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子皓离开时是四品城守官职,回来时是白身。
但叶子皓一惯的无视县衙存在,从不与这位何县令打交道,而何县令知道叶子皓不管何时都是世人瞩目的存在,也懒得与他打交道,闹心。
因而,当今天一早收到皇命时,他还有些愣。
虽说当初皇命让其派人去叶家村收回状元及第匾,但没说要送往京城,而是交代收存于县衙。
至于为何要存于县衙而不送回京城,他一个地方七品县令也没办法知道朝廷决策。
直到今天收到皇命要将这块状元及第匾要还回叶子皓时,他愣过之后就万分庆幸了。
幸亏他好生收放了这块功名匾,而未有损及半分,甚至因为没放多久也没沾染多少灰尘、旧色。
送走传令使,他立刻亲自带了捕头、师爷一起去库房,使了干净软绸又仔细擦拭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召集人马整装出发。
既然是将状元及第匾还回叶子皓,那他也不傻,知道这状元功名也是还回来了,因而,他一路高调绕城,先让这靖阳城里百姓知道这回事,再出城去叶家村。
当然,叶子皓本人就在县城,这么大的事情自是要向他禀报的。
当初状元及第匾送来时,叶子皓还在返乡路上呢,后来他带人去摘下这块匾时,叶子皓还在青华州没回呢。
这么好的机会,自是要向这位心高气傲的叶状元示好的。
何县令心知叶子皓多年不与自己结交,是因当年自己曾有意招他为婿而令他防备、后又因不懂事的女儿在锦风阁与之起了冲突,被他记恨在心。
如今来看,这叶子皓不但护妻、还特别记仇,是个心眼儿小的。
好在自己精明,叶子皓这次回来,也没找他麻烦,各自相安无事以保一方太平,如今见面才好打招呼啊。
“何大人免礼,在下刚见过朝廷来使,已知这件事,你且照皇命做吧,从何处摘走的,就送回何处。”
“在下不得空,这就让家父同行,回族里也好有个交代。”叶子皓虚扶了一下何县令,朗声解释了因由,交代了他的决定。
何县令听他说刚见过朝廷来使,自是不敢多言,当下再一揖便领下主意。
就这会儿说话功夫,粮行里的人早就跑出来了,知道是还状元及第匾,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很高兴。
叶重信和周子康已经走了出来。
“爹,让子康安排人赶马车送你回去,你请何大人到马车上坐,何大人会将事由向你细说,晚上回来你再告诉我。”
叶子皓看着一脸不解的爹,立刻说先安排,这都上午了,这些人去叶家村,应该也要招待一下吧?
便不招待,赶回来也是中午了,还是别耽搁的好。
但叶子皓没提醒爹要不要招待人,毕竟如今他恢复状元功名,也就有六品官级加持,还是比何县令品阶高,无需示好于人。
让族里安排一顿饭便可。
叶重信不知他为何不自己回去,征询地看着他。
“我还有事情要做,其他的晚上再说。”叶子皓低语。
叶重信便点了点头,不再问他。
周子康立刻跑回粮行,不一会儿就安排了一个伙计去赶了辆马车从偏门出来,叶重信便请了何县令上车说话。
何大人哪敢有违?立刻交代一个衙役牵马,他又朝叶子皓作了个揖,这才上了马车,很快队伍便敲锣往东行过一段主街,便折往北走,出北门向叶家村赶去。
状元及第匾放在一辆平板马车上,自有衙役扶着,扎了红绸也很夺目,再加上这阵仗,一路都有人知道叶子皓的功名被送回来了。
只是,叶状元前程又会如何?
会官复原职吗?
许多人都关心地想着这件事情,而街头的议论声立刻喊住了要进粮行去的叶子皓。
“叶状元,你这是要回去做官了吗?”
“我就说叶状元这么本事的人,朝廷怎么会夺他功名,肯定要还回来的。”
“你这马后炮,今天之前你不还在替叶状元烦恼,替他惋惜呢。”
“惋惜是惋惜,但我心中仍坚信皇上是明君,朝廷也不会放任这样的情况一直不解决的嘛。”
“这话到说的是,哈哈哈……”
听着这些议论声,还有征询声,叶子皓微笑抱拳,高声道:“感谢靖阳乡亲一直以来对子皓的关心。”
“子皓能恢复状元功名已很知足,做官什么的并不多想,能让族中子弟恢复科举,才是子皓最大的心愿……”
虽然东方昕宇没有拿出圣旨,但他被夺的状元功名竟然还回,圣旨上剥夺的他叶氏一族子弟不能科举一事,自然也会取消。
就算东方昕宇没有当面与他说,但以他现在被暴露的北苍驸马身份,皇上既有安抚之心,定当不会忽略这件事。
因而,他其实已算了了心愿,但此时说来,却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谈及自己是否为官一事。
他自然是不想为官的,但他也不能对人说是朝廷不给他官做啊。
也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拒绝了朝廷,没有答应皇上的商量。
六部由他选,官职不比四品城守低,这已是很大的让步和利诱了。
可惜他却不动心,更不想去那朝堂上看着那些曾经算计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的朝官,他没有那么好的气度淡然以对。
他更不想让那些人觉得,他能东山再出甚至前途更好,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而非他自己本来就是无辜之人。
这些意思,他不能对东方昕宇表明,甚至不能回去向凰儿诉说。
他简单解释了之后,便客气道:“各位,皇上确是英明之君,之前之事也是对子皓的考较,并不是真的要夺功名,从状元及第匾一直放在县衙便可明白了。”
虽不做官,但也不能让百姓和士子仍对朝廷持有疑议、误解。
听他这么一解释,大家都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么,原来被夺走的功名一直还在他们靖阳啊,这不,才一个多月过去就还回来了呀。
叶子皓不再多说便转身进了粮行。
叶张氏牵着小吉祥站在粮行门前看着热闹,这时候叶子皓一进铺子,小吉祥就欢喜地扑了过来。
“爹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