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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两会
    “公主,敢问此物因何机缘入得你手?”

    羊斟不能装作对这东西完全无知的样子,反问道。

    “此乃华氏之物,系向戌大夫俾吾嘅。今既来至‘琢玉阁’,料你能系呢度,亦会对玉器所值,心中有数吧?故问。”

    南子抽出那柄小小剑,扯出自己腰间所系丝绦的一根游丝,试着来回有意无意地切磨,试着锋利度,很快那截小丝,应动而断。

    “谂唔到,此物内有乾坤,实实系一件稀罕物呢!”

    南子把小剑插回,它又恢复了成了一根从外观看上去,平常无奇的一只玄玉发簪。

    “此物系与吾有些许渊源,吾幼晨在吾父果度,曾见过一枚如此一模一样之玄玉簪,且,凡此物一出,吾父即会有一些时日突然不见。依吾眙来,此物非为商贾所买售之价可估其价值。”

    羊斟眼睛盯着这枚被南子玩弄于手中的玄玉簪,似有所感。

    “如此,则吾今欲成人之美,赠此玄玉簪俾到你父亲大人,可冒犯否?”

    南子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对她来说,玉器饰物无数,根本不在乎这一枝长短。只不过,对这个“召哥哥”,习惯性地想找个理由,与他拉近些距离罢了。

    “此恐不妥!无功不受禄,吾王家亦非贪恋他人财货之人,盛奉公主美意,吾在此代父谢过,有心了!”

    羊斟并不想丢这个人,虽然心底里,是想要收下的。

    “哎!宝剑赠英雄,况此玄玉簪中确有‘宝剑’,召将军自然当得这‘英雄’二字,莫要再推辞啦!今日有缘一见,也算是曲曲一个见面礼吧,不成敬意!召哥哥亦毋需挂心,吾并无他意,只是略表下心意而矣哉!请收下吧!”

    南子再一次把玄玉簪尖头冲着自己,给羊斟递了过去。

    “如此,多谢公主!”

    羊斟低首行礼,双手接过,收下了这枝对他父亲来说,有可能会有些特殊意义的玄玉簪。

    “今日吾并未随身带任何礼物,且欠公主一份人情,有情后补!”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羊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确实也是毫无准备,只好许个“空头支票”先。

    “毋须还礼,吾倒还真不缺咩珍稀物件呢!如果有机会,能再次与召哥哥倾下谒,就好满意啦!”

    “有心!请恕吾告退先。”

    羊斟行礼退出车轿,落回地面,回到自己马前。

    这时,少年手托着为“南先生”准备的新货玉器,已在车前等候了一些时候了。

    “南先生,货品已到,请勘验吧!”

    少年先让开一边,待羊斟走过;然后冲着南子念诵道。

    “入来吧!”

    “喏!”

    少年奉命端着玉器的盒子,上了车驾。

    侍女早已为他掀开了轿帘,示意他进入。

    少年这次没有戴半截面纱,更没有穿着平常的“工作服”,一身束袖精炼打扮,这倒是南子第一次看到了另一种风采的少年。

    少年把玉盒递上,低头,双手托举,等着南子“验货”。

    “你亲自为吾打开,俾吾一边讲讲,一边验。”

    南子故意不接,而是让他来做这个动作。

    “喏!”

    少年把玉奁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对白如羊脂、纯如云腻的玉镯,呈送到南子面前,说道:

    “此玉料乃选用藏于‘万山之祖’昆仑山深处,历天地沧桑、风霜雨雪,原石破山而出,露于天地之间,后经内外,玉块崩落于山涧中,经河道滚动打磨,使得原石棱角失去,变圆变好,亦涤去围岩瑕疵,原石似卵石,温润而泽,乃为美玉赋灵。

    公主可以眙一下:此皮呈微透明、脂甚光泽,用手捂握片刻,即见其“出汗”而颜色自然。其经河中千万年之冲刷磨砺,自然受沁,裂处则深入肌理。皮色由深入浅,裂隙上的颜则由浅至深。呢种皮色乃纯自天然的,讨喜抢眼而不碍眼,且,色泽愈久愈显亲和。”

    南子很惊讶:一方面是尽显英朗气概的少年,和之前的长衫着穿的儒雅风采,完全不同;另一方面,对于这玉的讲解,也比之前所讲,更加深入。

    “喔,‘愈久’是多久?吾有生之年,仲可以眙到吗?”

    南子故意打趣。

    “南先———南子公主———千金之躯,万寿无疆,自然可以眙得到!”

    少年对“南先生”变成“南子公主”并没有特别意外,回答得很顺达,不卑不亢,依然高举着玉奁。

    “如果吾要你留在吾身边,陪吾验证这一天之到来,你可愿否?”

    南子究竟还是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标。

    “感谢南子公主错爱!在下身份卑微,不堪为用。今正欲随主离卫去郯,此来交验,亦系最后一次,俾到南子公主所购余货。”

    少年还是举着玉奁,但这次把脸已经抬起来了,一双星目,盯着南子那扇垂坠着半扇面帘的珠帘。

    他知道,南子的眼睛,正透过这细密的珠缝,在仔细上上下下打量着今天的自己;他也早都习惯了,被人直勾勾盯着的“花痴样”,而自己可以做到,面无表情。

    “顶解你唔中意卫国呢?当今卫国之盛,小小郯国,有何资格与其相提并论?”

    “吾生于贫贱,不知咩国强,咩国弱;但只主家善,主家恶。今吾之主,琢玉阁主欲之之处,即为吾之所去之处,并非其地‘强弱’可导。”

    少年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心志,把玉奁慢慢放到了轿底,然后再次行拱手礼,说道:

    “告辞!”

    南子还刚想再说什么“挽留”之类的话,少年已然退身跳下了南子的车驾,向知玉的车驾走去,头也不回。

    “哎?!”

    南子被拒,虽然有些气恼,但又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硬扣着他不放。

    羊斟已骑上了白马,只等这个少年的“到岗”。

    少年第一次做起了知玉的车夫,挥舞着马鞭,只等羊斟带路,就马上出发了。

    南子的车队比较长,把他们要出发的方向,挡得严严实实的,没有“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