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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了要小郡主开蒙,果真立马将她送去了御学堂。
从午门进入之后,首先见到的便是金銮殿,之后依次是中和殿与保和殿,而御学堂就在保和殿。
御学堂的学生都是皇族子弟,每个人的年龄都比小郡主大许多,虽说授课夫子是分批次讲解的,但让四岁的小郡主乖乖地坐一上午听天书还真是难为她了。
是以一放学她便迫不及待地来找陛下伯伯,她不要上学了,说什么也不上了!
国君下朝后都会在中和殿歇息或者批阅一会儿奏折,那会儿时辰不早了,小郡主便以为国君已经下朝了,忙来中和殿找国君。
谁料没看见国君,反而瞧见了被张德全带走的顾娇。
小郡主眼睛一亮“老师!你怎么来宫里了?你是来给我上课的吗?快快快带我走!我不要再上太傅的课!”
随后小郡主就果断把人截走了。
张德全可不敢在小郡主面前暴力执法,毕竟,若是吓哭了小郡主,国君可是会砍头的。
张德全说完全部事情经过,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
书房很静,静到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上了张德全的头顶。
张德全忽然感觉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陛下伯伯!”
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自门外探了进来。
国君缓缓睁开眼。
小郡主艰难地迈过比她小腿腿还高的门槛,她辈分高,平日里一直以长辈自居,仪态端庄,举止优雅,一蹦一跳这种事她两岁之后就不做了。
然而今天她像一只按耐不住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国君身边,两只小手手抓住国君的袖子,奶唧唧地说“陛下伯伯,我可不可以和老师去骑马?玲玉她们说,要陛下伯伯同意了我才可以去骑马。”
玲玉几人是照顾小郡主的宫女。
国君就道“你不是不敢骑马吗?”
小郡主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我学会了我就敢了呀!”
国君看着小家伙说道“朕找韩世子教你骑马怎么样?让韩世子给你一匹小黑风骑。”
黑风骑是人人都羡慕的宝马,小黑风骑更是难能可贵。
谁料小郡主对黑风骑提不起半丝兴趣,她注意力清奇,惊讶地问道“你要换掉我的老师?”
不等国君说是,她无比受伤地看着国君,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
很好,敢如此质问国君的,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轩辕厉,他已经死了。
张德全为小郡主捏了把冷汗。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天真了,他该国君捏冷汗才对。
小郡主见国君不回答,小嘴儿一瘪,两眼变得委屈巴巴。
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两只小胳膊扑棱在身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德全就瞧见国君的龙躯都抖了一下!
小郡主哭起来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山崩地裂,堪称以一人之力哭出千军万马之势!
若非说大燕疯君有什么招架不住,其中一件事一定是小郡主哭。
所有就不难理解为何惹哭小郡主的人都被国君赐死了。
“不换你老师,不换行了吧!”国君黑着脸妥协。
小郡主一秒收声,端庄地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陛下伯伯,那我去找老师骑马啦!”
她提着小小裙裾,小兔子似的蹦出去了。
……
因皇宫出现了不明刺客,担心会威胁到国君的安全,皇宫加强了戒备,见国君的事也只能暂时取消。
不过取消归取消,国君从金銮殿过来时,除了被小郡主带走的顾娇之外,武夫子几人全都有幸目睹了国君的龙颜。
对他们来说,有生之年能如今近距离地见国君一面,已是祖坟冒青烟了,回去了还是可以吹个几两银子的。
只不过,想到南宫厉的事,几人又不免有些后怕。
他们居然遇上了凶手案,六郎也被牵扯其中,还险些被当成凶手抓走。
多亏小郡主及时出现。
武夫子揉了揉这会儿还在拼命忐忑的心口,无奈地看着顾娇道“我怎么觉得自从认识你,人生就变得好刺激!”
驯服马王刺激,击鞠赛刺激,就连入一回宫也这么刺激!
武夫子苦大仇深道“我刚刚差点儿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
顾娇“哦。”
武夫子“……”
“你们说……到底是谁进宫杀了南宫将军啊?”袁啸问。
“嘘,小点儿声。”沐川压低音量道,“六郎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尽管他啥也没看见,可万一凶手认为他看见了怎么办?或者,认为南宫厉临死前把凶手的名字告诉六郎了怎么办?”
袁啸大惊失色,捂住嘴道“哎呀!我还没想过这个!照这么说的话,凶手落网前,六郎岂不是很危险?”
武夫子深以为然,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赞同沐川说的,宫里的消息传出去后,凶手可能会对六郎不利。六郎,这几日我去你家里接你上学。”
顾娇“……”
我就是凶手,谢谢。
赵巍叹道“大理寺与刑部都在着手调查案子,希望能尽快查出点什么吧,不然凶手总是逍遥法外,六郎也不得安生。”
沐川与袁啸齐齐点头。
武夫子没吭声。
顾娇看了几人一眼,问道“南宫将军死了,你们都很惋惜吗?”
赵巍说道“南宫将军是南宫家的继承人,是我们大燕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就这么横死在皇宫,想想真是令人扼腕。”
好一个令人扼腕。
顾娇想到南宫厉临死前出现幻觉时说过的那些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轩辕家谋反的事就另有隐情。
而且轩辕家本不该兵败,是南宫厉在背后放了轩辕晟冷箭,南宫厉背叛了儿时的伙伴,也背叛了一手提拔南宫家的轩辕家。
而绝大多数人对此一无所知,舆论早已偏向胜利的一方,要不怎么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轩辕家逼宫谋反,人人得而诛之,而背叛了轩辕家的南宫一族反倒成了世人称颂的英雄。
……
他们几人在皇宫时都接受了刑部与大理寺的盘问,因此回城的时间晚了点,抵达书院时天已经黑了。
武夫子让沐川等人先回寝舍“六郎,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很近,我自己回去。”
“那不行,我不放心。”武夫子坚持。
顾娇叹道“行叭。”
武夫子用马车将顾娇送回了租住的胡同。
顾娇跳下马车“我到家了,武夫子安心回去吧。”
武夫子掀开帘子,顿了顿,说“这几日你自己一定多加小心,我看实在不行你还是搬到书院里来住吧,书院有侍卫,我也在。”
顾娇道“我会考虑。”
不这么说顾娇担心武夫子能在这儿和她磨到天亮去。
武夫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坐上马车回去了。
就在顾娇转身,即将推开院门的一霎,一柄长剑自她身后抵上了她的脖子。
冰冷的剑刃在暗夜中反射出凛冽寒光,映入顾娇清冷从容的眉眼。
顾娇用余光睨了睨那柄剑。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沐轻尘冷肃的声音自顾娇身后响起。
顾娇淡淡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回京了?”
“刚回。”沐轻尘神色复杂地看向顾娇,“就听说了宫里的事。”
“是不是你杀了南宫厉?上次我在大街上,见到你被南宫厉追踪,我将你藏在马车里,你对我说,你朝南宫厉扔了石头,所以他才追你。而你冲他撒气是由于他的儿子南宫霖在击鞠场上打球不干净,存心想要陷害你。我问你怎么认出他是南宫霖的父亲?你说你听见下人叫他南宫将军。这些……我全都信了!但今日在皇宫的事你又怎么解释!”
“你对他们说你不认识南宫厉,你在撒谎!”
“你一直都在撒谎!”
“说,是不是你杀了南宫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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