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迟一个岁的小孩子,庭殊都敢大晚上的把她一个人给扔在外面。
这不是……这不是就明摆着让她自生自灭么?
男人越想越气,甚至是想直接把顾迟迟给抱走,自己接着照顾算了。
“我知道。”
庭殊眨了眨眼睛“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把她扔外面长长记性。”
“否则这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能受得了,我不能。”
“你……”
男人明显噎了噎。
以家人、朋友、甚至是其他亲密关系来看,不管是哪一种,顾迟迟这么做他都会觉得可爱、也都会护着。
但是庭殊不同。
庭殊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师父,是要教她学一些东西的。
“我就是这么教的。”
庭殊看着眼前纠结又无奈的男人,淡淡说道“而且,我一直都是这么教的。”
“如果觉得我不行,或者觉得我带不好她,那就早点另请高明,我……”
“抱歉。”
庭殊话没说完,面前男人忽然就低下了头。
大半张面容都隐藏在半长的碎发里,虽然看不清表情,却也听得出来诚恳和真挚“是我关心则乱,但是……我只想她好好的。”
“我明白。”
庭殊顿了顿“先回去吧。”
叹了口气,然后就准备和男人一起上楼慢慢谈。
可没想到,后者却退了一步、摇摇头。
“今晚我就是来看一眼,还要赶回去。”
“你疯了?!”
庭殊顿时皱眉“千里迢迢赶回来,一刻都不能多待?那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他几乎瞬间被气笑“还嫌身上挨的枪子儿不够多,所以过来作一下死,让自己死的快点?!”
“就是……过来看看。”
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也带上了一丝委屈“哪怕是一眼也好。”
“你——!!”这下轮到庭殊气结。
真是搞不通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九死一生的抛下个烂摊子过来,还要千辛万苦的赶回去。
真是,真是……
庭殊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几颗。
对面那人却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这是离开这段时间我给她画的画,下次她再闹小性子,你就跟她说是我同意的。如果实在是难过什么的,就拿画给她看。也不要一次性都给她,毕竟我空闲的时间不多,能给她画的也就这么几张,每次她闹脾气的时候给她一副……让她有点念想就好。”
“那边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她带的,唯一希望的,就是早点回来。”
男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明显有点支撑不住。
最后又深深看了庭殊一眼“多谢。”
而此时,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
一架最新型战斗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明月楼的上方,一道软梯悄然放下。
男人利索的翻身上去,最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他背上的顾迟迟几眼,这才是急匆匆的走了。
庭殊看着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觉得心中一阵不是滋味儿。
妈的,还好现在是忘忧城的“宵禁时间”,不然被里面的居民看到这战斗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姓傅的崽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庭殊一阵的咬牙切齿,但还是铁青着脸把身上的画给收了起来,然后一脸不悦的踏入了面前的明月楼。
“……”
噩梦。
梦中的哥哥似乎是中了枪。
顾迟迟努力的喊着他的名字,可对方就是不理睬自己。
傅西城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双眼,脸色也苍白如纸。
顾迟迟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腹部有一个不小的血洞,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哥哥……”顾迟迟哽咽着“你怎么了哥哥?你快醒醒,醒醒看看迟迟啊!哥哥……”
无论怎么叫喊,病床上的人都没有任何感应。
仿佛是死了一样。
然后就是画面一转。
李芳芳和夏禾临死前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们都在嘶吼着咆哮着抓向自己,脸上是疯狂和无尽的恨意。
“顾迟迟,你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们一起下来的!”
“黄泉路上,我们会一直等你,一直等着你的!哈哈哈……”
顾迟迟拼命跑着,却还是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牢牢抓住,然后往下面拉。
“我不要死,哥哥也不要死!”
“不要死,都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
顾迟迟梦中在不停的嘶吼着,直接惊动了隔壁的庭殊。
男人挂着两个超大的黑眼圈,看着床上不断扭动和梦魇的顾迟迟,只打了个响指。
“回魂了。”
他的声音像高原之巅最冷的雪,直接就朝着顾迟迟拍了过去。
床上的小人儿下意识抖了抖身子,然后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庭、殊……?”
好不容易认清眼前的人,后者却是直接把怀里的抱枕砸向了她。
“看来还没被噩梦吓住,认识我是谁。”
那一下砸的又凶又狠,尽管抱枕是软的,顾迟迟的脑门儿还是被砸出一块大红印子。
“你……”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她还是个孩子阿喂!
“你什么你?起床,给我做饭了!”
庭殊黑着张脸,声音也烦躁的不行“既然睡不着就别睡了,我饿了。”
“这、这才早上五点……”顾迟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你确定要吃这么早的饭?”
“已经不早了,赶紧去。”
庭殊说完一句话,人已经像道魂儿似的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了。
“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
那魂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十五分钟之后,我要是还没闻到饭菜的香气,就把你丢到明月楼外面,丢三天。”
“三天之后你是死是活,被人劈成了几瓣儿,都不关我的事。”
顾迟迟“……”
“做做做!我现在立刻做,立刻做!!”
知道眼前这男人不是开玩笑的,顾迟迟顿时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
只不过刚穿好衣服,忽然咦了一声。
“画?”
眼前,她的床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几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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