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玄道人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亿万里外长空之中长身而立的道人,白发少年的嘴角泛起一抹异样的微笑“若你能破了苍帝的手段,或许我等才有再见之日”
“帝君!”
看着那一幕,太子神色变换,一抹悲凉自灵魂深处泛起,似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南极他,他”
“造化有不死之质,可终归无不朽之基”
白发少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太子,似笑非笑“有些人,一旦死了,就回不来了。”
话音飘荡之间,他已然消失在虚无之中。
只留下一脸敬畏的太子,打了个寒颤后,强压心中复杂,也遁向了远处,丝毫不敢停留。
呼~
蟠龙峰下,巨大的气浪尚未腾起已然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压的无法离地三尺,只能沿着地平线急剧扩散。
“结束了”
龙行易松了口气,回望气浪起处,神色几度变化。
一座巨峰拔地而起,几与蟠龙峰齐高,威势却似还隐隐超过,两者相距数万里有余,却似紧紧相连。
莫说是他,便是不同修行者,也能看到那雄奇巨峰。
此时,那巨峰之上有着实质一般的灵光如瀑布般垂流而下,其落处,大废墟也似的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干涸的江水湖泊又再度重现。
被搅乱的灵机也渐渐恢复,甚至,还犹有超过。
“南极,陨了”
龙行易有些发怔,哪怕应天道压制了他足足万载,可在他心中的分量也绝不可能与这南极大神相比。
哪怕此时的南极大神尚未恢复造化修持,可其到底是造化巨擘,远非寻常元神大修士可比。
此时见到这尊大神陨落之后的灵机反哺天地,他心中承受的冲击远非应天道被一合擒拿还要强烈无数倍。
再望向长空之中的道人,他神情震动,心神激荡又有些理所当然。
若无这样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在那个神魔宰执诸界的时代缔造出独属于人族的大一统帝朝?
“那道气息”
龙行易乃至大周诸道主,诸强者敬畏,骇然的目光安奇生全部在意,只是望着东南虚空的眼神泛起一抹涟漪。
镇杀南极道人之前,他已然感知到东南三亿八千万里外有着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正在窥视自己。
对于凡人而言,这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可对于他这般存在来说,与近在咫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是以之前交手之中倒有七分精神在警戒那人。
奇怪的是,那人分明有着出手的时机与能力,偏偏什么也没有做,任由自己镇杀了南极老道
“紫气,紫气”
帝都一角,林伯寻不住喃喃,兀自沉浸在之前所见那一幕中不可自拔,哪怕自己双眼淌血都似没有任何察觉。
直至战斗落幕,他才缓缓回神,问道“赤色一缕,长生可期,赤色过半,可窥不死,金色根底,造化必成这紫色,紫色又是什么?”
气运诸色,灰白者碌碌,赤色已极为少见,金色更不必多言,他只在自家太子爷爷龙行易,以及那‘公羊焱’身上见过。
可金紫之间相差何其之远?
遑论那不是一点紫光,而是紫色漫天,充斥天地!
二十年历练,林伯寻早已深刻理解了‘天命罗盘’的奥妙,金,已是天命所能赋予之极限了!
心海之中,大自在似也处于莫大的惊诧之中,许久许久方才回应
【若天意化生为人,其运必紫】
轰隆!
就在大周诸人神情变换,心神复杂,安奇生思量之时,极远处传来的一道滚滚雷音打破了众人之间的寂静。
“这,这是”
帝都之内,受惊不小的民众也都听到了这道雷声,纷纷上望,只见明亮的天际尽头,有着一道黑线缓缓而至。
修为尚浅者尚在疑惑,有着金丹之上的修持的修士已是神色再变,惊呼出声“雷云,雷云又,又来了!”
呼呼~
带着潮湿的气流再度席卷而来。
自天齐台上望向四周,只见滚滚雷云自四面八方奔腾而至,如墨般的云彩似要再度遮蔽天日!
散去不久的风雨,似乎又要再现!
一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凝重,又有些释然,对视之后,又看向了安奇生。
这一场风雨若是如此轻易就被驱散,当年也不会逼得三大帝朝,诸大宗门都不得不奉应天道之命,代代祭天,从不间断了。
然而,没有人敢小看此刻立于长空的道人。
大周立国之初,诸强联手都不能驱散风雨片刻,这道人能驱散片刻,已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手段了。
“太子,鸿,鸿玄道长!”
望着滚滚而至的雷云,景王走出人群,眼神复杂,神情不算好看
“不祭皇天,则风雨不散!两位若有手段就尽快施展吧,若无手段,老夫就要重启祭天大典了!”
景王心中喟叹。
非是他愿意祭天,而是不得不祭。
立国之初的那一场绵延数百年的大雨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时至如今,仍在龙氏一族的祖庙之中铭刻着,没人敢忘。
“呼!”
