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眼睛通红，满腹委屈无处释放，本以为校长会连他也一并处理了，没想到会反过来关心他，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校长，您……，您不惩罚我？我刚刚动了手。”

    “你若是不动手，才让我瞧不起你，也证明汪婷看错了人，人可以懦弱，但如果一直懦弱下去，那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但凡你今天敢不还手，别说是我了，就连汪婷也会直接放弃你！”

    “因为那样的你，不值得我们这些人的帮扶，现在你看，反抗也没什么难度对不对？恶人自该有恶人来磨，但是人不能所在自己的壳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张衡啊张衡，好好感谢汪婷吧，她才是你命中的贵人！”

    张衡低着头，伸开自己的手，眉目里满是对自己的否定和质疑，但也有一丝丝的痛快。

    原来，反抗的结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原来，他也不是打不赢他们。

    原来，他之前所承受的，都是自己想当然的可怕，今日所见，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任人宰割。

    汪婷同学……，看来你真的是我张衡命中注定的贵人，校长说的对，他是应该好好向她们姊妹俩学习。

    以前的他太过畏诺小心，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欺负自己的机会了。

    是，学会反抗，并没有那么难。

    既然不反抗是挨打，反抗也是挨打，那必然还是选择后者更痛快！

    汪婷是在第三节课下课才打听到初一九班的，看着张衡肿成馒头的脸，叹了口气。

    “上过药了？”

    张衡憨憨的看着她点头，“上了，校医给抹了红药水，让我回家热敷一下，注意休息，”

    “你该回家的，这个样子，会吓坏别人的。”

    张衡摇头，“我回到班里男生还都过来挺我，说我就该这样，那几个人老坏了，经常拦住他们抢钱的。汪婷，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反抗这么痛快，爷爷和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不要惹事儿，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说我们家穷，周围人都看不起，如果碰上欺负自己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了，只要对方不过分，就不要做出过激行为……，”

    结合他们家的情况，能说出这话，其实也不难猜测出来他家里人的心里想法，媳妇跑了，自己又瘫痪，还要靠老爹伺候，张衡的父亲，也许比张衡还要自卑。

    好在，这孩子还不算没有救，今天只是他成长路上的第一步而已。

    “今天晚上放学我们得小心点儿。”

    张衡诧异：“你是说司马杰要报复我们？”

    “做好准备就是了，像这种打小就坏的人，报复心很重，你别害怕，既然有了开头，咱们就得做好准备，”

    像司马杰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她还真没看在眼里，只要他敢来，她就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中午我要到厨房帮忙，以后我的一天三顿饭你都不用管了，校长说了，只要我干活，就给我饭吃。”

    汪婷很欣慰：“这样也好，自食其力，不丢人，在教室就好好学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记住了？”

    张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发现了，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今天校长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你说得对，男孩子不该拘泥于这个小县城，我要好好学习，才能去外面看看。”

    汪婷看他不像是应付的话，也是松了口气，放学之后就等着妹妹一起回家，简单的肉丝炒面吃完，就抓紧时间上学校，两个人一起来到一九班门口，看到张衡已经坐下拿着书在看，都很惊讶。

    把他叫出来，“你中午吃的啥？干的什么活啊？”

    “就是将厨房的锅碗瓢盆洗干净，把桌椅板凳擦干净，地面清洁一遍，干完了吃剩饭，啥菜都有，混合到一起了，剩的米、面条都有，随便盛，没限制，我吃的可饱了。”【1】

    【6】

    【6】

    【小】

    【说】

    “累不累？”张衡摇头，“一点都不累，他们对我都很好，你们不用操心。”

    “那你们学的课，你会吗？”张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太明白，不过我都标记出来了，有的问了同学，有的问了老师，还有一些，我打算回家问问你们。”

    汪婷很欣慰看到他这样的转变。

    “那就说好了，周一到周五你住我家，周六你回你家看看，周天再过来补课，没问题吧？”

    张衡哪敢再不识好歹的说‘不好’？立即感激涕零的保证自己会好好学。

    汪婷随后扔给他一张考试卷：“这是小学阶段的题目，你做做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差在了哪儿，回头针对性的给你补，你这学期的课先听，听不懂的地方都标记好，慢慢来，不能着急，基础不是一下就能掌握的，你先前亏了那么多，总得找时间补回来。”

    这年代的住校生，下午五六点吃过饭，晚上下晚自习也还是会饿，学校就会做点稀面条给他们备着，垫吧垫吧，这个时候一个厨子就行了，用不着张衡再去帮忙，而张衡也没打算在学校吃饭，所以放学之后就和汪婷汪嫚姊妹俩一起回学校对面的小区。

