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帝晨儿缓缓地虚空撤步之时,背后已有一道硕大如虹的剑气疾驰而来,若是寻常之时,这般强横的剑气突然而至,少年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此时竟不知怎的,却对此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察觉到这道亮眼的剑气一般。
他的心在何处?还在那一声温软的“晨儿”之上吗?
撑伞的红娘反应迅速,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中已迅速的召出了那枚寒铁莲花,在红娘所特有的那股阴气的加持之下,九枚银莲飞刀顷刻间剥离开来,绕过了少年,化作了九道明亮的银光齐齐滑落而去,如同天女散花,又像是游龙嬉戏潘飞。
九枚银莲飞刀纷飞过后汇聚一处,如九曲黄河汇流一线,一朵白莲之形闪烁了苍穹暗幕,继而与那长虹相撞一处,天地轰鸣震响如同一道天谴,惊颤了漫漫长夜。
灵尘消散长空,赤色流光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迅猛而来,目标所指便是那位不知心陷何处的少年,赤帝手中四方的天子剑持与胸前,剑刃有炎生出,炎为黑炎,隐有犬吠之音飘荡其中。
撑伞的红娘见此架势与情形,秀眉再度紧颦,面色虽有些许犹豫之意,但是依然迅速的做出了回应。
银莲飞刀飞速调转,急忙护向了少年,同时另一只手中所紧握着的那柄艳红色的油纸伞上再度燃起了浓浓的幽蓝色冥火,在这冥火之内还藏有一朵无叶的血红色花朵盛开。
赤帝刘玄谨的目光始终盯着不远处的离心少年,但是他那敏锐的感知力依然感觉到了来自与那撑伞红娘处的阴冷寒气。
这女人的气息确实有些强。
赤帝唇角微扬,道了声“有趣!”
天子剑上亮起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黑炎已化作了一尖锐的利牙。天子剑凌然一剑点出,黑炎利齿疾驰而去,撕裂着空间,割裂向了由九枚银莲飞刀所护着的少年。
“天子六剑——谨怒牙!”
随着赤帝的这声沉喝,撑伞的红娘全身飘逸起了浓烈的阴风,那幽蓝色的冥炎刹那间灼烧在了其身,艳红色的长裙就好似那油纸伞上被冥炎所包裹其中的血红色的花朵。
“花开冥炎!”
红娘的声音尖锐刺耳,好似在鬼哭狼嚎的深渊叫天天不应时的惧,又若叫地地不灵时的怨。
黑炎利齿割裂长空,劲风呼啸隆隆,八柄犹如花开遍野的冥火油纸伞凭空出现在了帝晨儿的周身,站位如同阵法一般,有着一股阴气正相连着八柄不同方位的冥火油纸伞。
待到八柄油纸伞相连之时,便是花开冥炎之际。
可是就在此时,稍许云淡风轻的暗淡苍穹之上突然地风云变幻了起来!
乌云盘旋而成了一处雷云旋涡,雷电嘶鸣,劲风呼啸,震诧了整个天地。
赤帝,红娘也都在此刻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处天生异象,比起红娘瞧得这异象的担惊受怕,赤帝刘玄谨则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世人皆知这便是天谴的征兆,此天谴并非仙神所召的人为天谴,而是这苍天的自然之怒。
红娘暗叫了一声“不好”,但是却咬紧了牙关,依然在努力的维持着花开冥炎的阵法,意图防止着赤帝的这一剑谨怒牙。
“靐~轰隆~”
一道粗壮的犹如巨龙般的霹雳惊雷纵然自那异象的旋涡中心震慑而下,银亮的天谴之雷顷刻瞬间照亮了黑夜,雄浑狂肆张扬的径直便朝着撑伞的红娘愤然落去。
这道天谴银雷闪烁了红娘的眸子,像是来自于天的警告,又像是来自于天的制裁。对于这道天谴银雷,红娘不得不妨,若是此时再将力量用在保护帝晨儿身上的话,那么这道天谴银雷必然会将她劈的神魂麻木癫荡。
更何况那异象之中此时还正在汇聚着下一道更为粗壮强横的天谴银雷。
可是……她若对帝晨儿不闻不问,那么这位少年又会如何呢?是死在赤帝的一剑之下,还是会死在南蛮的算计之中?他应该等不到后者……
红娘深吸了口气,不再看向那令她畏惧的天谴银雷,而是看向了那处她护在少年身边的八柄冥炎油纸伞完成了相连,绽放出的那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
花开冥炎,刹那间一股强横的幽蓝色冥火形成了八方四面的屏障,护住了少年,危急关头下,千钧一发之间挡下了那一来自于赤帝的足以要了少年之命的黑炎利齿。
“晨儿……你又欠我一次……”
红娘轻喃罢,天谴银雷劈落在身,又一道天谴银雷伴随着一声惊颤世间妖仙神魔的震撼劈落而下……
这,就是代价!
红裳坠落天际,阴风尽散,冥炎消退,那肌肤之上自燃起了天谴之火,灼身甚痛,但是这位撑伞的女子,却紧咬着牙关,愣是没有发出纤毫哀苦,她的逞强不知是在做给谁看……
红娘的眸子瞥向了正因天谴之音而被震慑心魄的少年,她竟微微一笑,眸含留恋之情,挥袖告别,在地面上仓皇飞奔逃去。
刘玄谨轻蔑一笑,看戏般断言一语“天谴落,身必陨!”
