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暮色渐浓,夕阳西下。
邀月百无聊赖坐在书院门前。
这个时间,书院的学生正在上课,即将放学,而院外的江湖人不敢再来滋扰,她只能独自一人享受着片刻的静谧。
邀月发觉自己的内心有些纠结。
按理说,她应当会很不适这种生活,毕竟,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移花宫主,现在则只是个护院,二者之间的差距何其之大。
可是,邀月嘴角不自禁弯起一个弧度,她不能自己欺骗自己,她不得不承认,这几天的护院经历竟是让她难得的放松,虽然一直摆着一张冷脸,可是心中竟被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反感。
最令她不解的是——明玉功第九层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正式跨入大宗师之境!
“这位宋山长竟真有如此神奇?他莫非其实并不是惩罚我,而是借机锻炼我的心境?”
邀月不禁茫然了。
可这黄昏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吱吱呀呀的机械摩擦声响起,一辆已经很老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车老,人更老。
一位老夫人和一位老妪从马车下来。
甫一见面,老夫人眼中便不禁闪过惊艳之色,委实邀月被邀月那世间少有的容貌震了震。
她温和道:“请问这位姑娘,白马书院宋山长在吗?”
老夫人态度温和,言语温和,似乎跟一个平凡的老太太没有丝毫差别。
但是,她却有一种令人忍不住亲近的气度。
便是邀月这种冰冷的性格,也不自禁柔和道:“在的。不知老夫人来白马书院所为何事?”
老夫人身旁的老妪道:“此事只能跟宋山长说!”
“那请问两位姓名!”
那老妪又道:“我二人姓名也只能与宋山长说!”
邀月不禁皱眉。先前也有不少武林中人是这个说法,但最后发现都不过是想要来与宋彦套交情。
宋彦还特意跟她提过不须理会这种人。
老夫人面露歉意,低声道:“这位姑娘,并非我二人藏头露尾,而是事关重大,还请通传一声。”
邀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是点头应了下来,直到见到宋彦的那一刻,她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有两个老人找我?”
“不错!”邀月道:“看模样,当是一对主仆,老夫人气度非凡,老妪武功高强。”
宋彦愈发奇怪了,遍寻记忆,也想不到这二人是什么身份,索性不去想了。
他笑道:“既然人家这么坚持要见我一面,那我们便去见上一见!”
宋彦在内院接见了两位老人。
“敢问二位找宋某何事?”
那老夫人先是惊叹宋彦的年轻,不由眼神示意老妪,直到老妪点头确认之后,才缓缓道:“想不到宋山长竟是如此年轻,倒是让老身开眼了。”
她犹豫片刻,叹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来白马书院避祸的,我二人被人追杀,不得已只能求助宋山长!”
宋彦不禁皱眉,无缘无故的,他也不是冤大头,这二人明显是要拿他做挡箭牌,没这个道理!
那老夫人似颇为羞赧,一见至此,便要起身离去。
但她的身形却被那老妪轻轻摁住。
老妪站着了身子,一身武功毫不收敛爆发出来,竟是个宗师巅峰的高手!
她一字一顿道:“宋山长别忙着拒绝,否则你一旦知道夫人的身份,便一定会后悔!”
宋彦愈发好奇了,“老夫人究竟是谁?”
老妪道:“她便是当今岳元帅之母岳老夫人!”
宋彦顿时一惊,几乎立时站了起来!
岳元帅?岳元帅!
岳飞!
此方世界数国林立,历史极其混乱,但是,有一些人却仍如原本历史般闪耀人间!比如:岳飞!
隋、宋、明均朝政混乱,外有草原大敌,内有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倍感屈辱。
这时候,岳飞在大宋奋起反击,率领岳家军北上抗金,节节胜利、赫赫战功可谓大大涨了汉人的志气。
而他的事迹在江湖上广为传颂。
面对岳飞之母,宋彦又怎能不惊?
岳母精忠报国的事迹他可是从小便耳熟能详的!
他赶忙俯身下拜,真情实意道:“宋彦见过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就此安心在书院住下。”
“至于其余的事,无论老夫人面对什么样的麻烦,我白马书院决不推辞!便是战至一兵一卒,宋彦也心甘情愿!”
岳飞的名声之盛,即便是邀月与怜星都极为崇敬。
她二人同样慌张下拜,手脚甚至都不知放在何处是好,非但瞧不出移花宫宫主的半点冷傲,反而像是遇见了偶像的小女孩。
岳太夫人没什么架子,赶忙将三人扶起,她叹道:“老身来此,实在是无奈之举,你们不嫌弃便好!”
“哪里的话,老夫人来此,是我白马书院的荣幸!”
到了此时,宋彦也大抵明白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他看向了那老妪,笑道:“阁下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仆人吧?”
那老妪沉默片刻,陡然出剑刺向空处,一道洁白的剑芒现于虚空,旋即收剑,现出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
宋彦恍然笑道:“原来是阴阳剑张临意!”
张临意出道极早,曾经也是一位名动武林的高手,剑法写意洒脱,曾经出手误伤爱妻,因此时常扮作妻子的模样放荡江湖。
后来渐渐消失不见,武林中也就没了他的消息。
想不到此人竟是甘心在岳太夫人身边为奴为仆。
便是宋彦,也不由得对此人产生了几分敬意。
邀月忍不住问道:“岳太夫人乃是天下敬仰之人,究竟为何竟会被人追杀?”
张临意叹道:“自然是财帛动人心!太夫人虽然没有钱财,但她的手中有一块武林中人人人觊觎的令牌!”
邀月愕然:“令牌?”
张临意一字一顿,“不错!天下英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