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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吓得一身冷汗,再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他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纠结和犹豫,以及他曾经的彷徨无措和种种侥幸心理,都在皇上面前露了底。
“父皇!”
晋王是真地怕了,膝行两步,痛哭流涕。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您就宽恕儿臣吧!”
晋王这会儿脑子都乱了,想起什么说什么。
“父皇,儿臣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呀,儿臣如何不想为母报仇?可是儿臣势力单薄,连自保都成问题,如何能不想着讨好贵妃娘娘?父皇,儿臣也是没有办法了呀!”
皇上深吸一口气,再看向晋王的眼神里已经少了一些愤怒,多了几分的失望。
“没有办法?你不是还把方子送给了谢贵妃,借此来讨好她?”
晋王心头一惊,立马伏首道“父皇,儿臣也是想要让父皇能得以好眠,并不敢有半分其它的想法。至于献给贵妃,那是因为她是父皇的枕边人,而且儿臣自以为父皇更喜欢安王多一些,心中怕是没有儿臣的位置,也不敢肖想父皇能对儿臣有几分的信任。”
这话,总算是说出了一点点的真心感想。
皇上沉默地盯着他的头顶好一会儿,“罢了,你起来吧。”
“谢父皇。”
晋王起身,然后胡乱地擦了擦脸,又在德宝大总管的暗示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
“你的生母被其所害,你心中有恨,朕知道。可是老幺也知道自己当年中毒亦是被谢贵妃所害,可是你看他可曾向谢贵妃有半分的谄媚?”
晋王心道,他有您这个皇上的疼爱,自己有吗?
当然,这话不敢说,只能是心里头想一想。
“罢了,看在你生母的面子上,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先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何处了,写份自省书上来。”
“是,父皇。”
只是禁足一个月,可以说是对他很宽厚的处置了。
至于自省书怎么写,那就回家慢慢琢磨去吧。
晋王不傻,父皇突然透露这些消息给他,不可能只是单单地为了骂他一顿。
再联想到了那些供词中的一些端倪,晋王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晋王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
撑死了,他就是一个不怎么成器,可是也没有什么坏毛病的王爷。
在皇上那里,不可能有他继承大统的可能性。
所以,皇上又提到了老幺……
晋王的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明悟了!
于是,几天之后,一份十分详细且深刻的自省书就送到了皇上的御案前。
而帮着晋王将这份自省书送到了御前的,还是李幕。
可以说是辗转了几人之手,才送到了皇上跟前。
晋王虽然被禁足了,可是他的儿子没有呀。
而且晋王的长子,也在上书房读书呢,借由他的手,送到了李幕手上,这也算是晋王一种暗戳戳地表态了。
没有转到安王和谢贵妃那里,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皇上看了他写的自省书,还算是满意。
“老幺,晋王身上虽然一大堆的毛病,可是其品性不坏,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他是接触安王和谢贵妃最多的人,也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李幕明白了。
皇上这是给他准备了一把刀子呢。
“是,儿臣明白。只是,父皇打算让他浮到明面儿上来?”
皇上摇头,“不合适。如今谢家已是独木难支,朕之所以又让贵妃复位,不过是为了麻痹他们而已。安王的人手频频在军中有所行动,真以为朕不知道?”
李幕的脸色肃穆,“父皇,那您的意思是?”
“放心吧,只不过是一些个虾兵蟹将,成不了什么气候。朕也想看看这个逆子为了皇位,能做到什么地步!”
李幕显然是不赞同的,“父皇,您没必要以身犯险。而且,若是因为内乱而动摇了国本,岂不本末倒置?”
一旁的德宝大总管抹了把汗,敢跟皇上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位小殿下了。
“哈哈!我儿倒是看地明白,不错,以我大兴朝的大局为重,朕没有白教你。”
“父皇,如您所言,如今谢家已不足为惧,朝中官员也都不再如十几年前那般受谢家影响,直接动手,岂不更好?”
皇上摇摇头,“谢大儒过世不久,谢家人如今在朝之人虽然不多,可是谢大儒的门生可不少。况且,朕筹谋了这么多年,总要让谢家做的恶事都一一披露于人前。只是谢家人太过谨慎,自打几年前动了几个谢家人之后,他们就更是小心行事,如今安王这里,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了。”
李幕又想了想,“父皇,儿臣以为在情势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当选取较为稳妥之法。一来我们可以减少伤亡损失,二来,也可以更可以此为震慑,体现父皇之英明睿智。”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劝皇上莫要以身犯险。
皇上想了想,知道小儿子是关心他,心中颇感欣慰。
“嗯,朕打算将你记到皇后名下,之后,你便是皇后嫡子,你可愿意?”
“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李幕知道自己生母身份卑微,时至今日,也没有母族的支持,即便是皇上封了他为太子,他的这个位子也坐不稳固。
毕竟,大部分的世家如今都更倾向于安王。
若是他被记到了皇后膝下,便大大不同。
不仅会有皇后母族的支持,更会让一部分朝臣转到他的阵营,因为朝臣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会支持立嫡的。
“如此甚好。老幺,朕的年纪大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了。朕能为你做的也不多了,你有一个好老师,这些年将你教的很好。几件差事,你也都完成地相当不错,你没有让朕失望。”
李幕心有触动,带有孺慕之情地轻唤道“父皇!”
“孩子,你永远都要记得,前朝是为何覆灭的,我大兴朝又是为何能在当时的情况下独占鳌头。国计民生,永远都是一个帝王要优先考虑的。若只是耽于享乐,便离亡国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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