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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光亮
    “缓丘”的线条很是优美,不过,在这两个小屁孩的眼里,却看不出到底哪里“优美”了,他们只关心这条被顶光打出的镶边曲线有没有上下起伏的动静。

    “宝山哥,她,死了吗?”

    石宝山紧张地盯着他所抛出的“鹰器”所插入的思思后脖子那里,流出的血,并没有流太远,就凝固住了,颜色已经变成黑红黑红的,象两溜融化了的糖稀,沾紧在了她的顶部丝巾和地面上,连成了一体。

    “可能,死了吧!都没有动静。你不要怕!”

    石宝山又惊又怕,还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惊慌,回应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心底里的害怕。

    越说“不怕”,就越是“害怕”。毕竟这段时间里,石宝山所看过的死亡,也实在是太多了。

    那两只小鹰倒是互相挤在了一起,打起了盹儿,似乎刚才吃的太饱,这时困意上来了,都无可抵制地睡了过去。

    “嘀嗒!”

    就在他俩都紧张地想要用“鹰器”去试着碰触思思身体的时候,从顶部高空光亮处的正上方,突然掉落下来了一大滴胶状液体,滴落到了青青颈的伤处,迅速把伤口连同还插在上面的两枚“鹰器”一起包裹了起来,接触时发出的“嘀嗒”声,显得特别响亮。

    “快闪开!”

    石宝山拉着白哈巴,两人迅速往后撤到一边,躲避着这来自上方未知的“袭击”。

    接着,又一声接一声的“嘀嗒、嘀嗒”,更多的液体顺着同一条路线滴落了下来,没用多久,就把思思给裹成了一个透明的“人俑”。

    最后下拉的一束连线,变成了像是蛛网一样的“皮筋”,就粘着这团“人俑”收了上去。

    石宝山使劲捂着白哈巴想要尖叫出来的口,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一直观察着这为时不过几十秒的突然变动,直到思思上升消失,他的眼睛也因为常时间没眨而变得干涩了,这才不得不使劲闭上,眼珠在里面暗自四处滚动了几下,让眼睛湿润了一些,这才再一次眼开。

    上面的光亮,让他们无法看清楚,到底是谁把思思给弄上去的。

    “难道又是那个高僧?他来救他的‘师妹’了?”

    白哈巴等石宝山一放开捂他的嘴的手,就赶紧发表意见。

    “管他呢!现在咱俩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至少,现在咱们安全了。”

    石宝山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了那两只睡成一团的小鹰,接着走过去,把它们捧在了手里。

    “宝山哥,我也来帮拿一只!”

    两人一边紧抱着小鹰,一边紧盯着上头光亮的方向,担心再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突然降下来,袭击他俩。

    这时,他们发现,这个光亮正在渐渐,不知不觉中的黯淡下去。

    直到,他们手中的小鹰因为被打扰了睡眠,姿势还不舒服,就“叽叽”叫起来,这声音,被四周的石壁一圈反射放大,上面的亮光,就突然又亮了起来,直到叫声变弱变小,这光亮才会也跟着渐渐熄灭。

    “宝山哥,它们一叫,上面就亮;它们不叫了,上面就黑了,你觉不觉得有谁在盯着它们呢?是它们的亲人吗?怕咱俩把它们弄走?”

    白哈巴发现除了光线来回的发射、熄灭,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或者危险降临,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开始向石宝山炫耀他的“小聪明”。

    “或者是吧!可是明明是咱俩从它母亲肚子下面拿过来的啊!还会有谁呢?”

    石宝山这一会儿,因为体力透支,身上的伤痛又发作了起来,开始有一些发烧,心神都难以稳住,只想找一个地方先好好休息休息。

    “宝山哥,你不舒服啊!我看那堆羽毛不错,我给你搭个床吧!你先休息休息。”

    白哈巴发现了石宝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因为艰难忍痛而渗出的汗水,赶紧想办法。

    这些“鹰羽”虽然很硬,但是每一枝都个头很大,密密排布起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庇护所”:它的尺寸很夸张,平均每羽单枝都能超过2米,就算是两人并排躺下,都能再夹几个人,真是宽裕得不得了。

    白哈巴又找来两块较平滑的石头,当作枕头,两人早已累得精疲力竭,都抱着小鹰,身体弯曲成婴儿在妈妈腹中的样子,沉沉睡去。

    深谷上空的水滴,还在不停地往下“嘀哒、嘀哒”着,打着钟表指针般的拍子。

    “嘀哒、嘀哒、嘀哒……”

    时针在走动,王里一边听着腕表上的“嘀哒”声,一边被下面要解决“泄洪”问题而一起作用着,神思在“葡桑世人国”的瞭望台上与宿舍的床铺之间剧拉拉扯着,上面很痛;下面,也很痛。

    终于,神经系统开完讨论会了,最终的结论是:身体健康的成年人绝不能尿床。

    王里被这条“铁规”给拉回到了床上,这次轮到他不得不一个猛子起来,迅速下床往卫生间冲了。

    头有头的想法,腿有腿的想法,王里的动静还是被腿的预热不够给绊了一个趔趄,一屁股歪坐到了下床的床沿上,屁股底下被垫了一下,硌得生疼———那是辛吾那只自由潇洒的大脚,本来呆得挺好,被他这么一坐,也被拉醒了过来。

    “希巴!你慢一点儿!脚都要断了!”

    王里咕嘟了一句“对不起!”人已迅速冲了出去。

    辛吾侧过身去,让出了床沿边一大片空间,以防一会儿王里再来一次“碾压”。

    门被轻轻地开了,又关好,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王里怀着欠疚的心情,再回宿舍时,把住门边轻轻往上抬着,让门轴转动时,发出尽量小的声音。

    不过,凭借他“扎实”的体重,再回到自己床位上,无可避免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奇怪,在这夜里,连被子掀起、落下,都能发出巨大的声音。

    月光依然走得不徐不缓,在宿舍里打着一道笔直的光线,各种方向来回地反射着,冲破了夜的黑暗。

    这束光,此时,恰好穿过了王里的那只放在床头的玻璃杯,被里面残存的半杯水平面,反射出相对称的另一道白月光,不偏不倚,没降几个明度的,射到了王里的鼻头,就象是被点亮了一个小瓦数的光源,被薄蒲眼皮后面,还没有翻顶到天的眼球感光视神经捕捉到了,于是,一系列脑电波的电路反应,在王里的脑海中走到了海马区,引来了一个错误判断:

    “天亮了。”

    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又一次被不能再轻松睡回去的“错误指令”所困扰着,王里不得不转个身子,把脸别过去,躲开这道并不受欢迎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