    初中生都不用背书包上下学的，一应学习用的资料都在课桌上和桌兜里放着，有时候连书包都不用带，所以一说下课，那叫走的干净利落，卫生是下午离校之前收拾的，晚自习放学是不打扫卫生的，只需要将黑板擦了就行，有时候老师会在晚自习讲课。

    张衡回来的时候还抱着当天的作业和课本，学校已经将他的练习册、作业本什么的都发了，一学期百十块钱的学杂费因为这学期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所以校长直接免了，下学期再开始收费。

    而这学期，校长让他先这么上着，查缺补漏什么的，留着让他自己斟酌。

    三个人刚出校门，就瞥到了躲在角落里司马杰几个人，汪婷知道躲着走不是办法，于是直接拉着人过去了。

    白天的事儿，让张衡心有余悸，却也不想躲在两个女生的身后，所以将汪嫚拉到身后保护着，至于汪婷，他总觉得这姐们儿不像是没本事还往前凑的性子。

    结果还真是这样，他们仨主动往那边走，司马杰上来就要动手，被汪婷伸手就抓住了他指过来的手指头，然后用力一扯，杀猪般的惨叫啊，惊得张衡目瞪口呆，愚蠢的是司马杰竟然还以为这是碰巧，挥着另外一只手，要去扇，结果反倒被汪婷甩了一巴掌。

    所有男生都被惊呆了时候，她随意那么一踢，司马杰就给跪在了汪婷面前，然后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旁边的那几个人。

    “都站到我后面把视线挡住，要不然你们老大恐怕要丢大人。”

    等几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可不就看到下晚自习的学生往这边打量？

    此时正是下课的高峰期，四个年级的学生走读的都要往外走，人很多，他们几个站在校门口的角落里，很难被忽略过去。

    汪婷把司马杰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你什么人啊这是？练过啊？”

    汪婷冷扫他一眼，“你有意见？”

    “别，没意见，我怎么敢有意见？行，你厉害，我以后不动你们几个了行不行？”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我给你面子，再有下一次，”

    “不会了，大姐，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要知道你这么厉害，我肯定不会对他动手啊？”

    “就只是他吗？还有二中的学生，只要让我看到，这次你只是感觉到疼，下一次我掰折你的指头都有可能！”

    司马杰心有余悸的捂住自己的手，可怜兮兮的擦了下鼻子：“我知道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的！”

    汪婷冷哼一声，松开了他，大踏步的往前走，张衡狗腿的跟在后面，看也不看半跪在地下的司马杰。

    汪嫚面无表情的斜了司马杰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等人一走，司马杰还半跪在地上，表情很是难堪，他的狐朋狗友，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你还好吧？那个汪婷，她，”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这女的长得丑也就罢了，没想到身手了得，二中的人，以后都不要招惹了，谁知道这女的还会从哪里窜出来找我的事儿，她是真的有身手，绝对练过的，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有这本事，是我以前小看她了，难怪这个张衡会对她鞍前马后……，”

    其他几个被退学的男生，还有些不服气，尤其越听越觉得这大哥当的窝囊。

    司马杰看了他们的脸色，也不提醒，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走了？

    其他人不知道汪婷的手劲有多大，他可是切身体会到的，当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冷意与霸道，是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识过的，他虽然看了很多电影，自以为学到了精髓，可是现在看来，呵呵，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另一边，汪婷被汪嫚和张衡共同崇拜的挤到了中间，回家的路上，更是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想学？”张衡点头如捣蒜，“想啊，看着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就先练持.久性，早起跑操，晚上练平板撑，先把你们各自的身体素质搞上去再说。这可不是你们想学会就能学会的，必须得有扎实的身体素质才行。”

    回家之后，汪婷直接赶张衡进去洗澡，惹得张衡很是不满。

    “有那么脏吗？我昨天才洗过的！”

    “你看看你那跟车轴似的黑脖子，还有耳朵后面的污垢，洗，啥时候洗干净了，一天不洗干净，就天天洗，洗完了就出来给你讲题！”

    晚上她没有再做饭，将之前包的饺子拿出来煮了两盘，她和妹妹吃一盘，张衡自己吃一盘。

    吃完之后，汪嫚就进自己屋练字去了，自打张衡来了之后，汪婷和汪嫚就将自己的习惯挪到了自己屋里。

    今天白天给他的两张卷子，涵盖了小学语文和算术的所有知识点，但是张衡却做的乱七八糟，语文字词不通，拼音还学的马马虎虎，数学的计算就更别说了，她捂着额头看着对面那个局促不安的货，有些无语。

    “所以，你从小学就开始混日子了？”

