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廷垚有点纳闷,这样一位高大威猛的汉子是怎么认得自己?看样子,这大汉还算有礼,只是鲁莽了点,但是我并没有结交过这样的朋友,且去看看。
卢廷垚走过去,正想瞧个清楚,那汉子也看见了卢廷垚,大声的说道:“卢大哥,是我,我是李栖......”
家丁见卢廷垚出来了,便不再阻拦这大汉,各自散了去。
“李栖...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现在壮得像头牛一样,我根本认不出来了。”卢廷垚高兴地用双手拍了拍李栖的肩膀。
“是我,卢大哥,我是李栖”,李栖哽咽着说道,“卢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得好辛苦。”
李栖说完紧紧抱着卢廷垚,久久不肯松手。
卢廷垚知道李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才这么激动。
李栖说道:“我们分别之后,我只知道你一定在苏州,但是苏州这么大,想找一个人好不容易。幸好你在江府这么有名的大户人家做事;再说江府最近又办医药学馆、镖局,所以才在偶然间听到你的名字,这不我才直接到江府来找你了。”
卢廷垚说道:“不急,我们之后慢慢说。来,先到里面坐着休息下。”说完拉着李栖往里面走去。
李栖一边紧跟着卢廷垚,一边说道:“我想,到那时如果我还找不见你,就决定先到江府镖局应聘,凭借着这结实的身子板,终究是不会挨饿的。”
卢廷垚对李栖说道:“兄弟愿意跟着哥哥,只要哥哥有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一份。”
李栖说道:“我那是铁了心一定要跟着卢大哥的了,小时候就爱和你玩。后来拜师学武艺两人才分开了,你要出来闯江湖的时候,我就说过有一天一定会来找你的。”
卢廷垚拉了李栖在会客厅坐了,命人去沏茶。在听到李栖说道拜师学艺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陈师父。
问道:“陈师父最近可好?他如同我的再生父母。如果当初没有他教我《易筋经》心法,我的小命可能早就没有了。改天回去后,一定要去看看他,好好的谢谢他才是。”
李栖低着头不说话,渐渐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卢廷垚发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李栖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说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了......”
卢廷垚着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江府下人端来了茶水,李栖一把抢过茶壶,也不用杯子,仰着脖子,直接将茶壶里面的茶水往肚子里灌。一大壶茶水喝得差不多精光。
卢廷垚并不介意李栖的粗犷,他自幼就是不爱学文的粗人,不拘礼节这倒是他的天性自然体现。
李栖接着说道:“师父被奸人给杀害了......”
卢廷垚如同听见晴天霹雳,突然地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悲痛地对李栖说道:“怎么可能,陈师父为人谦和,虽然习武授徒,但一直都讲究武德,从他的门匾“弘武堂”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李栖说道:“有些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一样。就像我这次出来找你一样,我原先是计划出来找你的,可后来也算是被逼出来找你的。”
李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年,我们那里的生活太苦了,人们粮食接济不上,吃了草根吃树根,最后又吃观音土,那东西难消化,好多人都是消化不了,腹胀而死了,再加上饿死的,可以用饿殍遍地来形容。”
卢廷垚问道:“怎么会成了那个样子了?”
李栖说道:“我们蜀地虽有天府之国的美誉,但羊毛越多,薅羊毛的也越多。朝廷苛捐杂税如牛毛,如割韭菜一样,长出来就被割了,遇到天灾人祸,自然就难以为继,生活不了,自然就滋生了一些占山为王的强人。”
“那陈师父是怎么被奸人害死了?”卢廷垚含着悲愤地问道。
“在那种老百姓都断粮的大环境下”,李栖说道,“自然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花钱学习武艺,师父的武馆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
李栖接着说道:“因为缺吃,强盗就到处抢,师父为了保护当地百姓,就领着徒弟们对抗强盗。强盗们自然是打不过师父和师弟们,强盗每下山一次,就被师父打败一次。师父的名气渐渐也大了,强盗也都不敢侵犯他。有部分家产还过得去的人,为了避免被强盗洗劫,就去投靠了师父,还有部分穷苦老百姓也依附了师父,这样师父身旁聚拢了一大批人......”
卢廷垚问道:“这难道不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义举吗?后来怎么又出事了呢?”
李栖说道:“强盗是拿师父没有办法了,但是元兵却来刁难师父了。因为多地都举了义旗,元廷很是害怕和愤怒,看到师父聚集了一众人,就以莫须有的罪名说师父意欲造反,派了一大队人马来捉拿师父。师父不想连累众人,就强行遣散了大家,独自一人到元兵那里谢罪,却被元兵当街斩首示众了。”
李栖说道这里,眼眶充满了泪水,透着咬牙切齿的悲愤。
卢廷垚说道:“元廷无能,官逼民反;又斩杀忠良,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