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鸿蒙开辟,华夏与南蛮虽可追至太古同宗,但却速来不合,故此华夏妖族为华夏,南蛮妖族为南蛮,历经上万年的岁月,二者之间的大小摩擦甚多,但最为致命的并非是南蛮妖族对华夏的侵略,而是完全相反的一件事情。
也是因为南蛮妖族从心底里对华夏妖族有着芥蒂之心,故此华夏妖族中的大事也会被南蛮妖族的斥候细作给摸的一清二楚。
这个正用冰冷眸子与帝晨儿四目相对的男子便是这天虞山北半座的毒蜂一族的少洞主冯乐世。
他这人虽然酷爱打交道,可是也分对象,对于墨匀儿和墨七墨八来讲,他们是故交,而对于刚一见面就在冯乐世地盘上敌意满满的帝晨儿来说,冯乐世一百个不欢迎,又因帝晨儿直言了墨匀儿与他的关系,冯乐世更是一千个,一万个想赶走他。
但是碍于在墨匀儿面前会丢了那份属于少洞主的仪态,冯乐世自知不能强逼,故此相激道“华夏妖族四大王族之一的青丘狐族都灭了门,那片青丘之地自然是谁先提的就是谁的,可是守不守得住就难说了吧?”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你区区一南蛮小族也敢同本帝来讨论我华夏青丘狐族的事?自己觉得配吗?”
冯乐世轻蔑一笑“南蛮之地虽小,可若说实力……你能战的过我们几分?世人皆知华夏妖族虽壮,但却不和;南蛮妖族虽瘦,但却有南蛮之盟。哪怕就是你青丘狐族尚在,一举来攻,本少爷也能挺着胸膛告诉你,这南蛮境第一山的天虞山你们都入不得!”
帝晨儿双眼一眯,手部用力不觉间捏的墨匀儿很疼,但墨匀儿却识趣儿的并没有说出来。
正当帝晨儿欲要继续与冯乐世挣上几句的时候,白贞淡然道“三界妖族同属一界何必相挣。”
冯乐世太过心心念念的盼得墨匀儿重回,所以竟忽略了这倾世之容的白娘子,闻得声音温文尔雅,冯乐世回头看去,见得白娘子的容颜不觉间已是愣了神。
白贞肃然道“数千年前妖庭尚在,青帝龙泉主张华夏南蛮联合,那时南蛮甚是大乐有了依靠。无奈黑帝同赤帝不喜,欲要一举歼灭南蛮三大山系之内的妖族,若不是白帝念及妖本同宗及时站出,想必此时南蛮三大山系的妖族早已不复存在。虽经历上千岁月而致使华夏南蛮分了家,但既然同属一宗,何必又斗嘴呢?”
冯乐世稍稍的缓过了神来,笑脸盈盈,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说的是,妖本同宗,我不与他挣了便是。在下毒蜂洞少洞主冯乐世,敢问姑娘芳名啊?”
此言一出,白贞颦眉一笑,墨七墨八更是笑的放肆,弄得冯乐世下意识的拘谨起来,自觉也不曾说错什么话,赶忙又是对着白贞微微行了礼。
帝晨儿脸色更冷了些,未等白贞开口,他便直言“你个好色之徒,她是本帝的小姨!是我舅舅的夫人!若你心中起了什么歹心,对本帝小姨不恭,看本帝不一剑劈了你这山头!”
冯乐世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的问白贞道“您……可曾婚……”轻咳了一声,补充道“你这般温文尔雅,那嚣张跋扈的小子当真是你的外甥?”
帝晨儿一喝“你这山头不想要了是吧!?”
墨匀儿赶忙抚了抚他的后背,为他顺气的同时,对着冯乐世解释道“正是晨儿的小姨,乐世你还是不要再多言的好,晨儿他脾气有些……”
“我脾气怎么了?”帝晨儿强硬道。
墨匀儿牵强一笑,没有再多言。
冯乐世见墨七墨八也都频频点头暗示,赶忙轻咳了一声,对着白贞道“请恕在下刚刚无礼,念及不知者不罪,还请不要心生怪罪。”
白贞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家晨儿平日里不是这般作态,今日是吃了少洞主的醋,这才怒意中带了些许的不恭,初来乍到,还请少洞主不要怪罪与他。”
“哪里哪里~”冯乐世献媚道“诸位都是匀儿的朋友,那必然就是我毒蜂洞的贵客,是在下多有失礼,贪图一时嘴乐,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冯乐世便对着咬牙切齿的帝晨儿行了一礼,而后对着山上淡然道“贵客至此还不速速喜迎,更待何时?难不成我毒蜂洞要失了这份礼节不成?”
随着他的声音回荡在山中,没多久便见得数顶朴实的轿子被几位大汉扛着落至了此处,冯乐世挨各做了个请的姿势,独独缺了帝晨儿的那一环,这弄得帝晨儿的心里更是有些气了,下意识里握紧了拳。
虽然有准备帝晨儿的轿子,可是帝晨儿却冷哼了一声,单手搂着墨匀儿,单手负背,一副傲然之姿的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处半山腰的洞口而去。
白贞见冯乐世隐隐咬牙,无奈一笑,而后说道“我家晨儿年纪还小,尚且不懂得什么礼节,还望少洞主多多海涵。”
冯乐世笑脸相迎“哪里哪里,都是贵客,怎会因这等小事而记了怨呢。”
白贞微微颔首,抚了抚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不知毒蜂洞洞主何在?我有要事想与他相商。”
冯乐世道“这事有些不巧,近日便是南蛮的大丰之节,家父同南半座的瘴鼠洞主张十龄会南蛮之盟去了,少说也要个半月时日才能回来,若是急事,可差人去通禀一声,若是不急的话便也可在毒蜂洞多住些几日。”
白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坐入了轿子内,笑道“我已知晓,那就不牢少洞主费心了。”
话罢,冯乐世点过头之后,全部的轿子一起被抬了起来,凌空朝着那毒蜂洞的主洞而去,也不颠簸,照顾的甚是周到。
——
在主洞内稍作歇息了片刻,便有着妖幼们扒着洞口眨着好奇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主洞内造访的华夏妖族,似是在瞧瞧他们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的青面獠牙。
帝晨儿对于这些正偷偷摸摸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妖幼们很是的不感冒,气头未消,又缝吵闹,故此有些冰冷的瞪了妖幼们一眼,吓得妖幼们赶忙缩回去了脑袋,不敢再偷偷的看。
墨匀儿瞧得这些,无奈的推搡了帝晨儿一下,轻声问道“还生气呢?”
