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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一变,季清感觉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社会形态都变了。
原有的那种略显变态的权力产物被拔除后,人们的精神面貌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各个单位各司其职,不再是改革委员会一家独大,一家包揽所有领域。
各机关单位也都忙碌起来,招人的招人,办事的办事,连带着人民群众都跟着忙的不行。
与此同时,陈青岩的工作也比以往更忙。
他以前是尽量提高工作效率,尽量把工作都在工作时间内完成,不耽误按时回家的事,可渐渐地,他就算再怎么拼,也还是做不完工作,没法按时回家。
不过,相对应的,为了补偿劳苦功高的陈青岩,发的奖励也是越来越多,其中就有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
季清如今根本不缺钱,拿到票后便去提了这两样东西,缝纫机找车拉回家,自行车她一路骑回家。
有了新的自行车,季清上下县城也方便许多,不用再掐着时间点去坐班车,来去更自由。
就这么忙活了大半个月,到了三月中旬,红山根村大队长来镇上找过一次陈青岩,告诉陈青岩除了一小部分钉子户,其他大部队都已经用了秸秆还田这一招,种子也播种下去,就等着丰收了。
大队长还带来了其他一些消息,比如高成进已经出院回家养着了,他虽然当时被砍的血肉模糊,但好歹没伤筋动骨,所以现在下地干轻农活都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高成进身上发生了这种事,年轻女人包括一些妇女,看见他都绕道走了,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生怕给自己惹一身腥臊。
陈芬芳倒是又挺着大肚子回了高家,也不知道高成进怎么哄的,她还跟高成进一起有说有笑出门呢,跟个没事人一样。
对此,季清只是意外了几秒钟,很快便接受了。
她已经知道了,陈芬芳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看着能说会道有主意,实际上大事上拎不清,小事上不动脑子,被老太太和高成进吃得死死的一点都不奇怪。
再一个就是陈家,据说老太太跟高家要了三百块钱,说是给陈芬芳的赔礼钱,高家不想再闹下去,也希望孙子平安出生,便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不过高家也有条件,让老太太和陈芬芳都不得再提高成进之前的糊涂事,不能再在这个事上做文章。
至于这钱最后是给陈芬芳了,还是老太太自己拿着,这大队长就不得而知了。
季清和陈青岩留大队长吃了晚饭,大队长便走了。
临走前,季清想到陈向东这个不安定分子,向大队长打听,大队长告诉季清,老太太近来给陈向东物色相亲对象呢,看样子是要给陈向东娶媳妇。
目送着大队长离开,季清陷入深思。
“怎么了?”陈青岩问。
季清摇摇头,疑惑开口“陈向东会安安分分结婚生娃吗?”
“谁知道呢。”陈青岩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冷飕飕的,“他性格冥顽不灵,可别祸害人家好姑娘。”
季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弯眼睛看向陈青岩。
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向着自家弟弟,多是像老太太那样的,说什么娶个媳妇让男人收心,把媳妇娶进门来,生个孩子,这再不成熟的男人,都会学着懂事了。
诸如此类的发言,季清听到就想翻白眼。
好像女人是男人通往成熟之路的工具似的,既然心态不足以结婚,人家也不想结婚,就不要硬是介绍结婚,到头来害人害己。
尤其是那些生了不学好的儿子的父母,更是比平常父母还爱张罗给自家儿子介绍对象,想娶儿媳妇进门,娶儿媳妇之前说得天花乱坠,等把儿媳妇娶进门,一家子作践儿媳妇的路就开始了。
儿子不听话没出息那都是儿媳妇没本事,不能让男人收心爱家,儿子出去犯了事,也是儿媳妇没引导好,就连儿子生个病,也是儿媳妇没照顾伺候好。
关键是时间久了,儿子也自动觉得啥都是媳妇的错,处处对媳妇打压责骂,然后再心安理得的当个废物巨婴。
而陈青岩则是一开口,便表示希望陈向东不要祸害好姑娘,就这么简单一句话,便说明在陈青岩看来,陈向东不足以承担结婚所要承担的责任,并希望陈向东别祸害好女孩。
季清也这么想呢,既然老太太非得给陈向东娶媳妇,最好娶个又凶又有手段的,能把陈向东镇住,让老太太也不敢造次。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个有手段又厉害的,嫁到好人家指不定能干出一番天地,嫁给陈向东真是糟蹋了。
总结一句话,陈向东就不该娶媳妇。
对上季清笑盈盈直勾勾的眼神,陈青岩蹙眉“怎么这么看我?”
