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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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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尔斯坐回沙发上,继续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大家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吧!一定想我了吧!没错,我就是你们最最亲爱和怀念的老朋友——】

    【防盗章节!!!!!!啦啦啦啦!!!!】

    【放心,我去泡个澡就改回来。】

    “前方就是闵迪思厅。”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闵——闵——闵狄——闵第四?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认识。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废屋里为了生存而流血,在红坊街上为了逃命而受伤,而现在?

    泰尔斯拍拍屁股下的沙发,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是什么人。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魔能师这种不会死的诡异存在都遇过了,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

    男孩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热,扯了下胸口破破烂烂的衣物。

    不小心牵动了胸膛的伤口。

    泰尔斯“嘶”了一声,看着胸口的烧伤。

    被奎德烙出的伤口边缘,似乎隐约可见一圈反印的古体花纹字。

    这是——王者不以血脉为尊——泰尔斯想起了那块银币上的字。

    他突然一拍脑门。

    闵迪思——闵迪思银币?

    那不是,那不是星辰王国的一代贤王吗?

    等等,闵迪思厅?

    马车突然停了。

    泰尔斯还在混沌和懵懂中不知所措,就被基尔伯特恭敬地请下车。

    车下,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铺着硬实但不辨材质的地砖,花园正中是一坛精细的喷泉,泉水从一头仰天长啸的石龙口中喷出。

    泰尔斯怔怔地转过头,看向花园的黑色大铁门,黑色铁门上似乎刻着浮雕,上面的场景泰尔斯一个也不认识,但铁门左右各立着一面大旗,迎风飘扬。

    旗帜上,是白边蓝底的银十字双星一大一小的两个银色十字星叠在一起,小十字星在大十字星的偏右下方。

    泰尔斯认得它,西城门上,飘扬得最高的旗帜,也是这个图案。

    白边蓝底,银十字双星。

    星辰王国旗。

    花园里的这两面旗帜,则在大银十字星的左下角,多绣了一颗金银相间的小九芒星,金角四个,银角五个。

    那是马车后镌刻的图案。

    泰尔斯回过神来,他的面前,是一间三层式的华美屋宇,八根雕刻精美的廊柱,支撑着二楼的大阳台,顶层的正中,一个窗户里亮着灯光。

    屋宇的正门是杉木制的——泰尔斯曾在西城门侧的大集市,见到过家具商人在叫卖一件杉木大方桌,要价五十个金币。

    当然,后来他“自愿”将方桌以一个金币的优惠价格,卖给了黑街兄弟会。

    泰尔斯懵懵懂懂地跟着基尔伯特,拒绝了约德尔张开双臂的示意,坚持忍受着满身的伤口和疲惫,艰难地走进了巨型杉木雕出的大门。

    门口和大厅,包括走上旋转楼梯的走廊,在燃着永世油的华丽大不灭灯座的照耀下,站着一个个装备齐全,目不转睛的守卫,每个守卫似乎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身高平齐,剑盾弩齐备,金属盾牌上全是金银九芒星的标志。

    泰尔斯扶着楼梯侧的扶手,缓步走上二楼。

    二楼,面对屋宇正门的墙壁上,挂着三幅肖像画。

    正中间是一位雄姿英发,持长枪冲锋的年轻骑士,骑士的容貌英挺而表情壮烈,头上戴着一顶银色七星的冠冕,在惨烈的战场背景里无畏向前。

    左边是一位身形健壮的剑盾武士,盾上是全银角的九芒星,头戴九星冠冕,面容坚毅,英武不凡,背景是一颗茂盛葱荣的参天大树。

    右边是一位慈祥和蔼的中年人坐像,背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左手持着一柄镶亮蓝晶石的名贵权杖,右手是一本厚书,上面是五个不同的太阳星星月亮之类的图案。

    三位贵人的气质各不相同,但画师似乎很好地抓住了三人各自的神韵,泰尔斯呆呆地看着画像,仿若真人亲临。

    看来真是传承已久的大贵族。

    可惜泰尔斯一个也不认识。

    等等,那位中年帅哥怎么这么眼熟?