帝晨儿瞥了他一眼道“太没规没矩了,这里好歹也是主洞,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便让妖幼们靠近,太不成体统了。”
墨匀儿自知他说的是气话,还未等劝导他几句,冯乐世已换了身更为华贵的衣服自那洞柱之后缓缓地走上了那台阶上的一副宝座,插嘴道“南蛮与华夏不同,所以在诸多礼节之上,南蛮做不到华夏那般的刻板,所以还请你入乡随俗,多多担待。”
帝晨儿一笑“我华夏妖族不是刻板而是懂得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们的常识。”
冯乐世坐上了宝座,对着下人们一挥手,而后道“启陈年佳酿,上贵客之席。”
帝晨儿见他不理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声,轻哼道“区区南蛮小……”
“晨儿!”还未等帝晨儿说完气话,白贞断然便打断了他,而后温怒道“入乡便随俗,这也是华夏妖族应该懂的事情,你若再这般的不懂轻重,没大没小!那就莫怪小姨不再理你。”
帝晨儿闻言深吸了口气,甚是不甘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小姨,晨儿知道了。”
待到下人们依次领着他们分别入了座,帝晨儿竟然被安排到了最外一层的最末位置处入宴,这无论是在华夏妖族还是在南蛮之地都是象征着身份卑微的地方,这是入宴规矩,帝晨儿原本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刚刚抬头却见得白贞已经在瞪着他了,故此这份气焰也就被白贞给压了下来。
冯乐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暗自轻蔑一笑,旋即端起了酒杯道“这酒是我南蛮自酿的米酒,只招待贵客,今日匀儿能重回南蛮再来天虞山北半座,我冯乐世心中开心至极,这杯酒便已我毒蜂洞尽地主之谊为先礼,敬诸位一盏!”
话罢,冯乐世便一杯酒饮尽,甚是爽快。
瞧得帝晨儿根本就不曾端起酒杯来,冯乐世无奈摇了摇头,为了不失礼节他也没有多言什么,可是当他瞧得白贞和墨匀儿只是端起了杯盏,却不曾见杯中之酒下去分毫,歉然笑道“可是我招待不周,这才导致了你们二位不喜饮尽这杯酒?”
白贞欣然一笑,抚了抚肚子,摇头道“少洞主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现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儿还是不饮酒的好。”
冯乐世会意的颔首,瞥了一眼白贞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怪在下没能招待周全。”而后他便对着下人们道“来人,速去取天虞山极品新茶!”
下人们微微一怔,但是稍瞬即逝间这抹神色便消失了,而后便匆匆的快步朝着别洞而去。
待到白贞谢过之后,冯乐世才问墨匀儿“匀儿擅饮酒,昔日也曾说过我南蛮的米酒味道甚佳,入口辛辣但也含着淡淡的甜米香。为何今日却迟迟不饮呢?”
墨匀儿有些牵强的一笑,而后瞥了一眼帝晨儿,开口道“今日身子不舒服,这酒来日再饮吧。不过乐世你的心意我领了。”
冯乐世“哦”了一声,玩笑道“你这哪是身子不舒服呀,是害怕自己再饮多了酒,闹个宿醉,在别人面前出了丑吧。”
墨匀儿牵强的呵呵一笑,有些惭愧。
帝晨儿瞧得冯乐世的那副玩笑嘴脸,直接是端起了酒杯,小小的品了一口,而后还不等的有什么余味,便直接将杯中的酒给泼洒了出去,嫌弃道“这酒哪里能喝!难道这就是你们招待贵客所用的酒吗!?”
冯乐世的脸色一僵,双眼泛着浓浓的寒意,睫羽微眨。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冯乐世,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拍在了桌案上,对着帝晨儿喝道“你舅舅难道就教出个你这般的不知礼节吗!?”
帝晨儿砸了咂嘴,没了刚刚的那份气势,低头认错道“小姨我错了。”
白贞轻哼了一声“帝晨儿,你闹够了没有!若你再这般胡闹小姨绝不陪你走下去!这席宴你不饿,那便不吃,哪来的这么多的规规矩矩!一路上聒噪的别人耳根疼,你倒是活的这般的潇洒,闹得一席的气氛尴尬。匀儿数次为你撑回面子,你倒是说仍就扔,这是打自己的脸呢?还是在打你小姨我的脸,亦或者说,你舅舅的脸面也要被你给丢在这里不成!?”
帝晨儿不敢去瞧白贞的怒容,单是听着这话就已经令他无地自容了,低着头,默默的拿起了筷子,夹着桌案上的肉默默吃了起来。
自从白染离开后,白贞对帝晨儿的态度就变了,若是换做从前,哪怕是帝晨儿直接将这桌案给踢开,白贞也断然不会这般当着外人的面去训斥他。哪怕是帝晨儿想要平了这天虞山,白贞也不会多说半句。也许白染会说上几句,但若是帝晨儿坚定,那这天虞山也就被夷为了平地。
可是……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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