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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新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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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剑。

    这个名字……

    真是太久没有听过了。

    泰尔斯趴在桌上,怔怔地想着记忆中那个奇怪的男人。

    听着蒙面人的话,瑞奇和克雷对视一眼。

    这一次,却轮到坦帕愣住了。

    “你们早就知道他了?黑剑,和他的黑街兄弟会?”

    他疑惑地看着雇佣兵们。

    “我们遇到他了。”

    瑞奇平淡地道,视线却停留在同一个角度,久久不移“还有他那把不同寻常、大有来历的古代佩剑。”

    “就在不久之前。”

    蒙面人抱起双臂,冷哼道

    “印象深刻。”

    趴在桌子上喘气的泰尔斯惊疑不定。

    黑剑。

    他曾是个……雇佣兵?

    九巨头。

    而这群人——鲜血鸣笛跟他又有什么瓜葛和恩怨?

    以至于他们不惜以身试法,劫持坦帕,也要逼问那个男人的情报?

    一脸懵懂的坦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为什么还……”

    瑞奇举起手,打断了他。

    “我需要确认。”

    “所以他确实就是兄弟会的那个首领。”

    瑞奇合拢双手,认真地看着坦帕,语气之肃穆,神态之庄重,像是在做一个神圣的仪式。

    “而现在,我们想知道他的过去,坦帕。”

    “特别是他在兄弟会之前,在雇佣兵时代的事迹每一次任务,每一桩生意,每一个故事。”

    坦帕眼里的疑问越发严重。

    “他的来历,他的身份,他的底细。”一旁的克雷默默地补充道,语气如临大敌。

    坦帕的眉头越来越紧。

    “不止。”

    蒙面人抬起头,生冷地开口

    “还包括他的身手,他的剑术,他的武器,尤其是他的……”

    蒙面人顿了一下。

    他面罩外的深目里泛着冷光

    “终结之力。”

    黑剑的……

    终结之力。

    泰尔斯的呼吸急促起来。

    而且……

    听着另外两人的话,瑞奇同意地点了点头。

    “换言之,我们要一切,坦帕,”瑞奇看着酒馆老板,眯起眼睛

    “关于黑剑的……一切。”

    坦帕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你们不是受人雇佣,更不是为血瓶帮才做的这事儿,对么?自从红蝮蛇被赶出男爵的卫队……”

    瑞奇和他的两位同伴们对视一眼,失声而笑。

    酒馆老板瞪着眼睛

    “鲜血鸣笛名头不小,历史也不短了,如果是为人雇佣,那你们绝不会做得罪‘我家’这样自毁前程的事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坦帕不解地看着他们,想要从这群刀口舔血的雇佣兵脸上找到答案。

    但他失败了。

    为首的三人依旧沉稳,周围的雇佣兵们则各自沉默。

    坦帕只得叹息道“黑剑——他跟你们有多大的仇?值得你们付出这么多?”

    瑞奇轻哼一声。

    他缓缓摇头,目现精光。

    “你想象不到。”

    “你想象不到,他身上有着多少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话音落下,克雷和蒙面人的眼神凌厉起来。

    “你也想象不到,他所代表的是怎样的奇迹和契机。”

    坦帕凝重地望着他。

    瑞奇翘着嘴角,轻点桌面,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我们而言,他将会是旧时代的终结,与新世纪的开端。”

    泰尔斯呆呆地听着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搅进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里了。

    “这是什么邪教团体吗?”

    快绳在桌子上咬着耳朵悄声道

    “我在瓦里尔邦见到过,一群疯子高喊着恶魔和邪神的名号,然后给祭品放血……”

    “不知道,”泰尔斯低声回应他“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快绳在桌子上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瞥着周围

    “我也想,但他们人太多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数十个雇佣兵,观察着他们沉稳有序的呼吸和训练有素的动作,泰尔斯心中一紧。

    对。

    他们人太多了。

    无论对谁而言。

    正在此时,先前拦下泰尔斯等人的雇佣兵桑尼走了上来。

    “瑞奇,”桑尼绷着脸,他并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意思,让酒馆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的客人来了。”

    “一个人来的。”

    那个瞬间,瑞奇的眼神无比锋利。

    克雷和蒙面人也有所反应,前者轻轻按上腰间的剑柄,后者的视线停在桌面上。

    “真快,比说好的时间还快上一个小时。”

