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屏住呼吸,想要试图再往前靠近一些,一双宽大的手将她连人带身一起扯了过去。
安锦心中大骇,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她整个人浑身就像带了刺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全身戒备了起来。
那一爆发之间,安锦额间开始冒冷汗,她背脊僵硬的厉害。
这种时候被人发现,无疑于死无葬身之地!
她很有可能沦为跟那些回不去的人一样的下场。
死无全尸!
安锦凌厉的眼眸闪烁过几分杀意,她手腕微动,拿着匕首向后划,胳膊肘往上拐,同时钳制住后方人袭击上来的手!
她手关节转了一圈,匕首飞快凌厉的向身后刺去!
身后的人反应迅速,动作比她还要快个几个节奏!
他似乎猜到了她会怎么做,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背在她身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肆无忌惮的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拖!
安锦目露凶狠,张嘴就要咬!
她的背部撞到了男人的胸膛,霎那间,她只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浓厚的扑面而来。
安锦愣了。
她的眼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愣神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落到男人健硕温热的胸膛里。
她的脖子微凉,刺激的一瞬间,冰冷的针孔瞬间扎入她的血管!
安锦浑身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她的瞳孔剧烈的放大,收缩着,颤抖着。
下一秒,她的整个人陷入一片昏迷,眼前一片漆黑,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双宽大的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稳当的抱住。
安锦面容有些白,漂亮,干净而纯欲。
她感觉到有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脸颊上抚摸着,男人的指腹带着一些温柔,似水柔情一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白嫩的肌肤。
安锦就犹如一个溺水中的人一样,呼吸逐渐的急促,开始呼吸困难,她紧锁着眉头,手握住另外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的握紧不放,仿佛一松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就不见了。
她想要醒过来,可她的意识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梦见了容华,她又梦见了他。
梦里面,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废墟中,白色的砂砾在他旁边堆积,他的脸面目模糊,看不清晰。
他欣长高大的身材倚躺着,身上的衣服很脏乱,脸上带着血。
只是一眼,安锦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容华。
安锦想要走过去,她想要靠近他,她呐喊,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听不见,他不回答安锦。
安锦眼泪倏然一下哗啦啦的往下掉,心撕心裂肺的痛,不管她如何喊,容华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安锦绝望,痛苦的看着他。
她无助柔弱的浑身瘫软在地,眼睛猩红的可怕。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起身,然后走远,逐渐的远去,直到融入那一片白色的房屋中,那里战乱残破不堪,像是叙利亚那一片战争的场面,残破的小楼,白色的灰尘,布满弹孔的墙壁。
这是第二次,安锦遇见他在这样的场景下。
然后,她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消失不见了。
安锦哭着让他回头,让他往回走,他头也没回的走了。
那么绝决,那么干脆。
他真的好像遗忘了她。
好像把她丢下不管了。
“容华!!”她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喊的如此悲伤欲绝,那一声声嘶哑的无助的大叫声,让安锦从梦中清醒过来。
她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脸颊两边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在梦里,早已经泪流满脸。
安锦瞬间坐起身,快速的凝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安锦微微僵滞住了。
家具齐全的豪华卧室,无处不奢华。
窗外的帘子在半空中飘荡,窗前有一颗梧桐树,清晨,有几只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换着。
这是如此平常而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她身下柔软的被褥让她像处于棉花之中一般,细滑,柔腻的触感大床让人浑身都开始通透起来。
她下意识的摸向被针孔扎的脖颈处,微微皱了皱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好像一瞬间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
连自己身处于那都不知道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她整个人浑身一震,她想起那个男人,那个人。
安锦快速的翻身下床,整个人身子一软,她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浑身发软,四肢乏力。
还好地板上铺的有柔软的地毯,她的膝盖不至于擦破了皮。
她软得跟一汪清水一样。
她的身体好软,软的不可思议,软的让人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恶狠狠的欺负她!
