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听得心里头膈应地不行,可话也是自己刚刚说的,难道还要再打自己的脸?
有关水利一事,便也算是到此结束了。
很明显,皇上对于会试的第二名极其不满,这都不需要别人多说什么,有哪几个见到如此行径,还愿意再上前为他说话。
于是,很快,旨意便下来了。
一甲三人,是要在殿内有一个唱名典礼的。
此时,所有参加考试的学子们都在外头候着,默默地期待着自己的排名。
柳承恩知道自己年纪轻,若是被点了状元,怕是不服者居多。
果然,一甲唱名,柳承恩被点为了探花郎。
状元和榜眼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一甲里,也就只有这个探花郎还能游街的时候长点儿脸面了。
安崇明的名次也往前挪了,二甲第二十六名。
这个名次,已经是相当好了。
之后便是要游街了。
至于琼林宴,那一甲三人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柳承恩被点为探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而苏锦绣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在妞妞和苏久的陪伴下,这才勉强挤进了一所茶楼里。
而且这里的位子,还是前几天就订下来的。
包厢是连想都不要想了。
那是专门为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当然,价格也是相当昂贵的。
“夫人,老爷出来了!”
苏锦绣还年轻,这会儿被人称夫人,又听到了苏灵口中的老爷,在座的其它人也只以为是状元或者是榜眼的夫人。
毕竟,那位探花郎那么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位老爷呀。
“夫人,老爷穿的衣服真好看!而且你看还有好多人给老爷扔花呢。”
苏灵再开口,这下子众人知道了这位夫人的身份了。
立马,就有人过来搭讪了。
“这位莫不是新科探花郎的夫人?”
苏锦绣转头,是位未曾见过的中年夫人,便微微福身,“这位夫人有礼了,晚辈的确是柳探花的妻子。”
“我还当你是榜眼或者是状元爷的夫人呢,不过此时再看你这相貌,倒的确是与探花郎极配。”
“夫人过奖了。”
“你家夫君年纪轻轻,便已是老爷了?”
不怪这位夫人多嘴,一般来说,若是家中还有高堂在,都是称少爷的,更何况,柳承恩这年岁,一看也不像是个大老爷呀,在京城,这般的少爷公子,可是多了去了。
“让夫人见笑了。我家夫君乃是农家出身,按咱们大兴朝的规矩,我家长辈是不敢担老爷二字的。”
这么一解释,中年夫人也就听明白了。
“我家老爷在刑部当值,官阶不高,倒是烦心的事情少一些。”
对方主动自报家门,便是有意交好。
苏锦绣上辈子跟在了贵人身边,自认也是有过见识的,自然便笑着将这位夫人请到了自己的桌上。
“夫人,快看,老爷往这边儿瞧呢。”
这里的位子是早几天前订下的,柳承恩自然也知道娘子在这里坐着等他的消息。
如今出来了,自然是少不得要和妻子来一个脉脉对视了。
至少,他得让别人都知道,他是有媳妇的人了。
中了探花,就这一点不好。
其实能进一甲,柳承恩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他更想着得状元或者是榜眼。
也不想当探花呀!
在千百年的科举制度中逐渐形成了一项潜规则,这个规则就是当探花的人一定要非常的帅。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如果中了探花,不仅是朝廷对你才华的肯定,还是朝廷对你的外貌的肯定。这就造成那些中了探花的人虽然功名没有状元的高,但是他在朝廷中受欢迎的程度却不会亚于状元。
特别是有些皇室公主郡主给自己选夫君的时候,往往也会倾向于探花郎。
这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柳承恩自认为他是一个靠才华吃饭的男人,结果弄了一个探花郎,被大家一圈儿打趣下来,倒更像是靠脸吃饭的了。
事实上,也并非是历届的探花郎都是年轻貌美的俊公子。
就上一届的探花郎,便是一位三十四岁的中年男子了,别说是给人当驸马了,他自己的儿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了。
而上上届的探花,也是一位有了家室的男子,听说高中时,孩子都生了四五个了。最主要的是,这位探花生地相貌普通,身高才一米六多一点儿,而且还是小眯眯眼儿。
所以说,并非所有的探花都是长地好看而且年轻的。
而世人受一些趣说影响,在坊间也都认为探花郎必定是样貌出众,外表英俊之人,所以探花郎的名气多高于状元郎。
柳承恩的这种担忧,在琼林宴的时候,就差一点儿应验了。
皇上现在虽然没有适龄的公主要选驸马,可是他有侄女呀,而且还不止一个。
于是乎,一甲唯一年轻英俊的探花郎,就成了别人打探的主要对象。
而柳承恩则是一次又一次地解释道自己已有妻室,且如今就在京城相伴。
只是可惜他自己的嗓子都说地冒烟儿了,也没能打消了众人的打探。
直到后来皇上亲临,他周遭这才安静了一些。
柳承恩现在真地是把皇上都给恨上了。
你说你既然是觉得我有才,干嘛不给个更好一点儿的名次呢。
非得给点了一个探花郎!
这下子好了,自己往后几天是别想着轻省了。
不过,想到自己过几天办完了相应的手续就可以返乡,倒是又觉得轻快了不少。
“探花郎何在呀?”
已经是探花了,而且皇上是在殿试当天直接就给派了官儿,翰林院的编修,正七品。
柳承恩站出来,“微臣在。”
“嗯,刚刚大家都做了诗词来表达心中的喜悦,怎么不见你这里有动静呀?可是觉得中了探花,心中不平,怪朕没点你为状元?”
皇上这话是笑着说的,他自然是在开玩笑,可是柳承恩却不敢这么想呀!
“回皇上,您莫要取笑微臣了,微臣刚刚只是想到了家中的妻子在盼着微臣回去,一时走了神,还请皇上恕罪。”
这下子,整个宴会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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