    克雷冷冷地道“我猜他们的人也到位了——我跟那家伙打过交道,他绝对不是一个人来的。”

    泰尔斯明显感觉到酒馆里的气氛变了。

    如果说先前的鲜血鸣笛显得外松内紧,扣押坦帕和泰尔斯等人时,他们在紧张沉闷里带着游刃有余的轻松……

    那在桑尼一席话之后,这里的空气就只剩下了带着压迫力的死寂。

    许多雇佣兵们的呼吸变得粗重,脸色愤然,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甚至按上自己的武器。

    “收敛一点,你们全部。”

    瑞奇环视了一圈,表情不悦,仿佛呵斥着不听话的野狗“我们的计划不会因为这点意外打断。”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

    躁动的鲜血鸣笛这才安静下来,面面相觑,重新归位。

    泰尔斯奇怪地看着他们。

    客人?

    谁来了?

    他们的计划又是什么,不止是绑架坦帕吗?

    快绳同样投来疑问的眼神。

    “我猜,我们的友好谈话要留到下一次了,老朋友。”瑞奇回过头,恢复了那个很好说话的表情。

    “下一次?”坦帕咬牙道

    “你们就不打算放我走了,对么?”

    瑞奇没有理会他。

    玛丽娜走上前来“我把他们带上楼去……”

    泰尔斯心中一动如果把他们隔离关押,那要面对的对手就会少一些……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不,他们就留在这里,在所有人的监视下。”

    克雷打断了玛丽娜,看来他的地位在这里仅次于瑞奇。

    “坦帕在这里经营太久了,太了解自己的酒馆,而他的角色对我们又太重要,”克雷谨慎地道“破晓之前,我们不能冒哪怕一丁点险。”

    泰尔斯只得暗叹一口气。

    但是。

    破晓之前。

    泰尔斯注意到这个细节。

    破晓的时候……他们要做什么?

    玛丽娜微微蹙眉,看向瑞奇。

    瑞奇没有反对,他只是沉吟了片刻,然后对桑尼缓缓点头

    “接他进来。”

    “小心些,”同一桌的蒙面人冷哼着提醒道“那群该死的蟑螂,最擅长出其不意。”

    终于,在泰尔斯的浓浓疑惑中,“我家”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藏在斗篷里的男人,在身后雇佣兵们的监视下,走进这家被鲜血鸣笛所控制的酒馆。

    如同泰尔斯初来时一样,雇佣兵们的凶悍目光和铁血气势,瞬间向新来的客人压迫而去。

    但斗篷里的客人依旧步伐平稳,姿态淡然。

    雇佣兵桑尼拦住了客人。

    “搜身。”他冷冷道。

    客人耸了耸肩,顺从地举起双手。

    “算了,桑尼,”克雷摇了摇头,神色不善“我敢说,如果真想藏点武器,你哪怕扒光了他,这家伙也能从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桑尼这才让开道路,不忘丢给客人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客人似乎有些无奈,直到他走进酒馆中央,看见瑞奇、克雷、蒙面人以及坦帕共坐的一桌。

    “我打扰了什么吗?”

    客人看着表情各异的四人,又看看明显是被迫坐在这里的王子二人组,声音自信而淡定,带着点乐曲般的起伏。

    泰尔斯感觉得到他身旁的玛丽娜露出嫌恶的神色,双手按住剑柄。

    “你什么也打扰不了,”雇佣兵里的那个蒙面人冷冷地道

    “因为这儿没有你的座位,阴沟里的蟑螂。”

    面对众人的满满敌意,客人轻笑出声,把双手伸出斗篷。

    这个瞬间,他身后的雇佣兵都摸出了武器,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的动作。

    “放松,”客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只是我的兜帽。”

    他说着话,慢慢放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白净而普通的脸。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泰尔斯只觉得有种熟悉感一闪而过。

    奇怪。

    泰尔斯暗自咬牙他见过这个男人。

    绝对见过。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作为首领,瑞奇好整似暇地看着站在原地的男人,转头向克雷问道

    “是他吗?”

    克雷站起身,走到客人的面前。

    新来的男人露出顺服而恭谨的笑容。

    克雷盯了他好一阵,面色慢慢绷紧。

    “是他。”

    北地的剑手点头道“六年前,见过几次。”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六年前。

    泰尔斯的心慢慢被扯紧了。

    是巧合吗?

