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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赵魁讲话
    到了演讲那天,赵魁一开始也有一些紧张,看到台下黑压压一片内心就一直在打鼓。首排就坐的是乡镇领导,个个肥头大耳、挺胸腆肚,根本就是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赵魁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并在心中默默地念叨:“我就当下面坐的都是一群猪,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才是它们的衣食父母。它们都应该听我的才对。”

    赵魁深出一口气,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重拾自信,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他在自家院里给小猪喂食的情景。不得不说信心给人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以老赵的为人,从未单独面对一大群人讲过话,尤其还是一些乡镇领导,没有经历过的人,第一次上台肯定会有不小的心理压力。心里紧张的最直观表现是四肢发抖,脑门冒汗,胸口打鼓,说话结巴,这些都是初次演讲的人绕不过的一道坎儿。而赵魁通过联想自己在家喂猪的场面,不消片刻便恢复了自信。

    赵魁在那些官老爷面前不由得心里发毛更不知从何说起。可在面对自己家小猪的时候,大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想怎么调教它们就怎么调教它们,哪个不服的,敢跟我炸毛试试,看我不打断它狗腿!噢,不对应该是打断它,猪腿才对。

    进入状态的赵魁口若悬河、信口拈来,没话也能说三句。用现在的话说,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表现的机会,不刷一刷存在感,如何对得起主人的身份?总体上来说赵魁讲的还算是可以的。不时的还有一些掌声。事情到此本来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不过,整段演讲进行到最后阶段来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反而使这次讲话留下一点小小的遗憾。

    问题出在赵魁讲完之后,书记秘书随口问了一句:“大叔,我听你们村长说,您之前从未有过上台的经历,没想到您今天超常发挥,讲的这么动人,我想问一下,您第一次上台紧张不紧张?内心有什么感受?”

    “第一次讲话紧张那是必须的,毕竟我也属于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幸好之前我做足了功课,直到我熟悉了讲话的节奏,找回了自信。”

    “您之前是做足了功课呀?怪不得发挥的这么优秀呢,我再冒昧问一句,您之前所做的功课具体内容方便给大家透露一下吗?”

    “说真的刚开始我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几乎都打算放弃了,后来俺家里提醒我:你上台讲话的时候就当下面都是一群猪,想说啥就说啥,这个家里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你的话哪个敢不听?你还别说,我媳妇这法子还真灵,……。”

    赵魁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只是没有留意下面一干人等,全都是一脸黑线,脸色阴冷的好似要滴下水一般。

    赵村长更是心急如焚、暗中埋怨:这个老赵可真是的,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哪能把台下一班领导当成猪呢?虽说领导们个个肥头大耳、肠满油肥,私底下村民也这么称呼这些官老爷们,只是不管背后说什么都无所谓,可正规场合谁也不能这么直言不讳地大胆明说呀,你让这些官老爷们的脸面往哪放?

    功夫不大就有人通知村长:“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啊?这人也太不靠谱了,会不会说话?自有乡镇以来,谁敢当着众多领导的面把台下一干领导当成一群猪的?这人明显就是欠扁的节奏啊!纯粹是背着鼓找槌———找着挨敲!案板上的黄瓜———欠拍!赶紧把他领回去,别让他在上面胡扯了,再让他讲下去,说不定哪个乡领导就会被他气出个心脏病什么的可就麻烦大了。”

    村长也觉得赵魁讲的有一些出圈儿,于是把老赵叫了出来埋怨道:“你怎么说话一点儿也不把门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就没有底吗?”

    赵魁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嘛,本来我就从未上过讲台,接到你交代的任务,感觉压力很大,所以事先就在家里对着俺家的小猪多次演示,由此而使自己信心大增,这才有勇气参加今天的演讲。如果没有前几天演练的经历,打死我我也不敢上台发言的。”

    “你在下面不管怎么演练都没有问题,可你不要把这样的话明大明的说出来呀,你把那些领导当成小猪一样,换了谁能有好脸色?”

    “我这不是一激动说秃噜嘴了吗?再者说了,我也没有说错呀,下面的群众的确就把那些只拿钱不办事的头头脑脑,私下里都管他们叫猪……。”

    “不论在私下里说什么,在台面上还要称呼一声领导的,你闹的这一出,让我在上面很没有面子你知不知道?”

    赵魁挠了挠头皮,无可奈何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覆水难收、回天乏术你说怎么办吧?”

    “本来你不把那些领导当成小猪的话,答应给你的各种奖励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可你今天在台上那么一说,惹得领导们都很生气,估计奖励的事情也有一点悬了。”

    “要不我再过去跟那些人赔个不是?”

    村长叹气道:“早知如此,你当时留一点儿口德,说话不要那么伤人不就没有这一回了吗?事已至此,再去赔不是有什么用?你先回家听消息吧,东西发下来我再通知你。”

    赵魁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家等候消息。过了几天,赵魁见了村长顺便问起奖励发放的事。村长为难道:“由于你这次给各位领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上面的人一怒之下,扣留了那些东西,暂不发放。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东西在人家那里,人家一不高兴非要不往下发放,别人也没有办法。”

    “咱们事先说好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事先说好的是没错,可你把事情办砸了,得罪了上面的人,害得我被乡领导骂的抬不起头来,我想帮你说点儿好话也说不上。”

    “我不就是说错一句话么?有必要那么较真儿吗?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知错能改就行了,领导们大人大量,何必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一般见识呢?”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在我面前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去计较,但是惹得领导们不高兴了,人家肯不肯原谅你,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因为你这个事儿,让我在中间也实在是左右为难,两头不落好。要不你自己去乡里找人说说情,看看人家能不能把东西给你?”

    “我不管,反正当初是你找我去的,我就照着你说!我又没有关系,谁会帮我说情呢?”

    “虽说是我找你去的,可你在台上说话也没有一点儿分寸,彻底得罪了上面领导,引起公愤,否则的话,那些奖励早就发到你的手里了。”

    “你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事前我都说过不去的,是你好说歹说非要逼着我去的,我是为了帮你完成任务才硬着头皮顶上去的,你能过河拆桥、见死不救吗?”

    “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都成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真的是没有多余的能力再照顾你了,我也因此不知挨了领导多少骂,这种夹板气可是最不好受的。”

    赵魁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答应给我的东西给不给我吧?”

    “这个现在还不大好说,等过一阵子,领导消了气,兴许还有缓和的余地,最近这几天恐怕够呛。”

    “你跟上面怎么说我不管,反正不能让我就这么白白地去一回。你把这些东西给了我,咱们算是什么事也没有,要是再过几天再不给我,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不让我好,大家谁也甭打算消停!做人什么时候也不能不讲理对不对?我去参加了交流大会,为啥不给我那些奖励呢?给了别人不给我,这不是欺负人吗?”

    村长知道赵魁不是一个善茬儿,只好好言安慰,请求对方的理解。并且向他承诺尽快地帮他解决这件事情。

    村长怕他日后找自己的麻烦,因此便利用自己多年的关系,托朋友在乡里活动一番,终于要回那些东西,然后马不停蹄地送到赵魁家里,赵魁这才把此事翻过一篇,讲话闹剧方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