    张衡哪里好意思说啊？

    “算了，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一点心都没操，这样，我从一年级开始教，以后每天11点睡觉，回来跟着我学一个小时。”

    汪婷真是服了自己了，找了这么个麻烦，但她也不会亏了自己的时间。

    “这些我都给你算钱，一个课时十块钱，连着学费你一起还给我，房租和伙食费就不给你算了，但是寒暑假还是要算的，谁让你那么能吃？”

    张衡吃惊的看着她：“一个课时是多久？”

    “一个小时啊！”

    “一个小时你收十块钱？是不是也太黑了点儿？”

    汪婷冷哼，“谁让你该学习的时候不学，现在还要从头开始补来着？这都是你浪费的光阴！我能抽时间给你补，已经是我大发善心了，你现在白天在学校学，晚上回家跟我学，你会的咱们就快速过了，不会的，咱们就多花时间补，幸好你才初一，还有挽回的余地。来吧，少废话，我先把小学的课本拿出来，咱们今晚就开始过！”

    张衡欲哭无泪，汪婷也不惯着他：“一会儿我画个考勤表，你每天签字画押，一个月一算账，包括利息。”

    面对张衡难以置信的眼神，她才懒得搭理，毕竟付出如果没有回报，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学。

    好在这货是真的知耻而后勇，没有因为面前的问题而直接放弃，真如果放弃了，她都不会搭理他。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这对张衡来说，何等的羞耻？

    好在一二年级的知识点简单，短短一个小时就过了一遍，汪婷一边教一边找出他的问题所在。

    11点结束之后，放他去睡觉，她则拿着教材和笔记进自己空间给他出练习题。

    如果第二天这些题都做对了，那就往下讲，如果有错误的，那就继续巩固，以此类推。

    一个星期下来，张衡就见识到了汪婷的实力，同时也因为她的付出而备受感动，正因如此，才督促他坚持下来，而白天的课，虽然很用心的在听了，但还是有些吃不准，比如英语、几何、代数，语文的文言文枯燥难懂，听得他想睡觉，这还没物理化学呢，如果有，他会觉得更难。

    好在汪婷告诉他学校的课尽量听，听不懂也没关系，慢慢补，总会追的上，他们的目标是在寒假之前将小学的知识点补完，学会，然后寒假里学初一上学期的内容，争取下学期开学就撵上老师的进度。

    天一天比一天冷，张衡有了赵家的旧衣服，倒也不觉得冷，虽然土了点儿，但可比他从前的衣服好太多，他哪里有什么资格嫌弃啊？

    衣服可以，鞋子却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汪婷赶会的时候，还给他买了鞋子。

    她专门给他记了一本账，哪一天花多少，就记上，还让他签字画押，这将来可都是钱呢！

    更损的是，她按照银行的价格来计算利息，哪怕张衡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是年利率，但他知道他现在无疑是越欠越多了，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欠一块钱是欠，一百块也是欠，那就欠着吧，以后能不能还的上，再说！

    因为在汪婷这儿什么都收费，所以无疑给张衡一种错觉，背负一屁.股债的错觉，让他每一分一秒都打足了精神，即使下了晚自习已经累的不行了，可汪婷让洗澡就得去洗澡，让写作业就得写作业，不听话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也送不下来。

    而自从那天被她捡回家之后，他每个星期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周六下午放学之后一晚上的时间，因为周日一大早汪婷就会和汪嫚跑步去找他晨跑，然后再跑着回家属院，开始一天的学习。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时间了，之前懈怠的那些光阴，如今算是报复性的回来了。

    早知道这样，为什么当初不好好的学习呢？越想越觉得傻，恨不得甩自己两记耳光。

    每当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充实没有空闲的时候，时间就会飞逝而过，转眼就进入了12月，腊八节当天，汪婷特意的买了八宝粥所用的材料，炉子上用小火焖了一个下午的八宝粥，下午回到家味道刚刚好。

    学校也熬了八宝粥，所以也不担心张衡吃不上，吃不完的粥被汪婷放到空间，晚上继续吃。

    11月第三次月考，即使将时间花费在了张衡身上，姊妹俩还是再次维持住了各自年级第一的位置。

    每当看到这儿，张衡都不得不佩服她们来，当然，也刺激自己好好学，努力学，就算达不到她们俩的高度，至少成绩是及格的，而非垫底，否则白瞎了人家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了。

    一二年级的内容用了一个星期，三年级用了两个星期，四年级的内容也学了一个星期了，看样子，还得再学十天半个月才能结束，面对越来越难的题型，总算明白人家为什么要让自己从头开始学了，差的太多，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