    泰尔斯正想掀开衣物,看看自己胸前被烙出来的那个头像时,一个沉着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托蒙德一世,最终帝国的最后一位王子,星辰的立国者,‘复兴之王’(kg_of_reaissae),终结之战里,他的英勇至今传颂。”

    “左边是米迪尔四世,英雄萨拉和先知凯鹏的战友,圣树的保护者,‘守誓者’(oath_keeper),自他和他的精灵王后而始,璨星王族有了精灵的血脉。”

    “最后是闵迪思三世,‘贤君’(the_wise_kg),从贵族到祭祀,商人到乞丐,无不称颂他的贤明之治。”

    这把声音沉重而威严,低低传来,却有如蕴藏在乌云之后的雷霆,隐隐震动。

    身后的基尔伯特和约德尔齐齐单膝跪下。

    泰尔斯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抬起头。

    一个健壮的身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威武刚毅的面容,总让他想起墙上左边那位剑盾武士。

    这是一位体魄强健,黑发高鼻,深目阔面的壮年贵族,天蓝色的瞳孔锐利如剑,贵族的左手拄着一柄权杖,站在泰尔斯的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

    泰尔斯有些傻眼地,回望着面前的贵族。

    他无法抑制地紧张起来。

    两世为人的经验里,也没人教过他,这时候该怎么办啊。

    健壮的贵族端详了他好久,久得连泰尔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让泰尔斯觉得亲切,或是安心,反而是让他压力重重,有些透不过气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艾希达·萨克恩的疯狂眼神,都比这好受。

    但泰尔斯突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健壮贵族,头上戴着的,有点像画上那位剑盾武士所戴的九星冠冕,而他左手上的那柄权杖,怎么看怎么像右边画上那位中年人手里的镶晶权杖。

    基尔伯特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孩子,这是你的父亲。”

    “父亲?”

    泰尔斯垂下双目,看着对方身后的星蓝色披风,不禁喃喃道。

    上一世的父亲面容,缓缓倒映在他的脑海里,却有些模糊。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将眼神重新对焦。

    “您是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平传出。

    健壮贵族没有答话,只是微蹙眉头。

    就在这时,基尔伯特抬起头,用充满权威和肃穆,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庄严地开口

    “此乃凯瑟尔·闵迪思·艾迪·璨星,家族中第五位凯瑟尔王。

    最终帝国的帝室正统遗脉,复兴王托蒙德的继承者。

    西方大陆路多尔人与北地人的共主,龙骸王座和漠神祭坛的征服者。

    圣树与瑟拉公国的保护者,钢之城与自由同盟的守卫者。

    铁腕者(the_iro_had),星辰王国与南方群岛、西部荒漠的第三十九代至高国王。”

    泰尔斯只觉得心中一寒,呼吸加速。

    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有如实质般压来。

    凯瑟尔看着泰尔斯,眼神深邃。

    半晌,他转过头,看向两边的基尔伯特和约德尔。

    健壮的国王,凯瑟尔五世,用他沉重而厚实的嗓音,一字一顿地道

    “他就是我的后代,王国的血脉?”

    “整个星辰王国,最后也是唯一的血脉?”

    ————

    黎明已至。

    闵迪思厅里,正上演着整个王国最重要,也是最尴尬的父子相见。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贵族,自己的父亲。

    他略带惶恐和无措地转向基尔伯特和约德尔,但两者都沉默地低着头。

    他又看向廊厅周围的守卫们,但装备精良的士兵们将眼神掩盖在覆面头盔之后,一动不动。

    直到耳朵里传来凯瑟尔五世厚实的声音

    “他看着像个瘦泥猴。”

