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把他给呛着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别人囊中之物。
“所以,徐家主是错失一套家具,想要观瞻一下?”叶子皓微微挑眉,试探地问。
他当然知道刚才他是险险拍下的这套家具,前面那人已经出到二十五万两了,后面都没别人跟价了,而他恰在最后又让武明扬喊了一嗓子。
而且是直接加了三万两。
见人家找来,多少有些明白是何意思了,故意抛出话题。
“不知公子是……”徐唯扬却谨慎地看着叶子皓,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又微微躬身抱拳施礼。
能与祁王世子坐在一起的,便不认识也是非富即贵,他一商户再是财大气粗,也是不敢得罪。
“呵呵,在下是谁不重要,徐家主既然喜欢那套楠木家具,显然也是同好之人,不必客气,坐下慢慢聊吧。”
叶子皓却微微一笑,避开了自己的身份,邀请徐唯扬坐下,又特意喊了外面的武明扬上茶。
武明扬本就守在门口,闻言目光一闪,立刻吩咐了守包厢的小厮又去准备了茶点,不过是由他亲自送进来。
而包厢里,徐唯扬又朝剥着桔子没有说话的东方昕宇行了礼,这才在一旁一把椅子上坐下,姿态却依然恭敬。
等茶奉上后,包厢门再关上,徐唯扬端着茶似迟疑了一下,又似正在思考。
叶子皓也不着急,也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浮起的茶叶。
“在下前来,不是为观瞻那套家具,而是……”
徐唯扬见叶子皓不肯透露身份,自然不敢冒认皇室或是官家,便改口自称了“在下”,而非“草民”。
他说到这里语声一顿,面上似乎有了一丝为难之色,又似挣扎了一下才有了决定。
他放下茶盅又一抱拳,神情诚恳而热切地看着叶子皓。
“实不相瞒,在下正找着这么一套楠木家具,想要放在盛扬书局总局中添些书香气氛,总局原本也有这么一套,只是前不久弄坏了几件,不能再成套摆设,有些遗憾,今天来此恰好看见,就想买了,谁知……”
“是在下一时大意,失之交臂,但在下思来想去,若是公子不是非要不可,不知可否割爱?”
这话,也是在听到叶子皓说是为太子殿下善举略尽棉薄之力,这才敢说出来,左右都是来捧场的,若非心头好,买什么都差不多。
钱给到了就行。
“到不是非要不可,只是……”果然,叶子皓就可有可无地说了起来,不过微微蹙眉看了徐唯扬一眼,却是有些为难。
“在下明白,公子刚买下的东西,转身又让与旁人,确实说不过去,若公子肯割爱,在下愿以三十万两买下,并赠一方雨过青荷砚给公子。”
徐唯扬立刻说道。
叶子皓目光闪了闪,东方昕宇吃桔子的动作也是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雨过青荷砚到不是什么古董,却是名砚,砚台不大,却形似半拢的荷叶,天暖易出汗,天冷易凝霜,总之不用水就能研出好墨。
用着到是方便,样子也好看。
既是名砚,价钱上当然也不会便宜,东方昕宇估了一下,能让人拿出来凑数的,怎么也得千两以上。
叶子皓没用过这砚台,但他心中已有打算,脸上依然是为难的表情。
徐唯扬却没有再添价,只是殷切地看着他。
于是叶子皓作沉吟状,这才缓缓开口。
“在下年关想要送礼,正想采买一批上好的笔墨纸砚,只是事务繁忙还未顾及,今日竟然结识了徐家主,那正好……”
“好说,公子想要买多少,一律八折优惠。”徐唯扬立刻大方地开口,眼中已有笑意闪过。
笔墨纸砚,对他一个开书局、有作坊的家主来说,岂不是自家地里随便拔几个萝卜送人?
“五折。”叶子皓却摇头,微笑,“也不多要,五千套,得是上好的可以拿出来送礼的质量。”
五千套……
徐唯扬神色一变,连呼吸都窒了窒,一时没有接话。
东方昕宇却是扬了下眉,又诧异地看向叶子皓,今天这一出……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啊。
“这一套就得二十两银子,五千套得十万两,五折只有五万两银子,盛扬书局怕是要亏死了,公子这价实在……”
好半晌之后,徐唯扬才咂了一下嘴,神情有些狼狈地挣扎着。
五折虽然不亏,但也不算赚,而他便宜了五万两银子,加上刚才添价两万两,就不算那方砚台,也是七万两的价。
一套十一万两起价的金丝楠木家具,因为他想要,就要多出二十四万两银子,怕不得买下几套这样的家具了。
这位不知身份的公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些。
然而他能在这拍卖场下定决心拍下这套家具,自然是坊间一时找不着,而近年的金丝楠木极是难找。
“千金难买心头好,徐家主若真喜欢那套金丝楠木家具,这价钱其实也不贵,对于不喜欢的人,便是多一两都嫌多的。”
“这,不正是拍卖场上的乐趣?”叶子皓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劝起了徐唯扬。
徐唯扬目光微凝,似乎也在思索,这时道:“七折成交。”
“算了,在下便退让一步,六折给你心头好,皆大欢喜。”叶子皓放下茶杯,正了神色,认真道。
“徐家主若是愿意可现在成交,若是不愿也无妨,在下正要去取货回府,以后若是还想买,可以再谈。”
“那就六折。”徐唯扬忍痛应价,心头暗恼,只怪他自己沉不住气,急急跑来,给了别人主动权。
这样的买卖,他原本就没有优势。
“徐家主是爽快人,那现在就把帐目算一算吧。”叶子皓也露出了笑容。
这无聊一喊价,没想到喊出了不错的买卖,转手赚一笔。
三十万两银子的家具成交价,再扣去六万两的五千套笔墨纸砚钱,徐唯扬当场拿了二十四万两银子出来。
叶子皓将庄明宇和武明扬都派了出去,一个拿雨过青荷砚台回来,一个将五千套笔墨纸砚送去太学。
“怎么都送去太学了?”东方昕宇在一旁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