安锦双手撑地,气息喘喘的,缓慢的从地上爬上床,这么小半会儿功夫,已经让她很吃力了。
她微微喘息,低眸,一瞬间看见自己的小型摄像孔不见了,她顿时心里一片骇然。
她的衣服好像也被人给换了。
她的头发,她的身体,全部被人给梳洗过了,隐隐约约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气,发丝间的淡淡清香,让人闻了很舒服。
安锦抬头打量着这间卧室,房间很大,有书房,有沙发,还有电视,桌子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糕点,看起来让人垂涎。
安锦头突突的涨裂的痛。
“容华。”她朝着空气中无声的叫了一声,安锦这才发现,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屏幕前,男人的身子狠狠一震,眼睛微微泛起猩红。
然而,空气中,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话。
“吱”的一声,仆人模样的四十几岁的女人匆匆忙忙的从外面推门而入,她听见安锦的声音,连忙从外面推门而入。
“小姐,你醒了啊?”女人大喜,连忙跑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好,没事了。”
“容华呢?”安锦抬头看着她,手紧紧的拽住身下的被子。
女人似乎愣了愣“容华?”
“小姐,这是你要找的人嘛?”
安锦漆黑幽深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在审视她一般。
那凌厉的眼神让女人愣了愣,又有些害怕“您是在找我们先生嘛?”
“他在哪?”安锦连忙开口。
“我们先生有事出去了。”
安锦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睛也红了“去哪里了?”
“这……我们当下人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们先生不叫什么容华,他叫付臣溪,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等我们先生回来再说。”
“付臣溪?”安锦低头一字一句的念着这三个名字,眸光晦暗不明。
“小姐,你身子骨弱,要好好休息。”
“不然先生回来,会责罚我的。”
安锦看着面前的女人,开口说“你让你们先生回来,就现在。”
那仆人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小姐,先生向来行踪不定,我们做下人的,没办法知道他行程。”
“抱歉啊。”
“先生的事情,不让我们多过问,多管。”
安锦揉了揉眉眼,心烦意乱“你们先生带我回来的?”
“对的。”
“我衣服谁换的?”
那人眼神微躲,笑道“我给小姐您换的。”
事实上,是先生。
当先生抱着这女人回来的时候,所有下人都震惊了。
她们只觉的惊悚,毕竟,先生不是不近女色嘛?
“澡也是你帮我洗的?”安锦蹙眉。
“是的,小姐。”
“先生说让我们给你梳洗一下。”
安锦仔细的盯着她看,扯了扯唇角,她知道面前这个人在撒谎,人有时候在撒谎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动作,尽管她掩藏的很好。
安锦却还是看清楚了。
面前这个人的话,不能全信。
入耳而来的话,听个五分就够了。
安锦问“这是哪?”
那人嘴角上带着浅浅的笑,恭敬的回答“回小姐,这是z国首都。”
安锦顿时脸色微变,难看到了极点。
她已经不在金三角了!!!
那天的那场交易,她根本就没有录制下全过程,只是单单的一个开头,根本无济于事!
而z国首都直飞金三角,就算是以最快的航班,那也要十二个小时!
她昏迷的时间恐怕不止十二个小时!
“现在几点了?”
“几月几日?”
“回小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51号了。”
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
而这两天里,她的通讯设备全部被人拆卸了,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东西。
安锦抿唇质问“我东西呢?”
“先生知道小姐该醒了,把东西都给你收好了,你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拿来给你。”
安锦说“我现在就要!”
那人答应了下来,转身离开,没多久把安锦的东西都拿来了,匕首,小型摄像孔,手机……
都在。
安锦第一时间去检查了一下录制过程。
她的东西肯定把她后面的事情都拍了下来!
然而,她发现的只是jk跟对方交易的全过程,没错,是全过程!!!
有人帮她录制完了所有过程!
而她被袭击的那一幕,全部丢失了,她昏迷过后被什么人怎么带到z国来的,全部没有记录。
安锦心里面那个猜测越发坚定了。
是容华!
