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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所学的花拳,乃是他老子步亭所创,而步亭又是少林派弟子,花拳更是从少林拳中延伸而出,可以称得上是少林拳的变种。所以,步天也可称得上是家学渊源。
他这双拳急攻,犹如狂风暴雨,又似百花缭乱,倒是得了几分花拳的火候。
然而,他这拳法在王五面前,却完全是小儿科。
只见王五不闪不避,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只手后背,一只手迎击,只用了三招两式,便封住了步天的进招,令其再也不能动弹。整个场面,完全就是成年人打小朋友的既视感。
紧接着,王五又手臂一震,步天便迅速倒退出去,落到擂台边缘。
就在步天后脚快要踩空之际,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脚,踮了他一下,将他推了上去。
不用说,正是步亭出手了。
儿子被人教训,他这个做老子的不出手,怎么也说不过去。
“爹!”
步天一看自家老子出手,心下更加不服,又要猱身上前,再战王五。
步亭顿即一抬手,及时阻止了他的行动,说道:“天儿,你且站在一边。”
步天无奈,只好缓缓退到擂台边缘。
首脑台上,奕亲王看着场中的王五,问旁边的袁世凯:“这是何人,身手不错。”
袁世凯道:“启禀王爷,他就是属下之前跟您提过的大刀王五。”
奕亲王道:“就是那个黑旗军的王五?”
袁世凯道:“正是。”
奕亲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眼中精芒若隐若现,不知在谋划什么。
擂台上,步亭打量了王五一眼,说道:“想不到,寂寂无名的强武学会居然有高手坐镇,三招两式逼退我花拳馆大弟子,似乎我苦创多年的花拳比不上阁下的一招半式啊。”
王五拱手道:“步先生谬赞,刚才因为救人情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步亭却道:“擂台比武,无所谓包涵不包涵,我儿子全心全意跟对手比武,你中途出手干预,也许有人认为你是趁人之危,但我却不这么想,该赢就赢,该输就输,规矩如此。既然阁下已站在擂台上,不如趁此便利,你我就过几招,也好让王爷和在座的诸位尽尽兴。”
王五道:“步先生,这一战似乎是意气之争,何必呢?”
步亭道:“此言差矣,比武大会,打赢最重要,为什么打不重要。那么,我们就为何必这两个字打吧。我正想瞧瞧,到底是阁下的武功更胜一筹,还是我的花拳更胜一筹。”
王五也是有血性的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自是不得不应战。
当下,他又再次抱拳一礼,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随便切磋一番。”
步亭更无多言,蓦地眼神一凝,随即纵身向前,双拳直捣王五面门。
跟步天比起来,步亭的火候自然要老辣得多,王五自是不敢再托大。当下,只见他双臂一震,以掌代刀,大开大合,一掌接一掌直劈而出,正面迎向步亭的拳锋。
“砰砰砰……”
拳掌相交,劲力交织,发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闷响。
二人见招拆招,身形辗转之际,脚下擂台大鼓隆隆作响,当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首脑台上,奕亲王向敖白问道:“敖总教,你看他们谁会赢?”
敖白道:“回禀王爷,二人的武功当在伯仲之间,在下不会看,也看不出。”
奕亲王闻言,面上浮起一抹淡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人群中,萧杀看着擂台上相斗的两人,心下暗忖:“唉,五哥又放水了。步亭这老儿的花拳虽然有些门道,但五哥可是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男人,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这番想法倒不是虚言,如果王五不放水,且手中有把刀,步亭焉能挡得住三招两式?
若是萧杀自己上去,那就更加简单了,直接一刀了事。
擂台上,两人的比斗仍在继续,由于王五本着不想得罪人的理念,一直收着打,所以这场比斗越到后面越精彩,直引得观战众人喝彩阵阵,叫好声和助威声一浪接着一浪。
斗到三十余招后,步亭终于招架不住王五自军中磨炼而得的节奏,渐渐露出颓势。
他这一颓靡,登时就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局面也随之落入下风。
再又激斗数招,两人手臂突然一缠,王五双眼一转,随即猛地一震。
下一瞬,便见步亭连连后退,一直退了七八步才站定身形。
与此同时,王五也是一阵飞退,落到了七八步之外。
继而,只见王五拱手道:“承让。今日得见名震大江南北的花拳神技,王某深感佩服。”
步亭兀自沉着一张脸,看向王五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忌惮和愤恨。沉默了一瞬,只听他说了一个“好”字,随即转向奕亲王,拱手道:“今日让王爷见笑了,在下先行告退。”
语落,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儿子和门人弟子快步离去。
首脑台上,奕亲王问道:“敖总教,他们究竟谁赢了?”
敖白道:“赢的装没赢,输的装没输。”
奕亲王眉毛一挑,又问:“若是你对上王五,结果又当如何?”
敖白沉吟道:“高手比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没有比过,在下也不敢妄下断论。”
奕亲王道:“本王倒是有些期待,若是有朝一日你和他比斗,一定要告诉本王结果。”
敖白道:“王爷有命,在下焉敢不从?”
擂台上,王五向众人团团做了一揖,说道:“王某叨扰各位,贻笑方家,还请见谅。”
说罢,只见他纵身跃下擂台,快步离开了现场。
一场比武大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落下了帷幕。
不过,经过这场比武大会,人们都记住了王五,也记住了强武学会。
王五刚回到武馆不久,他的徒弟宗生便匆忙来报:“师父,外面来了一位客人。”
王五闻言,顿时心下好奇,问道:“什么客人?是谭兄么?”
宗生道:“不是谭爷,那人说是您的故友。”
便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进内堂:“喝不尽杯中酒,唱不完别离歌。”
听到这个声音,王五不由得心下一震,回道:“放不下手中刀,杀不尽仇人头。”
那个声音又道:“五哥,既然还记得口号,为何还不出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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