“看你刚正不阿,看你帅。”季清俏皮道。
陈青岩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余光往院子里一扫,孩子们都不在视线内,再朝外扫一眼,目光所及之处没人。
季清正想说你这眼睛咕噜咕噜转什么呢,嘴巴就被吻住了。
吓得季清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推陈青岩,陈青岩倒也没有表现出纠缠的样子,被季清一推就推开。
季清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低声提醒他“这还在门口呢!”
“又没人。”陈青岩意犹未尽,看着季清因为紧张整张脸连带着耳垂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舔了下嘴唇,嗓音瞬间变得沙哑,“要不咱们回屋吧。”
季清“!”
这个节骨眼上回屋,摆明了不安好心!
她也眼珠子转了转,松开他的手,大步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你先回屋吧,我去找咱们家几个小崽子玩会儿。”
陈青岩猝不及防手一空,眉宇间立时添了几分失落。
但很快的,他看着冲进孩子堆的她,生动活泼,嘴角又不自觉变得上扬。
接着栓门,回屋,等她,一气呵成。
季清到底是没能逃过陈青岩的热情,被折腾了大半晚上,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陈青岩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饭,她迷迷糊糊听着动静,眼睛还是睁不开,索性把被子一裹,继续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陈青岩在说话,说要跟她再要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前几个孩子他都没有亲自带过,这次有了孩子,他一定会亲自带,亲自教,他想和她一起体会一下。
可把她吓得一身冷汗,当场惊醒。
醒后发现太阳高照,屋子里静悄悄的,陈青岩显然去上班了,孩子们也去上学了。
季清深呼吸了几口,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爬起来换了身干净衣服,随便收拾了下房间,到厨房吃早饭。
早饭陈青岩做的小米粥、煮鸡蛋、还有咸菜,在灶台靠烟囱的地方用盆子扣着,季清打开的时候,还是温的。
就着咸菜喝完粥吃完鸡蛋,季清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她事无巨细回忆昨天晚上和陈青岩相处的一点一滴,实在想不起陈青岩对她说过要孩子的话,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难不成,是她想跟陈青岩要个孩子?
这个认知把季清吓一跳,吓得她连连摇头,马不停蹄地开始做饭洗衣服,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如今他们都有四个孩子了,个顶个的讨人喜欢,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们,更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从无二心,更没想过再生孩子。
这个古怪的梦,导致季清中午和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心里都有些愧疚。
孩子们吃完饭,盼娣要洗碗,季清没让,表示自己洗就行,让盼娣消消食去睡午觉,待收拾完后,季清跟孩子们交代一声,骑自行车上县城。
她迫不及待想问问陈青岩,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过那种话,或者是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是不是说过。
不问清楚她难受得慌。
一口气骑车到县城,推着自行车站在研究所门前,季清那颗澎湃的心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研究所门卫已经认识季清,也知道所长对季清很是看重,主动上前开门,问季清是否有事,还请季清进去。
季清摆摆手,拒绝了门卫的好意。
她推着自行车往店里走,倒春寒的冷风吹过来,吹得她一个激灵。
到了店门口,季清将自行车停好锁好,今天店里是池露水和李妮子上班,赵荷休息,看季清走进店里,池露水和李妮子都向季清问好。
季清如常对她们点点头,叫她们各自忙各自的,自己则走向收银台。
店里进来顾客,李妮子去招呼,季清不动声色盯着李妮子的背影看了几秒,在李妮子发觉之前,收回视线打开账本,开始盘账。
自从张家倒台后,李妮子老实了不少,在店里服务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兴许是知道张家不能给她谋出路了,便对季清又忠实起来。
对此,季清很是不屑。
这种行为,不就跟那种本来想跟女神在一起,结果女神出事了,无可奈何之下,就又回过头找原本打算抛弃的对象的做法一模一样嘛。
她又不是备胎,她才不吃这一套。
季清已经打算着,找到机会,就辞退李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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