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父皇可知晓,为何您的这些嫔妃子嗣,方才反应为何这般剧烈了?”
听着赵拓的话,嬴政没有作声,而是目光阴沉的盯着面前的将闾等人。
“这些还仅仅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原望夷宫的宫女宦官们,出来给太上皇说说,你们这些年来看到的听到的龌龊吧。”
在赵拓的示意下,一名名宫女和宦官走上前来。
“奴婢春水,现华阳宫宫女……”
随着宫女和宦官们现身,整个后宫的遮羞布,终于被狠狠扯下。
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争宠夺势……
而这其中,不仅仅只是赵拓自己的经历。
还包括了几名含冤而死之后不了了之的嫔妃,以及幼年公子。
可以说,整个大秦后宫,就是一个充斥了阴谋和手段的肮脏之处。
可想而知。
当初年幼的赵拓,在没有母妃的庇护和宫中宫女宦官的帮助下,每天都是生存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
最终,更是被陷害流放于宫外。
呯!
“够了!不要再说了!”
嬴政拍案而起,看着面前已经面若死灰的将闾等人,脸色难看至极。
“好啊!你们可真是好啊!朕的颜面,可真是都让你们丢尽了!”
“父皇,知道了这些罪孽,您觉得朕要怎么处置他们啊?”赵拓微笑着问道。
看着面前已经面若死灰的将闾等人,嬴政深吸一口气,咬牙冷呵道:
“大秦历来依法治国。”
“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残害同胞,及无辜之人……当斩!”
话音落下,将闾等人刹那间状若疯狂。
虽然已经想到,赵拓会致他们于死地。
但是真到话一出口,还是难免被阵阵恐惧、悔恨、绝望等负面情绪淹没。
“父皇!饶命啊父皇!”
“陛下,臣弟知错了……”
“不要啊上皇!”
面对将闾等人的求饶,嬴政缓缓转过头去。
毕竟是亲生骨肉,和相处已久的各路嫔妃。
但奈何心中有千万般不忍,嬴政心中还是清楚。
像是这般情况,断然不可留情。
大秦的统治者,威严不容侵犯!
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将闾等人直接被一众铁鹰卫拖出了寝宫。
看着众人消失的身影,一旁的蒙毅等人也是暗暗唏嘘。
刚一上台,直接辣手拔掉后宫毒瘤。
陛下……依然还是那般狠辣果决啊。
不过话说回来……
“陛下,臣心中有些疑问。”
赵拓看向冯去疾:“冯相但说无妨。”
“陛下能够在外安然渡过种种风险,甚至收服黑冰台,恐怕和这些宫中的宫女宦官们脱不开关系吧?”
扫视了一眼面前的旧部,赵拓微微颔首。
“没错,这些年来幸有他们相助,才能次次料敌先机,安然脱险。”
见赵拓承认,在场众人都不禁暗暗心惊。
嬴政更是思量了片刻后,忽然整个人都是一愣。
望夷宫的宫女宦官们,十年前流放时就被一众嫔妃设计遣散瓜分了。
而当时赵拓才多大?
八岁!
也就是说,当时年仅八岁的赵拓,就已经能够让宫女宦官们彻底归心。
还顺水推舟的在所有人的身边埋下了棋子!
更是让这些棋子,安然运作了十年,从未发生差池!
八岁,便彻底玩弄了整个后宫的嫔妃公子……这这这……
嬴政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
这般精明的样子,哪像是被坑的主?
恐怕当初被驱逐出宫,都是人家顺水推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结果罢了。
再联想到已经被拖出去的将闾等人,嬴政叹息道:“你既然如此清楚后宫的龌龊,还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为何不早早告知父皇?”
“嘁……”
赵拓背负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让父皇来,万一父皇心软怎么办?”
“……”
嬴政沉没了片刻,而后幽幽的问道:“所以你在当时……就打算争夺皇位了?”
“这个嘛……要比父皇想象的还要早很多。”
“……”
“那你当初为甘愿被流放?”
“若是不出宫,哪来的现在的底蕴?”
“……”
嬴政再次无言,再次仔细的打量起赵拓,似乎是第一天认识一般。
还是孩童时,便有这般城府、手段和野心。
如今更是人在宫外,便能悄无声息中,直接架空了自己。
冷面无情,狠辣果断……
看起来……在一众子嗣之中,这赵拓也的确是最适合这皇位不过的了。
至少要比优柔寡断,被儒家仁德观念腐坏了脑子的扶苏要强。
良久,嬴政终是叹息一声。
“也罢……也罢……”
“如今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晚了,不过……朕只是好奇。”
“你有这般野心和天赋,为何不早早展露出来,光明正大的和一众兄长一争高下?”
赵拓缓缓坐下,抿了一口杯中的清水后说道:“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以后宫的环境,过早崭露头角,定会遭更多人针对。”
“而且就算脱颖而出,也不一定能胜得过制度。”
“倒不如稳中求胜,暗中发育,否则又怎能有今天的底蕴呢?”
嬴政微微点头。
此话确实在理。
他也非常欣赏一众兄弟之中最为聪慧果决的小儿子胡亥。
但是心中皇位的继承人,却依然未曾改变。
如果赵拓真的只是崭露头角,说不定,这皇位还真没他什么事儿。
“第二个呢?”
“第二个嘛……说起来有点不中听。”赵拓微微一笑。
“因为在我看来,父皇可能根本活不到禅让皇位的时候!”
“甚至,极有可能……驾崩于此次出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