绝对是他!
安锦除了想到是他,想不到第二个人会是谁。
她的内心如此的坚信,以至于她在煎熬等待的过程中,内心逐渐焦躁了起来,她往门口频繁的观看,问了很多次,你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服侍她的佣人们没有半点不耐烦,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饭菜都特别合她的胃口,只吃一口,安锦的味蕾就跟雷达一样,检测出了,这是出自谁的手。
这饭菜的味道,跟容华平时跟她做的一模一样,口味都是她喜欢的。
菜,也全部是她喜欢的。
安锦内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那抹喜悦,惊喜欲狂简直快要突破胸口,涌了出来。
她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所有饭菜,只是吃着吃着,眼睛有些泛红。
安锦清楚的知道。
他就在别墅。
只是不肯出来见她。
他明明就跟她在同一屋檐之下,却让别人来告诉她,他不在。
安锦是有多傻才会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
他当她是傻子嘛?
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却又漏洞百出的想来蒙骗她。
吃完饭,安锦坐在床上声音低沉的说“让他出来见我。”
“我知道他在别墅里。”
佣人愣了愣,没想到安锦会这么敏捷的查寻出了问题。
“小姐,我们先生真不在。”
她们有礼貌的回道,没有多说话,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的退了出去。
另外一侧,佣人将楼上那位冰肌玉骨的美人的话反馈了下去。
男人睫毛很浓密,一张妖冶精美的脸宛如画中仙,他眼尾有颗红色的泪痣,看起来让他多了几分风流阴柔。
他欣长的身子坐立在书房前,霍然天成的势气逼人三尺,那刀削般精致深邃的面容,挺拔的鼻梁,微狭长的凤眸,无疑不透露出,这个男人迷人的魅力。
也难怪外面那些贵族小姐会被先生迷惑。
这样的美色,只怕没有几个女人能承受得起。
男色媚惑人心。
男人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声音低沉“她都吃完了?”
“小姐今天胃口不错,吃了很多,留下的很少。”
他身子向后靠,闭上了眼眸,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
佣人很识相的退了下去。
寂静无声的房间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一直在旁边当木头人的人开口了“爷,小夫人怕是早已经猜到是您了。”
男人嘴角微勾“她聪明。”
容四爷这语气还带着一点点小小的骄傲,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看,这是我聪明伶俐的老婆!这么快就识破了老子的马甲了!
我好骄傲!
许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汗颜,有些无语凝噎。
“爷,你真不打算去间见小夫人嘛?”
“到时候小夫人发彪起来”应该是很可怕的。
后面的话,许安没敢说。
他可不想被连坐。
“现在还不是时候。”容华沉寂的面容带着几分嗜血般的冷漠“再等等。”
得再等等。
就像当初他给安锦送礼物的时候,等。
他得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他还不稳定,以那女人的性子,他以后去哪,她肯定会跟着去。
容华不敢冒险。
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跟着自吃苦,也绝不允许在将来还要很艰苦的时候,要将她带在身边。
未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这一次,他确实是栽跟头了。
被人给狠狠的算计了一次!
他不得不临时变更计划,甚至连跟他女人再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当他们出发去往目的地的时候,通讯设备出现的障碍,车身的异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车里装了炸弹。
有时候人的直接是最敏感的。
你身边突然多了这么多危险的,足以将人尸体炸碎的炸弹,作为任何一个敏感,敏捷的人,都能察觉到异样的神色。
所以他们将计就计,用了无人掌控的车,塞了三具尸体上去,而他们当时并没有上车。
随后他x先生的身份暴露,高层内部发出来的全国通缉令,他第一时间就已经拿到手,塞入三具尸体不过是计中计,假死只是随应时机的一部分计划。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全整个容家,保全她不被自己牵连。
安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开车疯狂的追了出来,那一刻,容四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话筒里,安锦的声音嘶哑又压抑着,一遍一遍的让他从车里下来,可“他”没办法下来。
“他”只能死。
开车,是他亲自开的,那个身形跟他一模一样的尸体,穿着他的衣服,兜里握住跟他一模一样的手机,就在那一霎那间,爆炸了。
他知道jk心有不甘,他无非是想让安锦亲眼看着自己死亡。
检验dna的人,是他的人,机械早被他们动过手脚,那几具尸体的dna,不管是任何人去检验,能匹配上的,只会是他们。
不会有任何人!