望了一眼卷土重来的雷云,龙行易并不意外,似早已知晓这个结果。
但他并不慌乱,景王话音未落,他已然前踏几步,抖擞袖袍,重新拜倒在安奇生身前“有劳先生,定风波,平风雨!”
这,才是龙行易真正恳求之事。
应天道固然强绝,可他也不是没有手段应付,他所求,只为这一场风雨。
而且,他也相信,如果此时天下还有人能定此风雨的话,也唯有面前这一道人了。
因为祭天之雨,由来已久!
真正第一个因为不祭天而引来天降大雨,险些陆沉汪洋的,是大夏立国之前!
大夏禹王,以治水之功,得万民承认,功大成王!
且终夏一朝,风调雨顺!
而大雨重现,还是夏灭,周立之前,疑似是某位大人物发的天地敕令。
呼!
渐起的风中,龙行易长长拜下。
天齐台上一众大周朝臣心中一动,也都齐齐下拜“有劳先生,定风波,平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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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眼前此幕,虽仍将信将疑,却也还是抖动袖袍,带一众道主齐齐拜倒。
“灵机之雨”
望着渐至的风雨,安奇生眸光微沉。
这看似寻常的风雨雷电根植于无所不在,无穷无尽的灵机之上,即便是五色神光也只能退其片刻。
想要彻底终结此风雨,不是寻常手段能够做到的。
好在,不是无迹可寻。
这两年揣摩,对应诸化身传递而至的信息之海,他渐渐寻到了一些眉目
“好了。”
心中泛着思量,安奇生随手一抬,将众人尽数搀起“我既已答应,自不会食言。”
话音飘荡间,已踏步登临天齐台,来至那一口三丈三尺三寸高的青铜巨鼎之前。
此鼎三足二耳,其上已有斑驳铜锈,但依稀可见曾经篆刻其上的画卷,那是滔天洪水淹没大地,零星一些人汇聚高山之上,惶恐叩拜。
“大洪水”
轻轻抚过鼎壁,安奇生心中自语,这口青铜巨鼎所经历的岁月气息已被其尽数捕捉。
上古之年,神魔治世,类似大洪水不知一次,每隔千百年终会到来一次,一切不同修行疑惑修为尚且之辈,就会陨于那滔天洪水之中。
这一场场的大洪水,犹如皇天之鞭,不断抽打着万族万灵,驱赶着所有人,无论是否愿意,都只能走上神魔定下的道路之上。
成为为神魔蕴养灵机的‘血肉鼎炉’,直至,一场随风雨而至的流星雨降临世间。
一个因父陨身洪水之中,而立志治水的青年,牵着黄牛走出山林。
“姒文命”
眼前似有诸般流光乍闪即灭,安奇生压下心中涌动的记忆,屈指一弹,点在青铜巨鼎之上。
嗡~~~
仅是一指点落,青铜巨鼎之上的铜锈已然尽数脱落而下。
一道纯粹却不耀目的神光,就自伴随着这一道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响彻帝都,更以帝都为中心,无所不在的灵机为媒介,向着大千传荡!
轰!
刹那之间,似有千百雷霆炸裂,音波扩散间,那滚滚而至的雷云都为之停顿了一瞬。
“他,居然能驱动九鼎?!”
景王瞳孔剧震,只觉眼前一幕比其镇压应天道还要来的震惊,不可思议。
大夏九鼎,相传乃是大禹汇聚天下山河而成的人道至宝,除却大禹之外,连其后辈都无人能够催动分毫。
大周得宝四万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其生锈而毫无办法。
这道人居然能够驱动?!
嗡~
嗡~~~
安奇生连连弹指,而随其一指敲动,青铜巨鼎之上迸发的神光就越是剧烈,直至其连弹就此。
那青铜巨鼎在众目睽睽之下陡然间消失在天齐台上。
化作一道神光直冲斗牛!
一时间,引来无数人的震惊瞩目。
“嗯?”
虚无某处,白发少年突然皱眉,凝神回望,瞳孔也是一缩。
随着大周之地一道流光冲天的同时,南瞻,西贺,北俱,乃至于四海不可知之地皆是嗡鸣剧震。
九道神光直冲天阙至极,其光璀璨而煊赫,绽绽间,三三围圆显化出一副繁复浩大的山河之图,九九成型,直似一条人道巨龙。
如巨龙腾渊,似九日横空,一时之间,天地皆震。
“青铜鼎,山河图!怎么会?!”
“三三无尽,六六无穷!这,这是大禹的鼎易龙形三三式!”
“他,还活着吗?!”
惊天异象自高天显化,倒映在四海四洲,一切可知不可知之地,惊醒了一尊尊或被镇压,或闭死关的老古董。
一道道或是惊诧,或恍惚,或淡漠,或仇恨的目光顿时皆被这天地异象所吸引。
“哇!”
值此天惊地动,万众瞩目之时,自无人察觉,在大周帝都西北一角,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
伴随着一声啼哭,两个小小的人儿。
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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