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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问题
    “很好!你不会恨这个人了,那么第一个‘心结’就算是解了。在你的心中,王丹就是你的父亲,比亲生的还要亲的父亲,对吗?”

    阳关在那里理着他的条理,但被羊斟听起来,相当不舒服,这有些像在喊“倒计时”。

    “对。我管谁叫父亲,你管得着吗?这是我自己的事。”

    羊斟继续着回答。

    “嗯,还真的是‘管得着’。我呢,作为正道主,就是要让一切恶念、贪念、妄念、邪念、痴念、怨念……都回归到正念、善念、诚念、义念……当中来。现在,你对‘源’已无恨,正念已成!很好,很好!”

    这一堆“念”叨叨出来,阳关说的来劲,唾沫星子都喷溅了羊斟一脸,让他顿生“怨念”。

    “哟哟!不好意思啊,说太快了,我慢一点讲。哈哈!”

    阳关也立即发现了羊斟那强闭的双眼,和想要挣脱梦魇的双手,在握拳使劲了。

    “接下来,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对君王之位,有过向往吗?”

    这个问题,真正是又一次扎了羊斟一剑的爽痛。

    “有!如果没有你的那个叫‘独木’的师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停地在我耳边骚扰,挑动我,让我不甘心做一个‘小人物’,我可能没有这个想法。可是,他已经把这个念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子里了,我不能容易一辈子,只做人下人,哪怕是上面只有一个郯子,都不可以!我要做,真真正正的‘人上人’,想做‘一国之君’。”

    羊斟带着更深的“怨念”说出了他的答案。

    “只是一国之君,你就满足了?”

    阳关似乎对这个答案,还嫌太小。

    “难不成,可以做几国的君王?”

    羊斟所有的见识,也就限于此了,根本没有想象过,还有比“一国之君”更高的位置。

    “你有没有想过‘一统天下’,让所有的国王,都向你称臣?”

    阳关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是带节奏了。

    “‘天下’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统一’得了?谁也没有这么本事,管得了这么大的天下吧?!”

    羊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碰到了天花板了。

    “好吧,你的‘事业心’,也就是这么大了,我知道了。也难为你了,呵呵。”

    阳关的第二个问题显然收关了。

    “难道这天下,真有可能被一个人‘一统’?那他得有多高的才能,多强的兵士,多富的资财啊!”

    羊斟还在这个问题里“撒野”,一时没收回来。

    “我要说真有呢?”

    阳关的回答,不象是在开玩笑。

    “是谁?我认识吗?”

    羊斟的“雄心”被激活了。

    “你这一世是看不到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事,他在西方,在你下几世的轮回中,或者可以看得到,这个人。”

    阳关本不应该泄露天机的,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更说明,羊斟快要走到生命终点了。

    因为唯有死人,是不会再有“泄密”的机会的。

    “‘西方’、‘下几世’、‘轮回’。你是说,我的命,还能再重新活一次?”

    羊斟追问关于自己的未来了。

    “你与其他人不同,你跳脱于这些之外后,将掌控比这个‘人’更多的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将由你掌控。”

    阳关的“预言”,越发离奇了。

    “我?我可以掌控天下,所有的人?怎么可能?!”

    羊斟苦笑着,对自己这“操蛋”的半生,相当不满意。

    “嗯,我将问你第三个问题:你懂得爱吗?这一生,有没有一个真正的‘爱人’;或者可以交心过命的‘朋友’?”

    阳关的话题,转了回来。

    “我有夫人,我爱……过她,但又不算太爱;事实上,我都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感觉,一个真正的‘爱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至于说‘朋友’,没有,一个都没有。”

    羊斟没有提一个人,或者是他故意“忘”了。

    “你对知玉的感觉呢?算不算‘爱’?”

    阳关替他提了。

    “我不确定,应该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吧!顶多算是有一点点往‘爱’的方向上走的意思,但我不能确定,这就是所谓的‘爱’。”

    羊斟回答的时候,心里是虚的,似乎这一直是一个他自己和自己玩的游戏,一个只深藏于他内心的,有关“爱之初体验”的感情经历,但真的就像是还没有绽放的花蕾,只是头尖尖那里,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粉红渗出,温柔了过于惨淡的岁月。

    “你对朋友的要求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走近你,走进你的心呢?你在怕什么?”

    阳关又开始敲打他了。

    “朋友,我想象中的‘朋友’,是能让我在他面前,放下一切防备,可以喝得大醉而不怕回不去的那个人———可惜,我运气不好,一生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羊斟把这半生中的非亲人,一一扫过,那些张脸,无一不透着“企图”,无一不让他感受到“紧张”。

    “还真可怜呢!从没有真正放松过。”

    阳关感叹了一番,像是要做“总结”了。

    “我可不可怜,用不着你来说。跑过来,问这么多问题,你是想干什么?”

    羊斟问道。

    “你没有发现,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说的话和你平常,不一样吗?”

    阳关微笑着提醒。

    “是……我怎么一直在说着这种语言?好奇怪!我不是应该‘讲嘢’才对吗?”

    羊斟这才想明白,自己的用语不对劲了。

    “是,和我在一起,你已不是那个可怜的不知道‘向谁去喊冤’的春秋时期的羊斟了!”

    看到羊斟终于明白了区别,阳关加料式地“温馨”提示着。

    “我没有冤,我过得很好!”

    羊斟继续倔强着,可是那眼泪却很诚实,不听话地自己给流淌了出来。

    “你有委屈,有很大、很深的委屈,有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不能讲的大委屈。”

    阳关这一连串的“委屈”,把羊斟的泪珠催得从小雨变成了大雨滂沱,两只深陷的眼窝,变成了两池被泪液充满的“泪池”,让眼珠在下面,看到了微波水底下看天空的变形世界,一片片色块,蓝、绿、白、红,变幻相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