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断臂老头儿的突然大叹之音传来,一时间不由惹得远处众人纷纷睁大眼睛,朝着突然癫狂的他看去。
“好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断臂老头儿突然爽朗大笑,肃然站起身来,“老头子守关四千栽,看淡了这月光之华,见多了贪生怕死,终是在今日,有你无言无惧无畏破这第五关!曹磬真,佩服!”
话语落,众人惊愕之间,这名为曹磬真的断臂老头儿独臂做抱拳之态,竟对着坐如钟的无言躬身拱手,献出这大佩服,五体投地之作态。
亦是在这同一时刻,帝晨儿心中白剑瞬间破碎化作虚无,惊恐慌神之间,大汗淋漓,终回现实世界,一屁股蹲坐地面,面色惨白,大喘粗气。
冯仗剑呆愣看着那突然转性的断臂老头儿,一时忍不住搔首,呢喃道“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无言和尚给啰嗦厌了,脑子突然变得糊涂了不成?”
临近与他的桑桑姑娘紧紧握着手中的束发冠,她最能体会到那份‘畏惧’,也最能体会到此时的断臂老头心中所感,她同他,感同身受,此时她眼睛瞪得最大,不禁惊愕感叹,“这世间还有真的有人敢做如此之事”
对于现实深感不明的帝晨儿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亦不知此时所发生的事情为何,更不知为何这镇守的第五关就如此给走通了。
一旁的沙一梦搀扶起面如血色的胡颜菲,冷问“曹贼,你所言可当真!?我们真的通过了你所镇守的第五道关卡。”
断臂老头儿曹磬真起身哈哈大笑,独臂信手拈来,已握住长剑,“青丘酒屠,这第五关,自此再无人镇守,你说我这老头子可是说的胡言?”
无人镇守?他要死了吗?为何要死?是无言所致?
沙一梦搞不清楚,问道“无人镇守又是何意?”
断臂老头儿曹磬真轻挥手中剑,震去了身上所披的羊皮裘,不受飞行限制,缓缓腾空而起,目视远方,“此关亦是老夫之心关,纵有通天修为,却不明这天道轮回又为何物,亦不知这生死之间又有多少世间百态。今日终是听君一席话胜走千年修行路。”
话音落罢,忽有四方灵气暴动,苍穹之上更有雷涡盘旋纵鸣,这一刻,曹磬真身上已有雷电声声炸响,更有一道金光同苍穹之上坠落而下,月光柱顿时失辉。
正是在这众人皆是惊愕万分之际,曹磬真持那柄生死剑,大笑着逆金光而上,直冲九天而去。
刹那间,千百道九霄天雷惊天炸响,方丈岛周围更是掀起万丈大浪,似随着曹磬真一剑直冲九霄,破境通圣。
皆是首次观这浩荡通圣天劫,无不震撼人心,无不心驰神往,羡这惊天泣地之天机入道。
沙一梦惊骇,感慨道“世间至此又多一位通圣境大能,此时世间,又有几人是这通圣的强者,又有几人可与其争辉。”
胡颜菲望那金光所去,担心道“但愿这曹贼不与刘玄谨同流合污,否则更是难上加难。”
冯仗剑呆痴痴的看着那天上惊骇风景,肩头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却充耳不闻,心驰神往,似随着那断臂老头儿曹磬真,一同在对付那无数道的九霄天雷。
此一生,我亦可做到!
一旁的帝晨儿看那通圣天劫,震慑心魄,不禁握紧了拳头。
十七道劫痕通圣境,这个舅舅曾经踏过的惊天一步,如今又有一人随之踏去,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走到这一步,跨过这一步
他所耗四千年岁月方才渡过这一劫,那自己今生还是否有缘?
忽然,惊雷作响之间,一声沉喝强压惊雷一筹,自苍穹回荡世间。
“剑尊天羽,生死剑曹磬真今日问剑桃柳秘境,你可敢迎,此一战!”
金光消退,九霄天雷流转消失与天际尽头,遥远天边,断臂老头儿曹磬真剑指庆华山之东,衣衫鼓荡,赫赫有蔑视之态。
胡颜菲秀眉微颦,“他镇守与此,就是为了同天羽一战?”
沙一梦突然笑道“当年他问剑凌云殿,心剑百观不敌白帝掌乾坤三招,惨败与凌云殿外,却不曾想,这世人皆厌恶的曹贼,竟在此隐世四千年只为参悟剑道,突破通圣,仅为问剑三界剑尊,意图败了天羽的无剑之剑!”
