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啊!”
朱标心中叹息,别看杨宪收了杨石做义子,可实际上,两者之间并无血缘,如今杨宪倒了,这杨石说不定也要被牵涉其中。
可对此,杨石并未加紧脱离关系,顾忌自己的生死,反倒是星夜兼程来到了苏州,找他来求情。
仅是这份情义,就让朱标分外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朱标也懂,这私情不能和国家大事混为一谈,杨宪想掀起党争,就是取死之道。
在这一点上,朱标前所未有的和老朱保持着统一。
尽管朱标也知道,这事儿,罪魁祸首还是老朱这里,不是老朱为了掣肘李善长,将杨宪放在中书省内,导致两方争斗,最终杨宪未必会有如此结局。
可路终究还是杨宪自己选的。
这怪不得旁人。
朱标略微思考,亦是写下的一份书信,道:“立即转呈给父皇。”
朱标没说别的,杨宪死可以,但是,在朱标看来,没必要祸连其他人。
相信这一点,李善长也应该有数。
若是李善长此刻得意忘形,真的将杨宪这一边的人赶尽杀绝,就不怕日后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
杀了杨宪,已然表示着他胜利了!
其余各方各面,都还算能够说得过去。
当然,要说和杨宪有关系的,大概还真不多,也就小石头这种,朝堂上这杨宪反正是一个盟友也无。
朱标也是在表明态度。
杨石,他这里,保下了!
这也是免得一些人脑子缺根筋,看这杨石年幼,又无依无靠,干脆就以此作为晋升之阶,讨好李善长。
朱标又看起了另外一份送过来的奏报,只是刹那,朱标脸色异常难看。
“蕞尔小国,欺人太甚。”朱标一把将那份奏报扔在了地上。
朱标脸色阴翳,本以为自己警告这一番日本使臣,能令其收敛一些。
可没想到,现在这日本使臣走的时候,直接就掳掠了六七十人离开。
这已经不叫打脸了,这是直接将他朱标的脸踩在了地上,完事儿扔到了粪坑里。
干这事儿的时候,还不是以倭寇的名义,明明白白的就是日本使臣。
如此堂而皇之,绝对是挑衅。
朱标气愤之后,又渐渐冷静下来。
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知道老朱的意思,之前他一力主张对日作战,如今出现这种情形,那更是非打不可了。
可是,说归说,要真打起来,那就需要足够的准备。
不打则矣,打则必胜。
小胜还不行,必须是大胜,乃至于完胜。这样才能对周围的小国起到震慑作用。
要是一个小小的日本,都要拖延良久,那毫无疑问,会令别人更加怀疑大明的实力。
一想到这里,朱标轻吐了一口气。
他从桌上翻出了一张名单,上面皆是此次背后暗中推动苏州民变的富商大户。
这些人是必死的。
不然,这钱,拿的不安心。
可是,仅仅是这些人,还不够,要维持一场战争的开支,所需要耗费的银两,那是不可估量的。
这每天的人吃马嚼,哪样不要钱?
而就在此时,田源带着一脸疲惫之色走了进来,道:“殿下,臣特来复命,衍圣公已经安全抵达苏州。”
“好。”朱标正愁该怎么扩大手中这份名单,如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人呢?”朱标见孔克坚没来,不由疑惑起来1
“是这样的,衍圣公坐了一夜的马车,身体稍有些不适,臣已经将其暂且先安置起来了。”
“废物。”朱标不禁无语,就坐了一夜的马车,连来见自己都不行了。
“殿下恕罪。”田源心中不禁一慌,坦率来讲,他昨晚做事是粗野了一些,这孔克坚在自家屋子里正搂着光屁股的女人睡觉呢。
结果直接被他拉了起来,说了一番朱标的诏令,就直接塞到了马车里。
朱标咳嗽一声,他知道田源是误会了,解释了一句道:“不是骂你。”
“去将衍圣公带来,本宫有要事找他。”
“是。”田源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朱标又叫住田源,问道:“如今你是什么职位?”
“殿下,臣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小旗”
朱标点了点头,肯定道:“此番你做得很好,即刻起,你升为百户。”
“臣谢殿下。”田源心中大喜,未曾想到,只是办了这一件差事,就直接给他升级了。
“放心大胆办差去吧。”朱标鼓励了一句。
半晌之后,孔克坚脸色煞白的来到了苏州府衙,来这里,他都是被人搀着过来的。
实在是脚软。
苏州虽说距离南京不是很远,也就四百多里的样子。
可要说一昼夜就赶到这苏州,那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这一路上,虽说坐在马车上,可是,孔克坚觉得,自己这一身老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架了。
更别提,是昨天晚上大半夜的,他是直接从床上被拉起来的。
着实是将他吓个半死。
天地良心。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孔克坚绝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好吧,也就是将人家歌妓请到自己家里来,然后听听曲儿,喝喝酒啥的
总不能因为这么点破事就整死他吧?
惊慌、恐惧、害怕在他心中弥漫
孔克坚是怕了!
尤其是看到上次孟本宣那凄惨的下场之后,孔克坚到如今仍是心有余悸。
结果这来人草草说了一通之后,就将自己塞到了马车了,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苏州了。
啊!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怎么就到苏州了?
孔克坚刚准备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被拉到了这苏州府衙,来见朱标。
一见朱标,看到朱标那一脸笑容的样子,孔克坚心中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他儿子和他说过,这太子殿下一笑,准没好事儿。
“呕!”孔克坚蓦然间感觉肚子里一阵反胃,又吐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都已经吐了十来次了!
主要是这坐马车上颠的,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