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难道就没有其他解救之法吗?”
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大殿传了出来,大殿内的金龙宝座上身着明黄色服侍的中年男子,青国的一国之君,本是万人之上,但此时他的脸上却布满愁容。
殿阶下,身着灰色朝服的人,福身施礼,一脸坚定的说道:“回禀皇上,除了此计……再无他法!”
“为了江山,朕已经失去了唯一的爱妃,如今就连朕唯一的女儿也……”花凌青紧闭着双眼,猛然紧握的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开始颤抖。
殿阶下,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
“皇上!索瓦国豺狼成性,就算是为了青国百姓……也还望皇上三思啊!”
花凌青深吸一口气,脱力般瘫软在龙椅之上,紧抿的薄唇轻启,说道:“你先退下吧……”
“皇上!”殿阶下的男子还欲再劝,抬头却看到了花凌青双眼中的呆滞。
男子几欲开口,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面如死灰的说道:“是!臣……告退!”
男子福身施礼,缓缓的退出了大殿,离去的背影中充满了无奈与沧桑。
直到男子离开,花凌青才闭上那已经朦胧的双眼,两行清泪顺着那布满憔悴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明黄色的朝服之上。
过了许久,花凌青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似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
“奴才在!”一旁的太监急忙低眉顺耳的走到花凌青身侧。
“让月儿来后殿见朕!”
“是!”太监领命,福身施礼缓缓的退出后殿。
时至盛夏,烈火般的阳光炙烤着整个皇宫。雅致的御花园里,垂了头的紫罗兰和海棠花,都为了那吓人的阳光露出倦怠的姿态。知了不住的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的叫声,更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御花园的凉亭里传了出来,凉亭里的人儿身穿名贵华裳,内裳云锦素白如雪,外裳素纱薄透如烟,衬的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那人儿百无聊赖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只藕臂放在眼前,那藕臂肤若凝脂般白皙,如春葱般的指,到白皙的前臂,纤细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藕臂主人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手腕上那白如初雪般的玉镯上,她已经坐在这里看着玉镯许久。
“哎……”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从花恋月的口中传了出来,直视着玉镯说道:“你说……人死后会不会有魂魄?”
玉镯没有回答,倒是她身后,身穿一袭白衣的男子回答了。
“公主,怕是又在思念皇后娘娘吧!”
花恋月终于回过头来,面带二月春风般微笑,看着身后的男子,说道:“还是莫寒你最懂我了……对了,我不是说了吗?四下无人的时候不许叫我公主!”花恋月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温怒,似乎是对他对自己的称呼很不满意。
莫寒无奈一笑,施礼说道:“是!恋月!”
很显然,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了。
“哼,每次都是这样!懒得理你!”花恋月轻哼一声,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发呆。
“公……恋月,外面闷热还是早些回去吧!”莫寒提醒道,虽然被他隐藏的很好,但看着花恋月的眼神中还是有些许温柔透了出来。
“不要,我才刚出来,才不要回去……”
“公主殿下!”花恋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呼声。
花恋月闻声,不由的回头看去,来人正是侍奉在花凌青左右的陈公公。
“陈公公?父王找我?”
陈公公走至花恋月不远处,福身施礼,说道:“是!皇上让你去后殿一趟。”陈公公的脸上带了些许的不安。
莫寒没有漏看掉陈公公脸上的神情,不由的问道:“陈公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公公心中一惊,急忙低头说道:“这……奴才,奴才不知……”
花恋月见势,对着莫寒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嗯,我这就过去。”
陈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是,那奴才先行告退!”说完施礼后,缓缓的退了十步左右才转身快步离开!
花恋月撇了撇小嘴,肩膀一下子松垮了下来。
“哎……”一声幽幽的叹息再一次从花恋月的口中飘了出来,转身走出了凉亭,顶着炎炎烈日,向着皇宫的后殿走去。
莫寒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
花恋月百无聊赖的走在去往后殿的长廊上,因为花凌青的传召,使得她悠闲的时光不在。
莫寒亦步亦趋的跟在花恋月三步之后,几欲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公主可知陛下传召所谓何事?”莫寒心有担忧的问道。
“嗯……时至盛夏,应是唤我去商议一些商路之事吧。”
莫寒却不觉的如此,往日里有什么事,花凌青会在早拜之时便说与花恋月。
“可晨间不是已经早拜过了吗?”莫寒继续追问道。
花恋月却在此时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莫寒因为心中思绪其他,险些撞在她的身上。
莫寒吓了一跳,急忙退了几步站好。
花恋月转身,一脸俏皮的模样瞧着莫寒。
“或许是父王太过于思念我呢?”
说完便不再给莫寒开口询问的机会,迈步进了后殿的院落。
莫寒却停在后殿朱红色的大门前止步,前面的路不是他可以涉足的。
后殿乃是花恋月的母亲若瑾皇后的寝宫,自若瑾皇后离世。后殿便闲置下来,平日里也只有花恋月与花凌青可进入,其余人不可擅入。
花恋月进入空无一人的后殿院落,心情便莫名的低落下来。
往日里她一般是不会来后殿的,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她和若瑾皇后的回忆。
唯一让她感觉到遗憾的是,花凌青自若瑾皇后离世,便再也未娶一妃。
花恋月深吸口气,不由得加快了些许脚步。
刚进后殿,便瞧见花凌青站在若瑾皇后的灵位前一动不动的站着。
花恋月看花凌青出神,便放轻脚步,行至花凌青身旁时,猛的抱住花凌青的胳膊。
“父王!”
花凌青被花恋月吓了一跳,慌不择乱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因有心事,并未听到花恋月行来。
“你这丫头,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花凌青假装生气的轻拧了一下花恋月的小脸,以示惩戒。
花恋月却不以为意,轻轻晃动花凌青的手臂。
“父王,当着母妃的面,您也欺负我!”
花凌青无奈,从小他便将她宠溺惯了,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好好好,都是父王的错,你可不许跟母妃告我得状!”
“嘿嘿,就知道父王最最疼月儿了!”
花恋月一边撒着娇,一边拉着花凌青向着后殿那对金丝楠木椅走去,对花凌青眼角的残泪却是只字未提。
待花凌青安坐在楠木椅上后,花恋月才行了跪拜之礼。
“月儿,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花凌青被花恋月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让花恋月行过跪拜之礼,就是福身施礼也是极少的。
花恋月却并未起身,依旧跪在花凌青的面前。
“父王,唤月儿前来,可是为了联姻一事?”
花凌青一愣,随即惊讶的看着花恋月。
“可是那狗奴才告诉你的?”
她却摇了摇头。
“此事不难猜测……”花恋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然父王已做决定,那月儿愿意前往恒国联姻。”
花凌青瘫坐在楠木椅上,他明明不曾训斥过她半句,但眼前的花恋月懂事的让他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