听着两位前辈的对话,包括帝晨儿在内的晚辈们再度因今日之事而震惊与此,他们皆目光灼灼,去盼那接下来的万古剑道之争。
“生死剑曹磬真,今日问剑桃柳秘境,剑尊天羽,你可敢迎此一战!”
浩浩声音回荡天地之间,这第二声落罢,依旧不见有人挺空而起。
沙一梦不禁笑问胡颜菲,“你觉得天羽会同他一战吗?”
胡颜菲摇头。
沙一梦问道“不会?”
“不知。”她回答。
沙一梦挥了挥手中的赤沙,“狐帝,若今日剑尊天羽应下这一问剑,您可要好生看着,莫要眨眼,恐仅是那么一瞬之间,对于你的剑道领悟,也是影响颇深。”
然后她又剑指冯仗剑,“小子,你若想看也可看,但勿要追究太深,恐你这空无一物的剑道会染上他们的些许阴影,这对你日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毕竟是他们的剑道,不是你还未曾找到的剑道。”
帝晨儿和冯仗剑重重颔首,皆是一刻也不敢将视线从空中那位断臂老头儿的身上离开。
突然,西面的海岸上骤然升起五道金光,一人金身法相骤然升空,赫然便是陈塘关方向,托塔天王李靖显出真身。
他左手托宝塔,右手指着曹磬真,喝道“何方妖孽在此渡劫,声声余威压迫人间百姓,此,罪无可恕!”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意外之喜,沙一梦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生死剑曹磬真刚入通圣境,此时嚣张跋扈惹来镇守陈塘关的托塔天王李靖,这送上门来的试剑者,来的可真是及时的不得了。
曹磬真悠悠转身,生死剑依旧指向庆华山以东,“你是何方宵小,敢在老头子问剑之时横插一脚?”
托塔天王李靖沉容肃穆,猛地高抬左手,祭出玲珑宝塔,“吾乃托塔天王李靖是也!”
话语间,他已结成仙印,脱手高旋的玲珑宝塔骤然三处六色绚光,一时间已成一座比的庆华山都要巍峨几分的塔身。
随着李靖口中咒法念动,玲珑宝塔稍稍倾斜,六层宝塔们忽在一时齐齐震开,六道不同光彩的仙风赫然便朝着那嚣张的断臂老头儿而去。
曹磬真手中生死剑依旧不改所指,只见他双眸突然绽放起一黑一白两种妖气,待到六道仙风将东海震起百丈波涛,天分六层云霄,即将刮至他身前时,只听得一声低沉喝语,紧有一字。
“斩!”
继而便瞧得百丈波涛之外再起一层千张波涛,直接镇压百丈;天分六层云霄直接是重新融于一处,由六从一。
随即便听得一声哀嚎,东海沿岸的陈塘关上,玲珑塔骤然缩小,李靖被震回关内,随之而消散的还有那五道金光冲天柱。
曹磬真冷哼一声如雷,满满不屑,道“何时可容你仙门如此放肆!”
地面上,帝晨儿惊问“他一直未曾出剑,又是为何剑斩六道仙风的!?”
胡颜菲道“他出剑了。”
帝晨儿凝眉,“何时所出?”
沙一梦道“震退李靖之时方才停剑。”
“这怎么可能!?”帝晨儿万般不解,“我也曾见过舅舅的剑,为何能清楚地看清舅舅的剑道!若是他不敌舅舅掌乾坤三招,那为何我却看不到他有出剑?”
瞧见如此不解的帝晨儿,胡颜菲欲要直接开口解释,可就是在这时,沙一梦卖关子的阻止道“我赌今日可见天羽无剑之剑,到那时再同他解释,或许会对他更为有益。”
胡颜菲简单思量,轻颔首,道“不急,先悟。”
冯仗剑突然开口问道“他这么嚣张,人家会接他的剑吗?”
“也许会的。”沙一梦笑道。
天穹之上,曹磬真再道“生死剑曹磬真,问剑桃柳秘境,剑尊天羽,可敢接下此一战。”
忽有一空灵之声自地面而起,会会荡荡,闻其声皆感有剑划过耳畔,发出嗡嗡剑鸣。
“曹磬真,你当真要选在今日同我问剑?”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曹磬真手中的生死剑不由颤抖起来,他啐道“好你个不争气的家伙,他娘的白养你了!”
