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听闻你说大秦二世而亡,不知是那个不肖子弟即位。“
“虽说我大秦确实是内忧外患,但朕余威尚在,大秦老兵仍有不少,大秦战将仍未老却,战场之上,如何就败给那群六国余孽了?“
三人如今吃饱喝足,梁良便泡了壶茶,几人就继续闲聊着。
梁良若有深意的看了李斯一眼,让李斯感到莫名的头皮发麻,似有灾祸临身。
“不知赵老哥心中是想要谁即位?但说无妨。”
嬴政品了一口茶,有些复杂的叹道,
“朕诸多儿女,没有几个成器的,唯有公子扶苏,为人宽仁,成熟稳重。”
“是故朕令其熟悉政治,通晓军事,百般磨练,期盼他能接过这大秦江山。”
“不过他仁慈太过,甚至有些软弱,迷信儒家之道,不懂君王手段,容易被大儒扭曲意志,如此看来,他终究是败在了六国余孽手下?”
“错了,即位的可不是公子扶苏,而是你那小儿子,胡亥。”
嬴政却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就算不是扶苏即位,再怎么排也轮不到胡亥啊!”
“朕宠溺于他,便是让他做个闲散贵人,他半分政治不懂,不点军事不通,如何能当得皇帝?”
梁良叹息道,
“公元前210年,始皇帝于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随行赵高秘不发丧,以鲍鱼之臭味掩盖尸体之臭味。”
“回宫之后,寻李斯,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与其密谋矫诏之事。”
“凭借赵高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李斯,矫诏赐死扶苏蒙恬,立胡亥为帝。”
“而神奇的是,在矫诏发布后,满朝大臣竟少有人质疑,便是强如王离家族,都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胡亥顺利登基,在满朝文武都认同矫诏的情况下,扶苏蒙恬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于是,扶苏自缢于边疆,而蒙恬则随扶苏而去。”
说到这里,李斯早已跪伏在地向嬴政请罪。
而嬴政愤怒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胡亥即位后,不懂理政,整个朝廷都由赵高把持。”
“李斯也被胡亥以谋反罪所斩,满朝文武莫有敢违逆者。”
“甚至,还搞出了著名的指鹿为马的典故。”
“一日,胡亥问左右那奔跑之物为何?”
“赵高指鹿为马,众人皆应和。”
“秦二世三年,天下群雄并起,赵高逼胡亥自杀。”
而嬴政此时更是气的猛拍桌子,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狗奴才居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亏朕如此待他。”
“臣有罪,若不是臣鬼迷心窍,想必那赵高也无法矫诏。”
李斯此刻也做不了什么,一个劲的磕头请罪。
嬴政却没有直接问罪李斯,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仿佛插进了李斯的心间。
李斯即便低着头,仍感到阴冷的目光在他背上游走,使得他汗毛颤颤。
“何止你有罪,扶苏有罪,蒙恬有罪,满朝文武亦有罪。”
“扶苏之罪,无帝王雄霸之气,空辜负朕的一片期望。”
“蒙恬之罪,掌兵数十万而无王佐之气度,扶苏软弱,在他那里历练数年,却心性不改。”
“满朝文武具有罪,明知遗诏八成为假,胡亥从未学习半点军事政治,如何为帝?却仍顺应赵高,贪婪愚昧,无我大秦官员之气度。“
“至于你,贪婪大权,违逆法度,篡改皇命,该夷九族,五马分尸,暴尸荒野。“
“但朕念你劳苦多年,助朕平六国,同文字,统货币,改度量,齐车轨,废分封,立此千古流芳之功绩,朕便允许你代罪立功。“
“起来吧,不要老是磕头了,磕出血来还脏了先生的屋子。“
“谢陛下恩典,罪臣铭感于心,必代罪立功,肃清百官,捉拿奸佞。“
李斯起身后,额头一片红肿,些许血丝流满面庞,地上还真让他磕出了一滩血。
“唉,赵老哥既然给你机会,你当勉励奋发,扫清六国余孽,制定有情之法,令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李斯哪里不知道是梁良救了他一命,若是梁良言语之间稍微显露他自己先有的谋逆之心,此时他的脑袋已经和地上三个头颅一起在桌子下滚动了。
李斯对着梁良一揖到地,“先生今日所言,斯半字不敢忘却,回去后必记录先生之言语,成书于册,放于枕边,早晚熟读默背于心。“
梁良心想,老李你不至于的啊,我胡扯一通你这还日夜熟读,万一传到后世,那画面简直太美梁良都不敢看。
但看着李斯那坚定的神情,梁良有些无奈,算了,你开心就好。
酒足饭饱,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也到了三人分别的时候了。
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出了屋子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这顿晚饭,竟吃了一晚上。
梁良看着两人走进光门,默默低于道:
“若是正常的古代世界,有那洗髓丹足以让大秦延续。”
“只要老赵在,无人敢造反违逆。”
“然而,唉。”
梁良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收拾残局去了。
而咸阳宫内,因为嬴政走的匆忙,没有为离去做充足的准备。
他才离开五六个小时,咸阳宫众多大臣就已经焦急不已,险些乱成一锅粥了。
注:始皇帝确实功盖千古,但他很多政策都是李斯所提出的。诸如废除分封制,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修驰道车同轨等等,都是李斯的提议。
但正如焚书坑儒,秦法严苛一样,李斯始终只是个提建议的人,真正做决定的始终是秦始皇,因为秦始皇做了这些决定所以功绩归于始皇帝,始皇帝也因为同意李斯焚书而背负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