    泰尔斯现在的情况确实算不上太好,乌黑的短发剪得坑坑洼洼(辛提的手艺),布满了灰尘,小脸上满是泥印和手痕。虽然魔能师艾希达用神秘的手段为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止了血,但那些在废屋和红坊街留下的擦伤、划伤、淤青依然稀疏地挂在身上。同样满是灰尘的身上,那套乞儿的粗麻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胸前扯开一大道口子,差点将胸口的烙伤露出,在进到闵迪思厅之前,他甚至还会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我相信你们不会弄错。”凯瑟尔的声音在廊厅里回荡。

    泰尔斯又抬起头,看着凯瑟尔。

    他的国王,他的父亲。

    但凯瑟尔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泰尔斯心里涌起淡淡的违和感,但他随即把这种不适按压下去。

    凯瑟尔厚重的声音继续回荡

    “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现在,知道的人只有我们三个。当然,我会调姬妮过来,他需要合格的照顾,所以知情人是我们四个——等莫拉特回来后,我再亲自告诉他。”

    “从现在起,闵迪思厅全面封闭,对外就说是丢了一件王室秘宝,我震怒不已。”

    “不能冒险派出王室卫队,那样太显眼了,不能让对手们知道我们的下一步。”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的安全会由璨星家族的私兵,五十名终结剑士来护卫,虽然差上不少,但他们胜在忠诚,私密,都能保守秘辛,只要不引来太多注意,应该绰绰有余。而约德尔,谨慎起见,你也守在这里,我这一个月的安全,由埃达跟王室卫队负责。”

    约德尔没有说话,戴着面具的头微微一点。

    “基尔伯特。”凯瑟尔依然没有看泰尔斯一眼,他抚摸着权杖上的晶石,沉吟着开口,语气里尽是威严。

    “你凌晨到访闵迪思厅的理由,想好了吗?”

    “当然,陛下,借口是现成的——下城区和西环区交界的黑帮火并,死伤无数,我连夜赶来陛下暂歇的王室行宫,上报此事。”基尔伯特恭敬地回答。

    “不够,我明天就回去复兴宫,但你之后一个月,还必须频繁地到访这里,得有个更好的理由。”凯瑟尔王摇摇头。

    “那就说,那件王室秘宝消失得太神秘,陛下您专令我彻查此事?”

    “有些生硬,但一个月的时间,也够用了。”凯瑟尔王思索了一阵,点点头。

    然后,星辰的国王,终于将目光转向不知所措的泰尔斯。

    他的眼神锐利,刺得泰尔斯不自觉向后一步。

    那感觉,丝毫不像是一位父亲在看他的儿子。

    但国王似乎完全不在意泰尔斯的样子。

    “一个月的时间,基尔伯特,一个月。”

    “在他的身份被正式承认之前,基尔伯特,你就是他的私人教师,负责他的一切教导事宜。”

    “是,陛下。如您所愿,我将克尽所能。”基尔伯特恭敬地回话。

    泰尔斯的心沉了下去。

    凯瑟尔放心地点了点权杖,沉吟了一阵。

    “你必须把他准备好,他不能这个样子出现在整个王国和六大家族面前,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节们。”

    “从礼节到气质,知识到外表,得有个过得去的样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体面的王国继承人,不是一个落魄的街头乞丐。”

    街头乞丐?

    听完这话,泰尔斯微微捏紧双拳。

    “以埃克斯特使节团的欢迎宴会为标准,我希望他那时候就能亮相——这不容易,但我相信你能做好。”

    泰尔斯心里微微颤抖,但还是沉默地听着凯瑟尔国王不容置疑的命令,一步一步地规划着他的未来。

    但泰尔斯的未来里,似乎没有他自身意愿的容身之处。

    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逃出那个自己曾咬牙坚忍的苦难地。

    他心里还有好多问题,好多疑惑。

    但眼前的凯瑟尔王,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想法,只是一句一句地发布着自己的命令,讲述着自己的意愿。

    “没人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如何,但终究要有个说法,基尔伯特,为他的出身编个故事。”

    “只要能确认他的血脉——这一点我去和李希雅商量,神灵也不是不能交易——我们就不怕闲言细语。”

