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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演达此人,别看他面貌凶悍,其实骨子里十分怕死。
每每遇到不可力敌的强手,他都是第一个逃跑的。
至于牺牲小弟保全自己这种事,完全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就是这么一个卑劣的腌臜,却有这么多混混甘心听他号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退意一生,洪演达当即便欲逃走。
突然,他摸到腰间的物件,又即心中一定,暗忖:“对啊,老子还有洋枪,这老小子功夫虽强,又岂能挡得住洋人的玩意儿?”暗忖了一句,他便立即掏出洋枪,迅速上好弹药,大叫道:“小的们,都给老子散开,老子用洋枪对付这老小子,让他知道跟我沙河帮作对的下场。”
得了命令,混混们登时纷纷退散。
继而,洪演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刹那间,只听得“砰”的一声炸响,便见严振东的右胸绽放出一团血花。
在枪弹的猛烈冲击下,他整个人也随之倒退了两步。
这一枪,直接就把严振东打蒙了。
他一直以为,他的铁布衫独步天下,即便是洋枪也未必能伤到他。
万万没想到,这一枪不但打散了他的气,更洞穿了他的肺腑。
对于严振东而言,伤势倒还在其次,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自信被打破了。
“砰!”
就在严振东发蒙之际,洪演达又逮住机会发了一枪,正中其左腹。
再又吃了这一枪,严振东的身形顿时变得摇摇欲坠,面色也变得极为惨白。
“老小子,你不是挺嚣张吗,洋枪的滋味如何?”
“嘿嘿,下一枪老子就送你上西天。”
一边说着,洪演达又一边填充弹药,准备发射第三枪。
就在这时,一个沉厚雄浑的声音突然传来:“去你媽的……”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闪现而至,正是萧杀。
萧杀之所以一直袖手旁观,是因为他相信严振东的武功。
毕竟,洋枪这玩意远比不上后世的枪械,只要留点心,完全能规避。
没想到,严振东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此情势下,他要是再不出手,严振东就必死无疑了。
“突刀势!”
人既至,刀也紧随而至。
只见刀光一闪,洪演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持枪的右手已被齐腕斩断。
“啊!老子的手……”
由于刀速太快,洪演达三息后才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在嚎叫的同时,他又使一招“懒驴打滚”直接滚了出去。
继而,只见他死死抱住右手断腕,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歇斯底里地大骂道:“我操你姥姥,这小子跟那老小子是一伙儿的,大家伙儿一起上,将这两个狗东西给老子剁成肉酱。”
得了命令,混混们立即抄起兵器,又咋咋呼呼地攻向萧杀。
萧杀早就想铲除这些渣滓了,眼下这些渣滓亲自送上门来,正合他意。
一时间,只见他奋起手中的黑金雁翎刀,“扫刀势”、“劈刀势”、“拨刀势”、“削刀势”、“掠刀势”、“捺刀势”、“斩刀势”七势连环而出。在这七势连环之下,大堂之中顿时刀光闪烁,寒气森森。但见那刀光所到之处,血雾弥漫,摧枯拉朽,无有一合之敌。
见萧杀竟然如此生猛,洪演达整个人都傻了,当即暗骂道:“我操你姥姥,这小子是哪里来的狠人,比那老小子还要厉害,老子还是先保命要紧。”暗骂了一句,他遂一边拔腿往外逃,一边朝混混们喊道:“小的们,点子扎手,不可力敌,你们先顶着,老子去搬救兵。”
语落,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抱着断手逃窜而去。
萧杀虽然陷入重围,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知道洪演达逃了。
不过,他并没有追击,兀自运刀如飞,砍瓜切菜,好不爽快。
此时此刻,萧杀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台绞肉机,不断手起刀落,不断收割人头。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喧闹吵嚷的酒楼大堂终于安静下来。
大堂之中,除了萧杀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人。
四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遍地都是断臂残肢,到处都是血肉横飞,宛如一座修罗的屠宰场。柜台旁,掌柜和跑堂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兀自哆哆嗦嗦,屎尿横流。
萧杀缓步走向严振东,只见他已晕厥过去,身上的两个弹孔还在汩汩冒着鲜血。
见此情形,萧杀不由微微皱眉,随即一把扛起严振东,径直出门往宝芝林而去。
不多时,来到宝芝林。
甫一进门,萧杀便高喊道:“黄师傅在吗?这位朋友受了枪伤,还请援手救治。”
其时,黄飞鸿正在给菜贩九叔治疗枪伤。
菜贩九叔为了养家糊口,每天固定给英吉利人送菜,但他又分不清英吉利国旗和美利坚国旗,更不通两国语言,以致上错了美利坚船,被美利坚人开枪打伤,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萧杀突然扛着严振东到来,见到两人浑身是血,众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让开道来。
“先把人放下来。”
黄飞鸿一向医者仁心,见到又有人受伤,哪还顾得上问原因,连忙将严振东接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将严振东平放在担架上。
接着,黄飞鸿又撕开严振东的衣襟,一连施了数针,止住弹孔流血。
做完这一切,他才道:“血暂时止住了,我先处理九叔的伤势,再治疗你朋友。”
萧杀点头道:“正该如此。”
黄飞鸿也不多言,复又给菜贩九叔处理起伤势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黄飞鸿便取出了菜贩九叔体内的铁弹。
将上药包扎的后续事宜交给牙擦苏,他这才转头为严振东处理伤势。
他一边取铁弹,一边向萧杀询问道:“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萧杀抱拳道:“好说,在下姓萧,单名一个杀字,来自巴蜀。”
转而指向严振东,继续道:“这位中枪的严师傅,他自称是来自山东。”
黄飞鸿闻言,不禁微感诧异,又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和这位严师傅不太熟?”
萧杀道:“实不相瞒,在下与严师傅也是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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