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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上下打量了萧杀一眼,客气地拱了拱手,说道:“萧兄好魁伟啊,能被皓东称赞的人,纵观整个中國都不多,看来你的功夫一定高得出奇,不然皓东肯定不会这么夸你。”
孫文个子不高,长得瘦瘦小小,跟萧杀说话之时,须得微微抬头才行。
但是,他个头虽矮,气度却不凡,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子领袖气质。
萧杀朝他拱手回了一礼,逊谢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是皓东兄过誉了,萧某一介武夫,哪有资格称作豪侠英杰?倒是两位,为了大业舍生忘死,才是真英雄。”转而又道:“两位,你们老友重聚,想必有很多话要叙,恰好萧某还有一些小事要办,这便告辞了。”
陆皓东还想挽留,却发现萧杀已经转过身去,丝毫不留恋这少有的安全之地。
孫文看着萧杀的背影,轻声向陆皓东问道:“皓东,这位萧兄是什么来历?”
陆皓东道:“逸仙,他便是黑旗军的萧杀,黑旗军虽灭,但香火仍在。”
“啊,原来是他。”
孫文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待到神色稍缓,他接着又道:“实不相瞒,今天我也遇到一位卓越人物,便是佛山的黄飞鸿黄师傅。在今天的医学交流会上,黄师傅凭着一手针灸之术,把与会的西洋医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惜,白莲教忽然来捣乱,交流会不得不终止,没能得窥中医理论的奥妙。”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语气,接着又道:“我与黄师傅阔别之前,他也曾说起过这位萧兄,言谈举止中对萧兄钦佩不已,看来此人的确是一个傲岸绝世的侠者。”
陆皓东道:“那是当然,萧兄慷慨豪迈,绝非宵小之辈,我敢保证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孫文叹道:“你这人啊,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咱们做这些事情,必须得随时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万不可有丝毫大意,只有留待有用之身,才能完成共和大业。”
陆皓东笑道:“好,我知道了。”随即掏出怀表,说道:“来,咱们对对时间。”
孫文哈哈一笑,也掏出怀表,说:“好,对对时间。”
互相拿怀表对时间,是两人之间的独有的交流方式。
孫文是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一直都在赶时间。
久而久之,也导致陆皓东染上了这种习惯,总喜欢时不时掏出怀表看时间。
就仿佛,每看一次时间,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流失了多少。
两人对了一下,陆皓东笑道:“逸仙,你的时间越走越快,我都有些赶不上了。”
孫文大笑道:“好了,别开玩笑了,现在事情紧急,我们先互相交流一下情报。”
按下这边不提。
此时,萧杀已经出了英吉利领事馆的大门,来到大街上。
街面上,一群白莲教徒抬着无生老母的牌位,大喊大叫,神态疯狂。
衙差们也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搜寻乱党的踪迹。
反倒是过往的行人遭了殃。
整个街头,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萧杀不欲与这些人起冲突,躲过一批搜捕之后,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来到一座道观。
抬头一瞧,只见门匾上写着“朝天观”三个大字。
看清匾额上的三个字,萧杀顿时微微一愕,随即自语道:“好家伙,居然来到了白莲教的总坛。也罢,走过路过,不能错过,既然来到这里,也算是缘份,怎么也得进去逛逛。”
便在此时,道观里出来两人,喝问道:“什么人?朝天观前,不准外人停留。”
萧杀道:“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么?现在我来了,你们反而不认识了。”
“你……你是萧杀?
“魔头,你……你想干什么?”
人的名,树的影,萧杀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来。
再加上,白莲教之前在他手里吃了苦头,早就印象深刻了。
因此,这两个教徒得知萧杀的身份之后,立时就惊怖起来。
萧杀道:“我要加入你们白莲教。”
听到这话,两个白莲教徒不由得一愣。
呆愣了片刻,其中一个教徒道:“好,你等着,我去禀报总坛大护法。”
说罢,便迅速进去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三十余名白莲教徒便分两列迎了出来。
接着,又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
那小女孩身着一袭奇装异服,看起来极具宗教气息,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灯笼。
及至跟前,只听她开口道:“天上换玉皇,地下换阎王。心中有白莲,保我好家园。”
唱完一首打油诗,她接着高声道:“白莲圣坛,恭迎贵客。”
话音落下,她便径自在前面带路,将萧杀迎了进去。
萧杀艺高人胆大,自是不疑有他,缓步跟了上去。
朝天观很大,那小女孩引着萧杀跨进正门,踏入空荡荡的前院。
接着,又转过一道女墙,再拐过两条回廊,穿过一间偏殿,最后才来到正殿。
刚进正殿,立刻就有个声音神神叨叨地念道:“朝天观下一炷香,白莲圣名天下响。”
萧杀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中央耸立着一尊真武大帝雕像。
雕像身上披着一袭大红披风,其上贴满了黄符,颇有些神道气息。
在真武大帝两侧,是他的护法蛇龟二将,做得栩栩如生,看上去威严无比。
在真武大帝面前,则是一张神龛,上面摆着猪牛羊等三牲贡品。
而那个神神叨叨的念咒之人,正是神龛前的白莲教总坛卦长。总坛卦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萧杀一眼,遂又继续念道:“弥勒降世,普救众生。白莲下凡,万民翻身。我教恩泽天下,于朝天观开坛,招纳弟子入教,今有俗人萧杀,意欲加入我教,速到坛前行跪礼。”
萧杀依言走到坛前,但却傲然而立,并不行礼。
总坛卦长再次开口道:“萧杀,行跪礼。”
萧杀冷然道:“姓萧的一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是哪路毛神,竟敢要我下跪?”
“放肆!”
“大胆!”
“狂妄之徒!”
萧杀此话一出,立时就犯了众怒。
四周的白莲教徒纷纷摩拳擦掌,若不是顾及他的威名,恐怕早就人冲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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