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之后呢?”一时之间,朱标也非常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
老朱想起这些往事,不由得笑了两声,道:“之后还能怎样?”
“打下和州之下,咱就和张天祐发生了分歧,张天祐觉得和州守不住,不如直接搜刮城里的财货女子壮丁带走,而当时,咱觉得,这和州若是能拿下来,对于义军今后的发展,定然有着大大的好处。”
朱标也是对郭子兴这小舅子无语了,这还没打,就想着跑路
当然,这跑路也不是说不对,可你好歹眼光也得放长远一些啊!
就想着搜刮财货美女壮丁,那打下和州要是只为了这些,这意义就失去了大半了啊!
果真是短视之徒,难怪活不到最后。
老朱站起身来,望向了外面,淡淡道:“于是,后来这张天祐就带着自己的嫡系人马离开,这和州城内,义军倒是留下了不少,约莫有一万余人。”
“可这一万余人心不齐啊!”
说到这里,老朱也是浓浓叹息一声,实际上,起义之后,红巾军的数量一直都不老少,可是,面对元军却是总吃败仗。
原因何在?
就是人心不齐,力量大倒是大,可是没有往一处用劲,反而在相互推诿扯皮,拖后腿。
如此一来,面对精锐彪悍的元军,焉能有不败的道理?
老朱目光之中浮现追忆之色,道:“当时,和州城内,你爹我的势力最大,掌握大约有三千多人,而剩下来的,就是汤和,大概有两千人,除此以外,林林总总,还有七八个大帅”
听着老朱说这情况,朱标头都大了!
一座小小的和州城内,堆积了十多方人马,可这人数,也就刚刚破一万
一时之间,朱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就是遍地称王的时代,随便画个一百里方圆的圈儿,里面随便数数都能弄出一打天王地王出来。
名字起得一个比一个唬人,外号叫的一个比一个牛逼,可看他手底下来的兵马,顶天了也就上千人,有些手底下也就三四百人,更甚者,几十人也有的。
就这几十人,你放山上也就叫土匪,可人家就敢称王
当然,这人数再小,都代表着一方势力,都必须安抚妥当,朱标可算是知道老朱有多难了!
这人少还好,人一多,每个人的利益诉求都是不一样的,势力大的,想多吃多占,势力小的,想明哲保身,顺便占一点便宜。
“这些大帅,当时在军中的资历可都比你爹我强多了,算起来,都算是跟我那义父一起患生死的老兄弟”
朱标越听越无语,就这样的架势,谁能摆得平?也就老朱了吧?
人家虽然兵马没你掌握得多,但是,人家资历老啊!
这军中,也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收义子义侄非常流行,这资历就显得更重要了!
说起来,就是你家那个谁谁谁,那还是我兄弟呢,那还是我大侄儿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老朱没理朱标,继续道:“一万多名义军在和州城坚守了三个多月,终于等到了元军退兵,可元军的兵马,虽然退了,就驻扎在鸡笼山上。”
“而这鸡笼山”说起这个,老朱缓缓道;“的确是一处要地,元军占据了这座山,直接将义军一分为二,首尾不能相顾。”
“而那时,和州坚守三月有余,整个和州城已经弹尽粮绝,元军如果休整好,再来攻打和州,这和州定然师守不下去了!”
“爹,那你是不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朱标有些兴奋的看着老朱。
“嗯。”老朱有些欣慰的看着朱标,虽说朱标没上过战场,可此刻他的猜测却是和当时自己的决定是一样的。
坐以待毙,不是陈友谅的风格,但同样,对老朱来说,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拼他个鱼死网破。
那等年岁,打仗没这点疯劲儿,怎么打的赢?
“标儿,不过当时的情形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老朱缓缓开口,道:“让那些老帅们守城容易,毕竟城破了,大家都会玩完,没人敢懈怠。”
“可是,这主动出击就不同了!”
“他们想着这元军既然退了,又何必主动去找元军拼命,毕竟,这死的可都是他们自家的人马。”
老朱这么一说,朱标就明白了!
明哲保身。
这些大帅的心思就是这个,只有自己手里还有兵马,那还怕什么?自己占块地方,重新竖起大旗那也是行的。
可要是真打的一个人都没了,在那个乱世之中,就意味着拜拜了!
“爹,那你是怎么摆平这些老帅的?”朱标也是好奇了,这事情肯定有着转折,要让那些大帅们带着自己的人去拼命,没个足够的理由是行不通的。
“是汤和。”说到这里,老朱也是唏嘘一声。
“当时,在城里众人开会,连续商讨了许多时日,都谈不拢,是汤和,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说愿意将手中所有的兵马都交给咱,自己只愿意做一名小卒,冲锋陷阵”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大帅们一个个才答应下来,跟着咱去打鸡笼山,从这里开始,你爹我的王霸大业,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想起这些,老朱也是感念不已,这里,算是他这前半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从这里开始,他开始一步步培植自己的势力,开始经营自己的地盘,然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朱标也是咋舌,汤和这队站的,真是恰到好处。
最为关键的是,也是真舍得下本啊!
就那两千人马,别看不多,可这算是投资的原始股,汤和算是出了大力了,这两千人马,也是汤和水里来火里去滚出来的。
一句话,说给就给。
没点长远的见识,谁敢这么干?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老朱牛,这王霸之气一开,自动有人愿意来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