随后笑道“老头子为这一日苦等四千年,天羽,莫要多说废话,出招吧!今日老头子这气焰正盛,心剑百观有望破你无剑之剑!”
“曹磬真,剑道虽凝信念,但今日你初入通圣,我若接你这剑,岂不是要被世人笑话?你且今日退去,带你稳住通圣根基,熟悉这实力修为之后,我自会接你这一剑。”
“不必了!”曹磬真笑道“你怎样都要给我老头子一点脸面不是?若我胜你,可尊三界第一剑,若我输你,也不枉此生一战,更不怕后人笑我心剑百观永远是仿你无剑之剑。”
“当真,心意已决?”
“出剑吧!”
声音就此落罢,再无多余废话。
纵然间,两股冲天威压瞬间而起,苍穹之上顿时出现两团风暴旋涡,这期间曹磬真依旧未曾抬起手中生死剑,却已在这三界之间挥出了上千把飞剑,一时间风卷残云,波及千里。
方丈岛结界重现,巨鳌惨叫,飞速潜水。
期间更有一句抱怨之声,“狗 娘养的天羽,你若损我古茶树,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俄顷,曹磬真身子徒然一抖,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却扬天狂笑,“天羽,你的无剑之剑也不过如此!”
“你他娘的竟输给这曹贼第一剑?!”
“闭嘴!”
“是不是肾虚的缘故?来,吃了这鹿茸,抓一把枸杞塞嘴里再同他比第二剑!”
“闭嘴!”
一道金黄色的弯月剑气横扫而出,沉入东海的巨鳌发出惨痛呻吟,下一刻,庆华山被一剑斩成两半,山尖滑向地面。
“你他娘的敢动我古茶树!不就是说你肾虚么?!值得动这么大的怒?!”
“我叫你闭嘴呀!”
轰~
东海瞬间炸出一巨大的空洞,有着看不见的东西直冲云霄。
悬空而立的曹磬真通天修为的妖气赫然爆发,双眸一黑一白再绽刺眼光辉。
轰~
接连轰鸣,东海周边的群山接连被削去山头,一场狂风暴雨席卷了东海。
位于方丈岛上的众人彻底为海水吞没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曹磬真猛地瞪大双眼,慌忙抬起生死剑去挡,下一刻,生死剑断裂,剑刃刺在了其腹部,同时身后的天空被一分为二
方丈岛的结界中失去了所有的光辉,一时间黑咕隆咚,潜入深海,伸手不见五指,仅在耳边听到两人斗嘴。
“天羽,我的古茶树若有什么闪失,你看我怎么这么你!”
“聒噪。”
“你他娘的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肾虚,肾虚!肾虚!”
“有完没完?”
“剑尊天羽输一剑,肾虚所致真好笑,真好诶诶诶诶,你将这剑架我脖子上?”
“可以闭嘴了吗?”
“不是吧!天羽,我不就说了你几句吗?你值得这样威胁我?亏我已经想好怎么替你治疗肾虚了呢!”
“茶树不想要了?”
“别!”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姑姑,这个和天羽说话的”
“恩。”胡颜菲颔首道“正是妖途医圣,涯辰。”
桑桑姑娘惊讶一声,似是什么美好幻象破灭了一般,又紧接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是一位不苟言笑,做事总是一副高冷气场的人呢。”
沙一梦取出火折子,点着火焰,指了指清冷的胡颜菲,笑问道“是不是感觉就和这位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一样?不会笑的冰块人?”