    “在贵族名单里选择好他的同龄人,以及继承人的教导者和侍从官们——在他被承认之后,这些都是焦点,必须有提前的备案,我要在下周之前看到名单。”

    “保险起见,基尔伯特,你要去重新确认《神圣星辰约法》里王室传继的条款,以及璨星家族里像他一样的先例,若有引起争议的地方,我们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泰尔斯皱起眉头,听着他们继续策划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

    就像操线木偶一样。

    “至于他的婚约,我有个想法,之后我们再讨论,埃克斯特——”

    就在此时,基尔伯特却带着恭敬的表情,出声打断了国王。

    “陛下,现在还有时间,”这位灰白色头发的中年贵族,似乎感受到了不妥,但他还是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如果您需要和这孩子单独相处,我们可以——”

    但凯瑟尔猛地一挥手,止住基尔伯特的话。

    那一瞬间,泰尔斯看见国王深邃的眼睛一颤。他

    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情绪,正从凯瑟尔的表情中浮现。

    泰尔斯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终究咽了回去。

    我——我该说什么呢?

    我能说什么呢?

    一个初次见到父亲的七岁小孩,该说什么。

    嘿,初次见面的父亲,我能说句话吗?

    你也许该听听我的想法,而不是自说自话?

    太怪异了。

    凯瑟尔似乎想把头转向泰尔斯,但却在半途又猛然转回,只见他双手搭着权杖,看着墙上三位先王的画像,久久不言。

    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更像一个人。

    好一会儿,凯瑟尔才转过身来,他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但独属于星辰国王,凯瑟尔五世的威严嗓音重新响起。

    “总之,你们身上的任务很重,星辰王国已经十二年没有继承人了。而就在上周,廓斯德在信里有意无意地提起埃克斯特王国的选王制度——你们知道六大家族会有什么反应。”

    “他的出现是变数,却也是我们意外的筹码和优势……计划该修改了,确保我们比对手们提前一步。”

    “确保他能最大程度地发挥效用。”

    泰尔斯一愣。

    这就是——他的父亲?

    变数。

    筹码。

    优势。

    最大程度地……发挥效用?

    这是一个父亲,在素未谋面的儿子面前该说的话吗?

    泰尔斯在心底叹了口气,低下头。

    原来如此……

    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根本不像是父子相聚啊——更像是一个棋手,在习以为常而若无其事地移动一枚棋子。

    泰尔斯显然不是惟一一个感受到这种诡异的人。

    基尔伯特表情一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他最后只是低下头,在国王看不见的视度,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依然有人不顾气氛地打断了国王的话。

    “陛下。”

    泰尔斯惊讶地回头,却是沉默的约德尔开口了。

    这位秘密护卫,面具后的表情不得而知,但嘶哑的嗓音却无比坚定

    “他首先是您的血脉,您的儿子!”

    “最后,才是您的继承人。”

    “而您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泰尔斯抬起头,只见凯瑟尔五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国王闭着眼睛,紧紧抓握着权杖,沉闷地道“所以我今天才会在这里。”

    “我把他交给你们了。记着,一个月。”

    凯瑟尔五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约德尔面具上的镜片停顿了片刻,最后他还是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股淡淡的疑惑和惊讶,蔓延上泰尔斯的心头。

    国王点点头,看着单膝跪下的基尔伯特和约德尔,又用不辩情绪,复杂难明的眼神,望了发怔的泰尔斯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基尔伯特和约德尔缓缓站起。

    而健壮的背影则缓缓步下楼梯。

    脚步声沉重,却带着威严。

    国王的威严。

    什么?

    这就——结束了?

    泰尔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离去的“父亲”。

    这不对。

    这个所谓的父亲……他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不是吗?

    但为什么。

    他显得这么……毫无感情?

    而且。

    关乎着我未来的事情……

    就这么决定了?

    我连说话的机会都……

    “等一下!”

