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墨北岑知道已经瞒不住了,“星婉,这件事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云青河走的时候他……”
“什么时候的事?”
回想起之前跟云青河的最后一面。
墨星婉颤抖着,道“是那天吗?他来找我的那天?”
“是!”
“难怪……”
墨星婉似笑非笑地望着远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和难受,“难怪那天他会教我笛子,难怪他会说那些话……难怪……”
“你也别太难过了,星婉!”
墨北岑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她打掉,眸子里满是怒意和绝望,冲着墨北岑就是一顿吼,“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为什么瞒着我?大侄子,我这么信任你,连你都要瞒着我?你明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就是知道他在你心里的意义,才选择不说的,更何况……这也是云青河临终时交代的,他不希望你难受!”
“所以呢?所以就让我抱着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借口活下去?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墨星婉一把推开了他,转头就冲出了将军府,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当天她跟云青河相处时的画面。
什么回师门?
什么出去办事?
都是骗子!
都是骗她的!
墨星婉手里握着玉笛,又是生气又是难过。
还说什么等她学会了那首曲子。
他要亲自听一听。
人都没了!
怎么听?
“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声怒喝传来。
墨星婉同时被一股力撞翻在地。
她满脸泪水。
男子看了她一眼。
本来想让她道歉的,见她这个样子,骂骂咧咧了两句,便走了。
墨北岑站在远处。
本想上去扶她一把,看到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便止住了脚步。
继续默默地跟着她。
或许是因为云青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一路上!
墨星婉不是被撞就是撞翻别人。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墨北岑也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她发现,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直到——
她来到了那天跟云青河一起待过的山顶上。
疲惫且痛心的某人看着远处的天边。
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骗子——”
声音回荡山谷!
一遍又一遍!
“云青河,你这个骗子!”
“你回来——”
墨星婉崩溃的嘶喊着。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着。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云!青!河!”
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墨北岑心里也不好受,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如果时光能重来。
他宁愿当时在邵古城的时候就让云青河把她带走。
至少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不至于生死相隔!
或许是因为喊累了,墨星婉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大石上,从袖口里将玉笛抽出。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当天云青河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明明都是写美好的画面。
可现在想来。
她的心却如同刀割一般。
“你还说等我会吹了,吹给你,那你出来啊……你这个骗子,你是想我一直等下去吗?”墨星婉抹了抹自己的脸上的眼泪,将所有的情绪全都灌输到了玉笛之中。
曲声婉转动听。
流畅连贯。
只是……
这曲子里多了一丝悲凉之意。
云青河!
你听到了吗?
你教我的曲子,我会吹了!
你能听到吗?
墨星婉原本擦干的脸颊又被泪水打湿。
曲声不曾中断。
正如她脑海中的回忆。
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来。
那里有她和云青河初识的画面,还有斗嘴的画面,还有吵架的画面,还有……
很多两人相处的记忆!
墨北岑默默地站在远处,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曲子。
他心里清楚!
她这是在思念云青河。
这世上有诸多的无可奈何。
生离死别。
无人可避!
只愿她这次之后能够振作起来。
毕竟逝者已矣。
云青河在世的话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墨星婉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依旧靠在那里吹笛。
或许是累了。
节奏比之前要慢了一点。
可依旧连贯。
墨北岑知道她心里苦,也没有上前去催她,直到夜色遮盖了黄昏。
曲声才停了下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
墨北岑看到她的手垂了下来。
夜风袭来。
初冬的夜晚寒气来袭。
就连墨北岑都不由得紧了紧外袍。
而远处的墨星婉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丫头已经坐在那里有一个时辰没动了吧?
犹豫了半晌!
墨北岑总算踏出了步子。
“星婉,不早了,回去了!”
“星婉?”
墨北岑唤了她两声。
回应他的除了风声,只有无限沉默。
“星婉?”
墨北岑靠近了几分。
注意到玉笛并没有握在她手中,而是掉落滚到了一旁,他神色一紧,连忙上前了几步。
“星婉?星婉?”
墨北岑拾起地上的玉笛,一手拉过她的手臂,将晕厥过去的墨星婉背了起来。
他应该早点过来看她的!
连她什么时候晕倒的都不知道!
夜风袭来。
墨星婉迷迷糊糊间还在叫着云青河的名字。
梦里是云青河背着她回宫时的画面。
可现实是……
背她的人却是墨北岑。
同样的距离。
同样的路程。
却不是同一个人。
“小菊,快传太医!”刚到宫里,墨北岑就高声唤着小菊的名字。
看到墨星婉被背着回宫。
小菊连忙跑了出去。
直奔着太医署而去。
墨星婉身体发烫,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的。
太医很快被小菊带了过来。
小菊问道“殿下,公主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呢?她不是给祝小姐送药去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呢?”白天的时候她本来也是要跟着去的,墨星婉说她去去就回,让她别跟着,就没去。
结果!
再见到的时候就躺在床上了?
墨北岑眉头微蹙,忧色道“想来是悲伤过度,导致的!”
啊?
小菊以为是因为祝南锦的事儿,道“祝小姐伤得很重吗?公主竟然会……”
“不是这个!”墨北岑打断了她,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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