桑桑姑娘看了一眼正冷艳盯着她的胡颜菲,牵强一笑,扭过去了脑袋,“谁知道呢”
“你好,请问有关编号97632被送来医疗院急诊的时候,左手里是不是有拿着一样东西?麻烦你帮忙查询一下,我需要替她的家属将东西带走。”
安乐双手趴放在大厅中央的圆形大理石柜台前,手中夹着两张贡献卡,补充道“两张贡献卡分别是我本人和患者姐姐的贡献卡,她在基因改造院工作,可随时同她确认一切相关信息。”
“好的,请稍等。”
柜台内的女人微笑着接过贡献卡,分别插入相对应的卡槽,在数据屏幕上查对着相关信息,同时拨通了内部通讯,“您好,我是新民医疗院的工作人员,编号19283。有一位编号75432的”
“你好19283,我是36524,患者97632的姐姐,正是我拜托75432前往医疗院,替我拿回妹妹的照相机。”
“好的,已核实完毕,感谢”
“嘟,嘟嘟”
通讯那头儿的男人婆依旧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也是知道基因改造院工作人员的时间相当宝贵,这位接连被对方打断话语的前台小姐只是尴尬笑笑,也没有太过追究什么。
在将两张贡献卡拔出,双手递交给安乐之后,她又在数据屏幕上进行了一番查找,最后确认,确实有一个旧世界的照相机被带来,已存放在物品暂存室。
女人在开了一张电子卡后,交给安乐,同时指引道“先生您好,沿着对面那条长廊走到最深处,右手边最后一间,您可凭着取存卡将物品带走。”
“好的,谢谢。”
安乐礼貌的谢过女人,收纳好自己的东西后转身便要离开,可就是这么一个转身的瞬间,他无意间瞥见了一抹猩红,他猛地一愣,身子像是触电般转回脑袋,眉头紧皱的警惕看向女人的眼睛。
碧眼
女人愣住了,皱眉问道“先生,您是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为您解决的吗?”
安乐四下扫视了一番,将刚才的余光所波及到的地方全都观察了一眼,包括二楼,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不曾发现猩红色的东西,更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像是被谁给盯上的感觉。
怎么回事?
难道狠女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但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先生?”女人紧皱眉头,追问道。
被拉回思绪的安乐再度看向她,微笑着摇头,转过身没有任何犹豫就朝着物品暂存室走去,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现在并不担心有人会在医疗院对他动手,但并不能保证他可以拿着照相机平安的走回家,或者是去其他的地方。
刚才确确实实是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那么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这本就是一种难办的情况,自然而然要快些取出照相机,然后迅速保证在医疗院外面的小板寸没有受到他们的威胁和伤害。
他可是眼下唯一一个保镖。
这条走廊相对来说比较偏僻,只有物品暂存室的门前有着一位比较清闲的老大爷。
这老大爷自娱自乐的哼着曲儿,看到有人朝着他走来,直接伸手,用着戏腔唱道“来~着,亮出你滴取存卡来,让额,瞧上昂一瞧~!”
安乐递出卡去,笑问道“大爷,您这是唱的哪出呀?”
老大爷顿时没了兴趣,瞥上一眼取存卡之后,提了提披在身上的薄衣,“小子,进去后左转,第三排,倒数第二层,第七个柜子。”
然后他就拿起墙上挂着的一串密密麻麻的钥匙,随手扔给安乐,提醒道“自己去找钥匙开锁,你可得确认仔细喽再开,可别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东西喽。”
能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安乐只是笑笑,也没有理会这个瘦弱老头儿,随后便径直的走进了物品暂存室。
这里光线很暗,唯一的窗户还被一条泛黄的窗帘给遮挡着。安乐看见墙上的电路开关,随手按去,只是摸了一手的灰尘,并不见天花板上的吊灯亮起。
这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儿了,柜子上布满了灰尘,这个房间和医疗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是已经被搁置好几年的样子了。
一时间安乐怀疑自己是走错了房间,可是仔细想想那个前台女人的话,他确实是按照对方的指引走来的,并没有任何差错。
看着眼前的蜘蛛网,安乐退出房间,问那位老大爷,“您确定是这一间吗?”
老大爷重重点头,“你咋不进去?”
“这就进去。”
安乐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然后重新走进铺满蜘蛛网的房间。他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它也是迁徙的正规机构,怎么会有这么一处陈旧的房间没人处理或者打扫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要将夏洛特的照相机放在这样一个地方
绞尽脑汁去想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安乐念叨着老大爷给的提醒,一路挥扫蛛网,终于是走到了柜子前,可是这一刻的安乐却愣住了。
倒数第二层,第七个柜子
再三确认了好几遍,可是这里却依旧只有六个柜子!
这可真是越急,越出变故!
“可真有意思”
安乐无奈长呼一口气,翻了白眼,重新朝着门口走去,欲要出门找那个老大爷问个清楚明白。
当他从柜子后走出来后,这才发现,原本敞开着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不知怎的就给关上了。借着窗户传来的微弱光亮,安乐一步步靠近房门。
“哦~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他扭动门把手的时候,突然一个阴戾的声音竟从背后传了出来,安乐被吓得浑身一颤,欲要直接拽门冲出去,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个房门的四边边缝中突然流出红亮的液体。
不知道是谁在灌注着铜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