脸时刻,那时的那份羞耻感令他有些无地自容,故此,此时的答案只是九分正确,并非十分。说白了就是一种他自以为无限接近答案的猜测,所以当未曾一锤定音的时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为好。
“老桑树,我们坚持那个答案。”帝晨儿单手负与身后,更显信心满满,嘴角勾出的那抹微妙的笑意,亦是令得桑桑姑娘看着他的侧颜,愣了神。
这一刻,桑桑姑娘的脑海中突然有着零星的记忆碎片浮现眼前,一袭白衣,古老大树,少年少女,妖,修士,娘亲,手链
突然的眩晕感袭上大脑,桑桑只听到耳畔回荡着老桑树的“再考虑考虑?”,犹如聒噪的仓雷,头痛欲裂,忍不住的哀嚎出声,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的混沌之中。
“桑桑姑娘!”
帝晨儿还未来的急对老桑树确定出自己的答案,可是却听得桑桑姑娘的一声凄厉惨叫,视线看去时,桑桑姑娘双手抱头,趴在了地面,蜷着身子,显得有些痛不欲生。
众人皆是慌了神,帝晨儿赶忙蹲下身子,呼唤着这位相识短暂的人类姑娘的名字。
“桑桑姑娘?”
“桑桑姑娘?”
哀嚎惨叫的声音消失了,桑桑姑娘昏了过去,帝晨儿同沙一梦对视了一眼,没能从中得出答案。
好端端一位大姑娘,这是突然怎么了?她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才会导致她方才的痛不欲生,凄厉的惨叫声虽然已经消失,但却久久回荡在帝晨儿的耳畔,那声音,太痛苦了。
“她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这个人类不能轻易留着。”胡颜菲却在这时突然高冷发言,她直言道“她身上的气息你们应该都已洞悉,昨夜逃走的那个黑衣人,不正是她吗?”
这个问题,好像除了冯仗剑之外皆心知肚明,但先前却需要桑桑姑娘的指引,所以没人揭穿这件事。可是现在不同了,桑桑只闯到了第五关,而眼下已经接近了关卡,且透露出了信息,也就是说,桑桑姑娘的利用价值已经微乎其微了,直白点,她,可以被舍弃了。
不明所以的冯仗剑深感惊讶,他有些不信胡颜菲的话,可是当他去捋起桑桑姑娘的衣袖后,看到了对方左臂上进行的简易包扎。
胡颜菲默然转身,看向老桑树,问道“这人类有一个同伴,是男性,身上有伤,对吗?”
老桑树没有作答,他仅仅只是与胡颜菲对视了几秒,就不再去看对方那双锐利清冷的眼睛。
“走吧,这个人类已经无关紧要了。”胡颜菲提醒了一声,旋即给出了肯定,“那个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这个人类姑娘确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几乎完成了她的‘使命’,但是帝晨儿却不能在此时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他断然拒绝道“不能抛弃她,因为我还没有完成我的承诺。”
胡颜菲微微颦眉,“什么承诺?”
“她为我带路,我护她平安。”帝晨儿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看向胡颜菲,“这就是我的承诺,出尔反尔,总归不好,更何况我身为妖王。”
胡颜菲嗤鼻一笑,“你要履行一个和人类的口头约定?”
帝晨儿轻“恩”了一声,“但凡约定,必定终守,这是我从一诺必达江堂展身上所学到的东西。还有,姑姑,你知道被舅舅曾放弃的理想是什么吗?你有了解过我的理想曾是什么吗?桑桑姑娘并不以偏概全的定论妖族是非善恶,她是难得有着这般品质的人类。不管她生死?于情于理,帝晨儿都做不到。”
胡颜菲是个冷静的女人,这些道理她不会听不懂,而且有关舅舅曾经的理想,她这个和舅舅曾定下娃娃亲的女人,应该也会清楚的很。
可是谁料,胡颜菲却清冷一笑,质问道“帝晨儿,你莫不是对她生了情愫?!”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了帝晨儿。
“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对她产生情愫。”帝晨儿手作发誓状,坚定看着她,“青丘的狐儿的确多情,但多情亦不是如此滥情,姑姑,你是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最后一句话,语气低沉,直击了胡颜菲的内心,她是个清冷孤傲的女人,同样也是一位被一纸休书休掉的女人,她的内心深处有着自卑,同样也有着痴怨和下意识存在的极端想法。
突然被一个小鬼儿给如此抨击内心的问话,胡颜菲愣是没有再多有一言,只是轻哼了一声,冷冷带着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突然有着歉然之色的沙一梦。
曾经的故事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被时间所愈合的伤疤,在伤疤上无情撒盐的,就是那个为自己留下这道疤痕之人的亲外甥。
旁人大气不敢多喘一下,更是不知先前咄咄逼人的胡颜菲为何会默不作声的败下阵来,此间的对话更是听得一旁的老桑树露出了惊愕万分之容。
妖王,那个难缠的小鬼儿,竟自诩妖王,而且还回怼了那个清冷的女人。
它的记忆里,曾有着一袭白衣,口中念叨着‘赶时间’,继而一剑落,已至庆华山山巅,而那时,那袭白衣怀中所抱着的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这个清冷的女人。
错愕间,再看那个神色肃然的‘小鬼儿’,一时间,竟看到了那个曾经的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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