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满地的血，李沉沦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身边的新人叽叽喳喳，还在感觉参与杀鬼任务是一件好事，可以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实力。
李沉沦谨慎地看着地面流淌的鲜血，努力判定这个鬼的实力以及能力。
“别吵!”
他低声呵斥着身边的新人。
这是他第一次带新人。
作为国家杀鬼第一人，他之前从不带新人。
他只会杀鬼，不会教人。
但这几个新人例外，他们有长辈是李沉沦的战友，死于鬼气事件，李沉沦无法拒绝死去战友后辈的请求。
情报部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凶的鬼竟然评定初级!
地上的鲜血已经没过脚踝了，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粘稠的鲜血还在增加，要变成血海活活把他们都埋在这里一样。
难道还没看见鬼就要死在这里吗？
“桀桀，活人的气息。”
沙哑，自带回响的声音旁边传来。
李沉沦人未至能力已用，立刻封锁旁边的空气，限制厉鬼的行动能力。
要是这个厉鬼没有在有形无形之间转换的能力，这次鬼气事件基本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天真，你这个活人不好杀。”
其他的活人，好杀。
离李沉沦最近的新人是一个妙龄少女，她很崇拜李沉沦，一路上也是和李沉沦靠的最近，不怎么说话服从指挥。
李沉沦这五个人里最满意的也就是这个少女。
但现在，和李沉沦的距离反倒成了少女的先死之因。
还没露面的厉鬼从李沉沦旁边离开第一个目标就是她!
少女的双眼被挖出来，只剩下两个血洞，耳朵被割掉，头部两侧平齐。
鼻子被削掉，鲜血肆意流淌。
张开嘴，少女想呼喊救命，却只有大声的“啊啊啊”声。
她满嘴鲜血，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啪嗒。”
东西落地，竟然是她的舌头……
少女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了，她从李沉沦的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冲着自己的心脏就扎了下去!
她不要再给厉鬼戏耍!
温度下降，生命气息消散，少女面部朝下倒地，正倒在李沉沦的怀里。
李沉沦内心很痛苦，这个少女的父亲是他刚成为能力者的时候带他入门的。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战友闲暇时拿着少女的照片端详，铁血汉子满脸温柔。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说要去把战友女儿泡到手时战友那如临大敌的样子，义正严词地告诉他这辈子都别想。
如今，少女也和她的父亲一样，死在了鬼气事件里……
但这个时候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再去回忆了，他冲上前，就要和鬼展开殊死搏斗!
还有四个新人呢!
“唰!”
刀尖从他的前心冒出，他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不需回头，他的能力清楚地告诉他，他后面就是那个本应死去的少女，这一刀，就是少女捅的……
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你来这干嘛？你不来，我不就不用死了吗？”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震醒了李沉沦，他猛然回忆起了自己已经穿越并在燕城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直不见踪影的厉鬼也出现了。
佝偻着背，中老年的样子，抬起头。
那副面孔正是老喧嚣!
“小子，这是对你的惩罚。”
四个新人和先前的少女一样，双眼被挖出，鼻子被削掉，耳朵被切掉，舌头从嘴里吐出!
“厉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残暴血腥，恐怖绝伦，杀人如屠鸡宰羊，毫无人性，肆意妄为。
这就是李沉沦在没遇到李小婉之前见过的所有厉鬼共性!
只有以杀止杀，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么想杀我，那你还和我聊什么？”
眼前的景象支离破碎，李沉沦眼睁睁地看着老喧嚣散去，他嘴里还在嘶喊着什么……
嗯？
睁开眼，李沉沦身子一动，火速腾空!
入目是淡色鬼气，站在地上的李小婉。
刚才是梦。
李沉沦垂着头，情绪很是低落地又落了下来。
李小婉还没说话，他却先开口了。
“小婉，我是不是错了。”
李小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沉沦苦笑，眼中成满了浓浓的悲哀。
这一错，就是一千多条人命啊!
“我可以和老喧嚣真动手，你不能。”
李小婉轻言轻语地道。
“你是来沟通的，不能总想着打架，你想想你是怎么把我骗到手的。”
李沉沦早就想起来了。
那次他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孤身进入学校，都没有让王腾过去，就是怕王腾的敌意坏了事情。
对于自己无法对付的鬼，对于可以沟通的鬼，既然已经确定了策略，就不要表现敌意!
他终于明白了李小婉的所作所为，帮他出头是展示对他的看重，让老喧嚣认真对待。
没有帮他站台是给事情留下回旋余地，让他苏醒后还可以弥补。
李沉沦狠狠地砸着自己脑袋，自己简直就是傻b!
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