他们真以为他容华目光短浅,他能伸手的地方,恐怕能让所有人都睡不安稳。
他的人,足够让他们忌惮。
他容华,不是谁说搬倒就能搬倒的!
后面看着安锦崩溃,情绪失控,低落,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这些,他都知道。
可他没办法现身。
他心痛,眼睛都逼红了,他多想冲出去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没事,没事的。
可安锦周围都是眼睛,有的是人怀疑他死的太过顺利,开始盯上了容家,盯上了安锦。
他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
那个时候,他真想把jk千刀万剐了!!
看着俩个孩子的身影,小乖哭个不停,他也无能为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紧紧的咬着牙,不忍在看,只让人关心着容家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父亲因为他被牵连,连降两级。
他知道他母亲辞职的事情。
他知道,安锦病了。
他没办法回到她身边。
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告诉她,想躲过所有眼睛告诉她,哪怕被人起疑,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告诉她。
我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等我。
一个等字,胜过千言万语。
他知道,他的老婆这么聪明,她不会想不开的,她一定会猜到,她一定会起疑。
他知道她很厉害。
也还好啊。
他家媳妇儿聪明。
他知道去见了上面那些人,那些想要通缉他的人。
他知道她出国的事情,一直都在暗中盯着?
他知道她去了金三角,去做了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去把她抓了回来,把她困住在这里。
他无意满着她。
他也料到她会猜到,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在她面前掉了马甲。
容华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她这么快就怀疑了,明明……自己很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小马甲。
这么一想着,四爷心里面淡淡浮现出几抹惆怅和淡淡的委屈。
如今他也只能看,不能摸。
这么一想着,未来如此艰难,她这么娇滴滴的模样,要是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他是不许的。
可这也就意味着,以后会有更多的分别。
他不能抱着怀里的娇软睡觉了。
这让他更加惆怅了。
慢慢长夜,要让他如何熬?
许安看着自家四爷又坐在椅子上发呆了,这已经是他们“离家出走”以后的,不知道的第几回了。
听说,容氏集团的公司夫人让一个叫墨城的去打理了,容也小少爷也在跟着学习,好像成长不少。
四爷不在,他们家这位小公举只怕要伤心好长一段时间了。
听说,谢尘这个傻呆儿,居然被派去做了特助,他还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
公司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是容家上上下下,都觉的诧异的事情。
毕竟,以前谢尘除了会电脑,人际关系不会,是个大直男,商务处理也不会,在许安眼里,这个别人眼中的超级天才,那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
结果,突然一下子小废物不再是小废物了,还越来越像他了……
一时之间,许安心底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心里面,莫名的……涌出一抹异样的情绪。
这场变故,让他们都不得不隐忍了起来。
安锦在房间左等右等,都不来人,她人越发暴躁了起来。
容华在椅子久久坐着,很久没动,直到许安提醒他处理子弹伤口。
“爷,医生来了,你伤口要换药了。”
容四爷这会才有了动静,他回头看了拧眉,他胸口处中了一发子弹,隐隐约约还渗透出血迹。
jk打中他一发,他还回去了两发,只是可惜了,两次都没有打中他的心脏。
容华淡淡的“嗯”了一声,外面进来一个人,提着医药箱开始准备换药。
房间里面很快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一点药味。
夜晚降临,临睡之前,佣人端来了一杯热牛奶,点了一根安神香。
安锦静静的看着那柱安神香,眸色晦暗不清,她尽量的减少呼吸,屏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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