可是就在他话语落罢之际,竟又有两道流光飞速落在了狼狈逃窜的红裳女子身边,忍着来自于红裳女子身上的天谴之火的灼烧之痛,一左一右,愣是架起了不能动用法力飞行的红裳女子,化作了流光,逃之夭夭,远遁离去。
异象的旋涡挪移着紧追不舍而去,天谴银雷酝酿在了那旋涡的中心,似在等待着蓄力一击,意图将其谴责的灰飞烟灭。
赤帝刘玄谨目视着流光的远去,他有些好奇,刚刚的那两道身影又是何人。
帝晨儿身边的银莲飞刀随着红娘的远离也是飞速跟去,那花开冥炎也已在挡下赤帝的那招谨怒牙之时,与之同化灵尘齑粉。
“红娘?”
帝晨儿不知所以的唤了声红娘,恰也是这声莫名的呼唤,打断了赤帝刘玄谨的心思,使得赤帝将视线再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赤帝瞧着这只瞎眼的小虫子,嗤鼻一笑,“她惹怒了苍天,活不了了。”
帝晨儿听不明白,但却轻哼了一声,循声转身正对刘玄谨,问红娘道“红娘,方才的那声震耳欲聋的惊颤是什么?”
……
天地间,帝晨儿只听得了赤帝的嗤笑……
帝晨儿皱了眉,又唤了一声
“红娘?”
赤帝刘玄谨的嗤笑像是在笑一个傻子……
帝晨儿咽了口唾液,心中忐忑心悸,他唤出了清风明月,双手握住了长剑,心中这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方才自不量力的一役让他清楚的明白了,他与这个滔天仇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与地的鸿沟。
赤帝笑罢,瞧着这个终于开始胆怯起来的小虫子,轻蔑一笑,摩梭起了天子剑来,虚空踏步徐徐靠近。
赤帝道“你言,什么狗屁的赤之三界?什么狗屎的赤帝刘玄谨?哼,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是笑话!”
赤帝举起了天子剑,寒刃上燃起了方才的那股黑炎,所指为眼前少年的心脏,“赤与白的争斗,你个孩子懂个屁!?本帝不择手段也要将他白染陨落三界是为何!?意味着什么?你又懂个屁!?”
黑炎化利齿,亮起了那双猩红的眼睛,“和你这虫子说再多也无用,事实终究是本帝胜了他,而你!你这只可怜又无助的小虫子,竟还妄图替他报仇?痴人说梦不怕咬到舌头?”
赤帝一笑痴狂,桀骜之间手中的天子剑已被其凌然点去,悠然间,赤帝只道了声“死吧,本帝的仁慈只许你同他一样结局。”
帝晨儿在赤帝刘玄谨的话语间插不上一句嘴,他不知从何处插嘴,也不知自己为何内心也在畏惧着插嘴。
感受到了劲风扑面的凌厉,和来自于身前致使他不能动弹的那股杀意威压,少年深深的咽了口唾液,面对此等威压,他能做的仅有大喘的这几口粗气。
“天子六剑——谨……”
声至此,还未等赤帝沉喝言尽,一枚绿叶已疾驰破空而至了赤帝的身侧,赤帝的眉头一皱,下一刻,绿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位身座木质轮椅的白衣男子,而此时男子的一只手已握住了赤帝刘玄谨的那只挥剑的手,迟迟没有让赤帝的这一剑刺向少年。
这一刻,天地寂静无声,赤帝的那双鹰眼与这谷叶君冯秋霜寂静如深潭的眸子相视在了一起。
——
身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谷叶君冯秋霜突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那,摒除了自身气息而躲藏在不远处山树之后的老板娘沙一梦悄然无声的走了出来。
瞧着那枚刚刚被谷叶君抛向苍穹之上的绿叶此时已“刺愣”一声刺入了地面,沙一梦扬了扬秀眉,轻哼笑道“谷叶君,你倒是小瞧了老娘这打听琐事的能力?天元棋盘若还在你手,那又何必如此抛叶换位?”
沙一梦得意的转过了身去,一副的笃定之色。
“南蛮之地到底归谁,岂不是要听苍天之意!”
言语罢,这位一家客栈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便没入了这狼狈的大山深处。
——
正华宫内原本是乱的不可开交,但是自从宫主青鸾带着奄奄一息的江氏姐弟匆匆归来之后,此处便再也无人敢言一语,毕竟宫主青鸾的那副严肃异常的神态,已告知了所有人不容叨扰。
飞入了正华宫深处,小丫头冯笑笑都不敢对自己的母亲多问一言。
入了正殿,青鸾肃然问向伊巧巧,“风鸾在何处!?”
伊巧巧低下了头,有些拘谨害怕,摇头轻声道了“不知。”
青鸾虽有恨其不争之意,但是却赶走了伊巧巧,紧闭了宫廷大门,宣言“任何人不得入宫半步,有违者,杀!”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青鸾喂了江氏姐弟金色的阴阳血,有了阴阳血的续命,青鸾开始了为江氏姐弟的尽力医治!
医治期间,青鸾感受到了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一刻,她的一度愣神,险些使得这次医治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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