    泰尔斯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他受够了做一枚无力的棋子。

    健壮的身影顿了一下,转过身来。

    基尔伯特惊讶地看着泰尔斯,约德尔的表情则依旧隐藏在面具后。

    看着逐渐转身的国王,承受着他犀利的目光,泰尔斯竟觉得后槽牙有些沉。

    但他还是艰难地开口了。

    “我,虽然我们从未见过……”泰尔斯吞吐着,他伸出双手在身前无措地挥舞着,斟酌话语“但既然你是我的……我是说,既然我们是……”

    国王扶着楼梯扶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向泰尔斯望来。

    泰尔斯紧紧闭眼然后再度睁开,呼出一口气

    “我想……”他艰难地咬着字,平素的伶牙俐齿消失无踪。

    该死……

    我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和用词来面对……这个既是父亲又是国王的人?

    孺慕?

    冷漠?

    木然?

    惊喜?

    哪个都不对。

    旁边的基尔伯特,向着泰尔斯伸出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泰尔斯呼吸加速,他蹙眉道“我其实有些困惑,也许你作为我的……可以帮我解答。”

    “毕竟我们是……血亲。而你说了那么多,继承人、王国、婚约,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许对你而言不重要,你也不怎么在乎……”

    凯瑟尔五世紧紧地抓着权杖,却一句不回,只是双眉慢慢蹙起。

    泰尔斯咬着嘴唇,觉得胸前的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恶。

    连最失败的论文发表都没有这么尴尬。

    他轻轻挥舞着双手,组织起语言

    “可这是我的未来,如果你已经决定……至少应该让我稍作了解。”

    “而且,你说没人需要知道我的过去……但至少我要,我的意思是……”

    “至少我需要知道我的过去。”

    “我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我将会走的路。”

    凯瑟尔看泰尔斯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打量、审视和检查的目光。

    好像第一次认识到,泰尔斯是一个人。

    而且是他的儿子。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算了。

    他睁开眼,直直地看向“父亲”。

    “对,我想知道我的一切。”

    “我想知道我的由来,比如……母亲是谁,在哪出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我的身份,我的未来,我能有的选择……”

    “像这样的答案……”

    “而不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个棋子,一件物品……”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儿子的话。”

    泰尔斯咬着牙说出那个词。

    虽然你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该有的样子。

    即使你是国王。

    泰尔斯觉得有些头晕,今晚的消耗,已经让这具七岁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国王终于正眼看向他,深邃眼眶里的天蓝色瞳孔里放射出精光。

    那一刻,凯瑟尔五世的目光相当复杂难解,泰尔斯读不出更多的东西。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只听星辰的最高统治者,用他那厚重的声音问道。

    泰尔斯盯着凯瑟尔。

    “泰尔斯,”他听见自己说道,“我的名字是泰尔斯。”

    现在才想起来问儿子的名字吗?

    老天。

    泰尔斯在心底轻轻摇头。

    “泰尔斯,你仔细听好。”凯瑟尔眯起眼睛,语气寒冷

    “很多事情你不用知道。”

    “也不必关心。”

    “你的路已经决定好了。”

    “照着走就行。”

    什么?

    那一刻,泰尔斯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冷。

    “如果还有疑惑。”

    “去问基尔伯特。”

    然后,凯瑟尔五世,星辰王国与南方群岛、西部荒漠的第三十九代至高国王。

    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闵迪思厅。

    他的披风消失在泰尔斯的视野里。

    该死。

    泰尔斯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名贵的黑色地砖,紧紧皱眉。

    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确定不是仇人?

    “孩子,泰尔斯。”他身后的基尔伯特忍不住,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陛下只是事务过多,其实他——。”

    基尔伯特还未说完,约德尔便突然走上前来,在泰尔斯面前蹲下,将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中的,泰尔斯的j匕首(基尔伯特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眉头蹙紧),轻轻地塞进泰尔斯的手里。

    泰尔斯回过神来,微微一惊。

    只见暗紫色的面具微微一点,嘶哑的嗓音缓缓传来

    “放松。”

    “您是他的儿子,血脉所牵,命运相连,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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