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英带领着人在秦淮河抓人之时,这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主要是沐英没想拦,这消息,传出去就传出去好了。
而南京城中,一座府宅内,刘伯温摆弄着眼前几根小木棍,这奇门八卦也是奥妙无穷,其中这涉及的算学更是博大精深。
刘伯温对此倒是深有研究,常常在下朝之后,闲暇之时,摆弄这些。
当然,这刘伯温的爱好亦是广泛,琴棋书画这些皆有所涉猎,这其中,下棋更算得上是癖好。
而就在此时,刘琏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刘伯温见状,也是放下手中的小木棍,忙道:“琏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是孟本宣。”刘琏喘了一口粗气,道:“今日那孟本宣在花船上饮酒作乐,与歌妓相伴,被沐英和几位皇子抓到了,之后,据说太子也到了那边。”
“这孟本宣,混账。”刘伯温此刻气的也是骂人了,早就告诫过这厮行事要检点,青楼妓院那种地方不要去。
可是这孟本宣,就是不听。
皇上是什么性格,刘伯温一清二楚,这臣子们去青楼这种地方,皇上自然是老大的不满意,而太子,这态度更是显而易见,若是对此没什么看法,去年何必将秦淮河两岸的妓院、赌坊、酒肆查封的一干二净?
“父亲,不止如此。”刘琏也是忙拱手道:“儿听说,那孟本宣在花船内被几位皇子一阵痛殴,出了船舱之时,都是被人用担架抬着出来的”
“几位皇子不是应该在学府读书进学吗?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
“还有,就算是这孟本宣作乐,这几位皇子怎会下如此重手?”刘伯温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道:“琏儿,你最近可曾听到什么与此有关的消息?”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刘琏微微思索,道:“不过前两日,儿听人说这孟本宣喝醉之后在不少人面前非议皇后,说皇后乃是天足,脚大,不如这青楼女子的脚小巧玲珑”
“儿想来,会不会是因此此事,才惹怒了几位皇子”刘琏此刻话越说越小。
而刘伯温听着这些气的都快吐血了!
这孟本宣,怎么敢的啊!
这简直就是作死,皇后是什么人,那是一般人能非议的吗?
莫要说他,就算是当朝的宰相李善长,你看他敢说皇后一句不是?
咱这位皇后娘娘,这位子可不是凭空得来的,说句实在话,是众望所归。
在军方,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这位皇后娘娘的恩惠,每次将士们出征,对家里,几乎都不用太担心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家中不论是缺了什么,都会及时的补足,这老人,每年到了寒冬腊月,都有棉衣可穿,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做不到比皇后娘娘更好了!
还有那些文臣,有不少人都承过皇后的情。
就这样的一个人,孟本宣就敢张着大嘴巴胡咧咧,刘伯温都不知道这是蠢呢,还是蠢呢?
除此以外,真没别的解释了!
“琏儿啊,这件事你为何不早禀告于我?”刘伯温此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这孟本宣若是在他面前,他刘伯温都恨不得抽他几下。
“父亲,此事儿终归是道听途说,不敢当真,因此未曾与父亲说。直到今日,几位皇子联手痛殴孟本宣,儿才想这会不会是真的”
“唉!”刘伯温听着这话,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琏儿,你立即去御史台,要在职的所有御史,立即奏本弹劾孟本宣,罪名都给我列上去,首要一条就是大不敬之罪,其后,还有流连青楼,使朝廷不正之风弥漫等等罪状,都给我列上去。”
“啊?”刘琏张大了嘴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要他这么去做。
“父亲,你这不是将孟本宣往火坑里推吗?”刘琏分外不解,说句不好听的,这孟本宣终归来说还是个御史,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刘伯温的人。
“琏儿,难道你现在以为这孟本宣还不在火坑里面吗?”刘伯温叹息一声,道:“当朝的皇子以及皇上的义子沐英都知道了,这件事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御史台若是不奏本弹劾,皇上会怎么想?到时候,这御史台里面能有几人不受牵连?”
“至于这孟本宣,御史台若是上书为他求情,他反倒是非死不可了,如今,或许还有一些生路。”
“快去。”刘伯温说到最后,又是忍不住催促一声。
刘琏听着也是有些茫茫然,这其中一些关节诀窍他也是不大懂,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父亲目光看的极远,更是很少出错,照着他说的去做就是了。
反倒是自作主张,容易误人误己。
刘琏刚朝着御史台出发,还没走多远,管家就来到了刘基面前,道:“老爷,孟本宣的妻室找来的。”
“不见,赶他们走。”刘伯温冷声说着,随即又道:“你立即去告诉琏儿,让他带话给御史台的御史,都不许见她们。”
“这这,”管家听着这话也是有些犹豫,看着刘伯温,道:“老爷,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现在讲人情,明天就该为自己准备棺材板了!”刘伯温解释了一句,随即又催促起来。
这朝中,可不是风平浪静。
此事处理不好,很容易被李善长利用,到时候大肆株连,只怕但凡有一点关系凑上去的,一个都跑不了。
而且,这更是会让皇上疑心。
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尽量保住更多的人不被牵连其中。
刘伯温叹息一声,到了此刻,他心中也是生出几分隐退的心思,待北伐结束之后,自己就该向皇上递交辞呈,回归乡里。
激流勇退,也是才是正确的选择,一味的贪恋权位,只怕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刘伯温心中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