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平啊,本将军算是看出来了,陛下是不会安分的,永远不会……”
散朝后。
徐荣与高顺并肩而行,长吁短叹道。
“满朝文武,也未能阻挡陛下心意,将军认为如今该如何行事?”
高顺亦是满面愁容。
若是必胜之仗。
不需陛下暗示,他也会主动请缨。
但冀州尚远。
相争双方又是兵多将广之诸侯。
高顺实在想不明白。
在这个时候。
天子意欲亲征,其意何为。
“冒险,太冒险了啊,就没有人能劝住陛下吗?”
高顺缓缓摇头,喃喃自语。
“若是有人能劝得住,那陛下也就不是陛下了。”
徐荣抬头望天,又是一声长叹。
叹罢后,沉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既要身先士卒,本将军这条命,自然也就卖给陛下了,刀山火海,但凭陛下驱使!”
“末将也一样!”
高顺拱手附和。
两人如同即将踏上刑场的死囚犯一般。
互相劝勉、安慰了几句后。
各自返回军营了。
……
“今日朝堂之事,办的不够漂亮。”
宫中。
刘协复盘了今日朝堂争论后。
颇为不满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他一手提拔起来,深受他信任的徐荣和高顺都已经事先通过气了。
但局面仍旧没有如他所想。
虽然最终群臣并未再有激烈反对。
刘协打算亲征的想法,也算是基本落实了。
但刘协心中清楚。
没有激烈反对和表态赞同,这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压力可谓是全压在他肩上了。
他敢肯定。
率领长安军出城亲征后。
若战事稍有不利。
劝返者、进谏者、上书者。
必然会如同雪花一般飞向他的御帐。
这便是强行下令所要承受的反噬!
哪怕他是当今天子。
亦是如此!
所以这一战!
只许胜,不许败!
刘协已经没有任何犯错空间可言了!
这也不是刘协刻意想去找虐。
而是形势所迫也!
试问一下。
东汉末年分三国。
三国之中。
无论是曹老板。
亦或者是刘皇叔。
再或者是孙仲谋。
哪一个不是当世豪杰?!
若他当真如同群臣建议那般蜗居长安,不问世事。
或许一时安宁的确可以享受到。
但享受完了之后呢?
三个boss级别的派系。麾下又有名臣如雨,猛将如云。
他打的过哪一个?
目前的冀州之乱。
相争双方。
无论是公孙瓒还是袁绍。
那可都是三oss的手下败将。
机会难得。
不赶紧挑几个软柿子捏一捏,提升硬实力。
等到以后天下版图将定,全是硬骨头了。
拿头去跟他们拼?
这些话。
刘协只能憋在心里。
没人能说。
即便说了。
也没人能听得懂。
说曹操是个威胁。
可能朝中有人会信。
但刘备和孙权……
一个尚未闯出大名头,虽有大破黄巾之功,但真说起来,也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
就连皇叔身份,也备受质疑。
一个现在出生没出生都是个未知数呢。
据守江东更是无从谈起。
说这二人是天下的大威胁,谁能相信?
“陛下,你的战甲已制好了,穿上试试吧!”
思绪混乱间。
柔柔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刘协搓了搓脸,打起精神,转头望去。
“嗯,的确不错,不过还需再改改。”
看着迎春手中捧着的全副战甲,刘协上前检查了一番后,给出了意见。
“改?要改哪里?”
迎春有些茫然。
“首先,火色部分太多,要改,另外头盔也不要弄成火色,朕见过军中士卒的头盔,与此大有不同,按照军中士卒头盔铸造即可。”
“陛下,我朝尚火德,您身为天子,当然要火德加身呀!”
迎春更加不解了。
“哈哈,正因如此,朕才不要这火色!”
刘协伸手捏了捏迎春粉嫩的脸颊,笑着解释道“两军作战,并非儿戏,若让敌军窥见朕这一身装束,焉有不追之理,朕还想少吃几只暗箭,少受几次偷袭呢。”
迎敌交战。
可不是舞台走秀。
刘协虽然没经历过几次战场。
但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汉朝尚火德当然没错。
但他这个红艳艳的头盔真要是戴到头上去。
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敌军,这是个大人物吗?
这一点,刘协可不敢大意。
战场之上不低调,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绝无让陛下置身险地之意!”
听完刘协的解释后。
迎春吓的小脸煞白,连忙跪地告罪。
“不干你的事,起来吧。”
刘协当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责罚于她,微笑将她搀扶起来。
将盔甲赶工之事交托给迎春后。
带上禁卫数名。
刘协径直出宫去了。
目的地高顺军营!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但是对于刘协来说。
比粮草更重要的事情也有。
那就是检验麾下军队!
试问即便粮草充足。
但三军未到,空有粮草又有何用?
天子驾临。
即便是便装出行。
排场也是小不到哪里去的。
浩浩荡荡几十号人马从宫中出发,拱卫刘协一路来到高顺大营。
“陷阵营啊陷阵营,能练出名流后世的强军的高顺,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未入营前。
刘协喃喃自语道。
“末将高顺,叩见陛下!”
“末将夏侯喜,叩见陛下!”
“末将……”
“末将……”
到得营中。
高顺率领众将跪倒一片。
“都起来吧,高将军与朕过来。”
刘协摆手示意众将起身,点了高顺的名字。
“高顺,朕且问你,朕昔日托付你训练新兵之事,进展如何了?”
与高顺漫步在军营中片刻后。
刘协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问道。
“陛下……这……不太好说!”
天子突然驾临军营。
高顺心中自然也有数。
因此听到天子问起练兵之事,倒也并无错愕,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为难。
“不太好说是什么意思,如实道来即可!”
看到高顺脸上表情为难。
刘协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陛下,事情……事情是这样的,昔日陛下托付末将练兵,末将夙夜不怠,不敢有分毫忘却,只是时日尚短,实在是……实在是未成气候。”
高顺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