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吾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还没有被完全压扁之前,挣扎着拱起肩背,给自己的胸部留下的足够的空间,以免被压到窒息。
脖子抬不起来,只能从双眼的余光里,感受到四周正在发生的明显的光亮忽明忽暗地剧烈变化着,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暗,四周黑了下来,温度也迅速低了下来,让他浑身都感受到了“速冻式”的寒冷。
而他脚下的这块“平台”,显然现在成了一艘能“一飞冲天”的飞行器,虽然不能看到全貌,也大抵估计得出:这个家伙的体量很大,起码得有半个足球场的表面积吧!
“行,又被打包了,看看这次‘快速’到哪去?”
辛吾暗自对自己说,努力“理解”着这一次的变动。
这东西一直一直往上飞,似乎没有减速的意思;而辛吾却在经过一声巨大的“鸣暴”声后,身上突然没有压力了,他和这个“一飞冲天”的家伙,变得关系不再那么密切了:辛吾只需用一根手指轻轻一戳,就能让自己飘离这个“飞行器”。
到这个时间,辛吾反而不敢用力了,害怕这唯一的“落脚点”,也会飘到离他而去,把他留到这个漫无边际的空寂当中,于是,用最粗的指头插进了那个小灯珠的凹陷处,希借摩擦力,把自己能固定住,不至于与“船”分离。
当他确定自己与这家伙“联系”足够紧密了以后,抬头四望,只见四周全是一片纯黑的空间,无边无际,无可描述的黑,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而好在这个大平台的五粒灯,仍然是“常亮”着的状态,鲜红的光芒,刺破了背景的黑色,让辛吾感到一种温暖和希望。
“你个小蛋泡!”
突然,一声很土的方言冒了出来,让他激动地要发抖:“有人!”
“死哪去咧?!”
“爸爸、爸爸……”
更多声音传来,听起来是一对父子在对话。
辛吾四处张望,希望能知道这声音来自何方。
可是,这声音,只就是一阵声音而矣,冲击完他的耳膜后,就飘远了。就像是他路过了街上的一个音响店,被里面突然传出的“录音”声,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可是,四周并看不到有什么“商店”,更没有什么“音响”,再不用说是“人”了。
辛吾用另一只手把耳朵里的“鱼石”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
就在他抠取下鱼石的同时,四周一阵“呜爆”声再次响起,强光四射,他不由得紧闭双眼,挥手护头。
这一抽手,他与这船的“联系”就断了,而抽回动作的力度很猛,又一下把他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接着飘荡。
当他再次睁开眼,却没办法睁太大:只见四周全是明晃晃的,类似砖块一样的东西,并且喷着细密升腾中的微尘,十分呛人地密布在整个空间里。
辛吾塞好那粒鱼石,又把领口的布拉扯过来,勉强充当是临时的口罩,先护住口鼻。
他在这“砖混”的巨墙内上下翻飞游走,时而在里面,时而冲出一个窗口,绕了出去,又看到了更多的类似这样的高墙尖屋的建筑,有些建筑物下面还长了不少绿植藤蔓———太好了,有盆栽,一定是有人了!
辛吾绕着这些高低、远近错落的建筑群飞来飞去,寻找着可以下落的平台。
四周的天际,依然是墨一般黑不见底,而唯有这片建筑,虽然是青灰的颜色,但窗口里射出的微黄、微白的光,却让他无比兴奋。
终于,他落到了其中最高的一个像教堂的顶上的了,那个尖头,正好卡住了他的衣服,让他总算是有了可以抓住的地方。
于是他顺着这个尖,往下慢慢溜:看到了一个入口,虽然没有梯子,但是现在他几乎是无所不能,想飞就飞的,根本不在乎用什么“梯子”,直接就落到了那个入口处。
入口虽然并不宽敞,是一个半开的窗户,但是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挤进他的身体了。
辛吾非常高兴,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尽量变更瘦削一些,然后头压低,先探了一下尺寸,然后慢慢双臂、上身、胯部、两腿都“钻”了进去。
里面有很多灰尘,但他不在乎,只要不在外面飘来飘去,现在的他,埋进土里都愿意。
落地后,可以反复弹跳着前进,这里的重力,相比在地球上的,要小太多,辛吾稍一用力,就会头撞到顶,虽然被撞得很痛,但他也渐渐总结出了力道,再往后的踏步力量,就恰到好处,不会撞顶,又可以最快速前进。
像一只“袋鼠”那样的跳了几跳,这个入口给到他的第一个空间,就被他走到了尽头。
在尽头处,有一扇高大的门,暗黑中,大致判断是用木料制作的,外面漆得很厚,但也剥落得很多,破破烂烂的,就像是被风蚀水泡了上千年似的,摸上去,虚乎乎的,都不敢使劲,怕能一巴掌拍碎了。
辛吾轻轻地发力,推了几下,别看这门破烂,里芯却很结实,只是“扑扑嗦嗦”地掉下了几片干裂开了的漆皮,门却纹丝不动。
“咦?看来还得用力点儿。”
不信这个邪,辛吾这次使出了比刚才大至少三倍的力,门依然是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
“看来,这门有锁,得找到锁处。可是看上去,根本就没有锁眼啊?!”
辛吾上上下下地跳了几次,摸索打量着这扇门的边边角角、沟沟缝缝,除了撸下来了一层碎皮儿,飞在了空中以外,门上的“锁”,却是一点也没有瞧见。
“呸!”
辛吾觉得上当了,这空气中本来就灰尘多,这下,就更脏了,似乎还有几片碎漆在他骂骂咧咧中“不请自来”地“飞”进了嘴巴里,他赶紧吐掉。
“咣当!”
突然一声很响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发出了巨大的震动,让辛吾眼前的这扇门,一下劈裂成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