    男人注意到了克雷,露出恍然的神情。

    “是你啊,萨兰德·克雷,”男人显得颇为高兴“还真是老相识……”

    可相比起瑞奇的冷淡和蒙面人的敌意,克雷并没有好上多少,丝毫不给他的“老相识”任何面子。

    “少套近乎,”克雷坐回座位上,不客气地回绝“我们都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

    男人的表情一滞,语气尴尬“真是令人感动的重逢啊。”

    “说话吧。”

    瑞奇依旧表情平静,仿佛只是接待一个需要除草服务的农场主顾“你的来意。”

    新来的客人眨了眨眼。

    泰尔斯看着这个男人,越发眼熟。

    他到底是谁?

    “我看得出来,你们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还有些无关人士在场,”白净的男人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坦帕和不情不愿的泰尔斯两人,搓了搓手,就像一个销售员向酒馆老板推销着他的劣质酒水,小心翼翼

    “可我现在要说的事情又很重要,最好能保密……”

    瑞奇笑了

    “说话,或者闭嘴。”

    酒馆上下的雇佣兵们齐齐露出威吓式的冷笑。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滞。

    “请原谅,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环视一圈,似乎有些为难“这将关系到……”

    男人的表情变得阴翳

    “你们今晚的成败。”

    此言一出,瑞奇等人齐齐皱眉。

    雇佣兵们纷纷躁动起来。

    新客人转过身,面对着全场的不善目光。

    “对,我知道你们将要做什么,也请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而我们所需的,”男人表情诡异地举起手指,拇指和食指轻轻搓动

    “只是一点小小的沟通与合作。”

    男人愉快地微笑着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谨慎而周密的准备,我们不妨开个小房间再说话——您意下如何?克雷?还有这位……”

    他看着瑞奇,似乎在礼貌地等对方介绍自己。

    “就像他们一贯的卑鄙,”泰尔斯听见,身后的玛丽娜和桑尼低声说着什么,语气里尽是咬牙启齿的恨意“分化、挑拨,无所不用其极。”

    酒馆里的骚动越来越大,矛头指向场地中央的男人。

    然而瑞奇发话了。

    “我重复一遍。”

    瑞奇不动声色举起手,压下其他人的异议“说话。”

    “或者闭嘴。”

    男人顿住了。

    他看了看周围,失望地发现鲜血鸣笛的雇佣兵们毫无异议。

    “哼,好吧,既然你们都无所顾忌……”

    男人叹了一口气看,似乎颇为惋惜。

    他倏地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抱歉,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男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拍了拍头“如各位所见,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北地人,大家不妨叫我……”

    男人鞠了一躬,微微眯眼,眼缝里露出一丝精光

    “钎子。”

    那个瞬间,泰尔斯微微一颤!

    快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泰尔斯丝毫没有反应。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新来的男人。

    那副白净的长相,鞠躬的动作,说话的口吻,还有这个奇怪的名字……

    泰尔斯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

    他确实见过。

    就在六年前!

    “钎子?”

    玛丽娜冷哼着“这算什么狗屁名字。”

    钎子尴尬地摸了摸头,表情颇为抱歉。

    但酒馆中央的人却发话了。

    “钎子,”瑞奇左手边的蒙面人身体前倾,细细打量着身份不一般的客人“木匠和石匠用它借力,在一次次的敲打中,凿穿哪怕最坚不可摧的实木与顽石。”

    蒙面人的语气里透露出深恶痛绝的意味

    “对你们这群蚕食世界的害虫而言,还真贴切。”

    雇佣兵们纷纷冷笑。

    钎子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别在意,”雇佣兵的首领,瑞奇平静地点点头

    “塞米尔比较直率。”

    钎子晃了晃肩膀,示意他毫不在意。

    “那我可以问问,与我对话的先生,是哪位吗?”他笑容如故。

    瑞奇跟他的同伴们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我现在的名字是瑞奇,至少我的兄弟们都这么叫我。”

    瑞奇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慢慢坐正。

    “但是你,钎子先生,出于对你背后之人的尊重,以及对你所在组织的敬意……”

    他似乎浑不在意眼前的人,右手轻轻弹动着桌子旁的一柄长剑。

    “你不妨叫我……”

    在雇佣兵们的全员静默与崇拜眼神中,瑞奇轻声开口,吐出一个泰尔斯从未听过的陌生名字

    “克拉苏。”

    那一刻,钎子的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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