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成了“阿哥”身份的王丹,再次回到了华臣大夫的府中,向他请辞,说弟弟的身体好了,准备回来,并请恢复他弟弟本来的职位。
但是,华臣怎么肯放掉这么一个有才能的人才!更何况,他已替他大摆筵宴,此时的“阿哥”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衙将那么简单了,而成了华臣吸纳人才的“形象代言人”。
“你不能走!兄弟返来,自然还有其职位在,但是你,必须还做吾之亲信守卫。或者,我可以为你单开一院,下赋权利,你可以自行招收合意人选,与你兄弟二人,一左一右,为吾双行护队,如何?”
华臣开的条件不错,正中王丹的下怀,但他还是假意推辞了几番,最后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
单开单干,还有专项经费、专属人员,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王丹这时,也依约,把那个守臣,成功地引进了华臣府中,成为他的手下小吏之一。
而这个守臣,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近华皋比,并取得他的信任。
守臣虽然觉得由其本人去接近华皋比,相当困难,毕竟他能掩得一时,装不了一世。在“华氏宗祠”失守,甚至连《华氏族谱》都被盗的严重罪责之下,他想再“翻新”自己,也是难了。
好在,他作为多年的守臣,手下还算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心腹。而对于华氏家族内部的情况,他也知道得较为全面。
据他所知:华皋比为人本分、可靠,可是身体却一直不怎么好;而他的弟弟华合比则不一样,精明强悍,从各方面来讲,资质都远胜于哥哥,并且,他并不甘于就认命于“当老二”,而不能继承父亲左师的官职,一直心有所图。
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守臣就知道如何开始让华皋比家族之池中,搅动一些波澜了。
华阅、华吴主仆的前后去世,虽然是让华皋比因为是“长子”的缘故,接任了左师的官职,家族待遇如旧,他本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过深怨念的。
但是,那一日,在看到华吴悲惨的死状之时,那几只鸦鹊相争的样子,让他感受到的寒意,不仅仅是来自“松鸦”的;更有来自“蓝鹊”的。
而他握着那柄蓝色鹊尾羽毛的时候,也仿佛看到了自己,就是那只本来最先吃到了“蚱蜢”的长尾蓝鹊。
一会儿忧思,一会儿惊惧,不停地思来想去,精神严重内耗的华皋比,终于病倒了。
探听到这一消息的守臣,第一时间把这个“机会窗口”提供给到了王丹,询问,要不要趁此机会,再做掉一个?
王丹思忖了一番,说道:“既然体弱,不堪挑用,那便应帮着医治医治先!或者有人想他兄弟二人间,先有一场商量呢?”
是,要想弱华氏一族,那不仅是族人之间要争斗;本族内部,要是亦有不和,那可供攻击的机会,就肯定大大增加了。
“吾有一老友,堪为医者之杰,可请来一看。”
王丹所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卫国的发小———济世阁主柤离子。
说起来,那柤离子自从替卫国寻来了国师之后,卫国政治面貌为之一振;而他柤离子又重新开起了他的济世阁,不同的是,规模比以前更大了,而要想请得动柤离子,也就更不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人都能得动的事了。
但他王丹是谁?对于柤离子来说,谁都可以说是“平常人”;而唯有他王丹,还有浑夕,弟兄三个是从泥巴丸一起捏起的,现在王丹一封书信,他那多年“未曾访宋”的规矩,也要破了一破了。
楠儿听说哥哥要去见王丹,心中多年压抑的情感,又一次被激荡起来了,于是,在哥哥临行之前,特意准备了亲手精雕的“鸾、翟”图案的糕点桃木模具,让带给他。说想要再尝一尝,由王丹亲手制作的糕点,并且,能用上她所特意精雕细刻出来的模范。
柤离子仔细收好,向楠儿一再保证:待从宋国回来,一定如她所愿!
浑夕也同时接到了邀请他来宋的信件,说是三兄弟多年不聚了,约了一起来宋国好好叙叙旧。
“一个好汉三个帮”。
王丹相信,虽然这个守臣可用;但要说可信,还得是叫上自己的发小几个,才能算是真正靠得住。
三兄弟这一重逢,大酒安排上先,这是必须的!
作为“东家”,王丹在自己的别院里,给两位远道赶来赴约的好兄弟,郑重其事地安排上了一桌“怀旧宴”:虽是在宋国地界,但桌上所列食物、菜式,全是卫国风格,包括他拿手的卫国糕点。
当浑夕一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流霞宫廷糕点”再现桌案的时候,不由得拍案大笑,说道:
“顶么样?要吾系宋国将此‘流霞宫廷糕点’重出江湖?系唔系你以嘎就缺一枚老伙计呢?哈哈哈哈……”
想起了当年时开时停,最终不得不彻底结业关张的“流霞宫廷糕点坊”,早已成为王丹和浑夕记忆中的过往。
一隔多年,时至今日,都是有孙子的人啦,还能再聚到一起,吃到当年一样滋味的“流霞宫廷糕点”,大家都不禁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说来惭愧!人尽须食,而以食为生,亦可平平安安过一生;可你眙下吾哋几个———柤兄除外———,竟要依‘打打杀杀’混过半生,刀口之下,亦未见心中安宁,更与富贵无缘。不若柤兄,医者仁心,无论纷争如何,人尽须医,好人亦会病,坏人亦有疾,而以此为生计者,终生受人景仰、尊重,真真乃令人羡慕之至啊!”
王丹由衷的赞叹,柤离子却也心中有愧,回应道:
“宾有哉!吾心之暗想,与君无异,亦成日谂着如何出人头地、光复门庭,亦唔能跳出凡夫俗子之欲。否则,真若丹兄所讲,吾又何至于将亲妹,送至皇宫,以区区一介女子之力,承大丈夫难圆之梦?真正应该汗颜之人,系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