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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多余这话一出,便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他下意识的抬手捂头,就瞧见周羡举着扇子的手,尚未收回去。
他心中咯噔一下,背上瞬间出了一背的汗。
周羡见他安静了,松了一口气,正欲要开口,就又听得西门多余嘀嘀咕咕道,“我先是受了寒,这又吓出了汗……阎王爷,我这个人很多余,你可千万别收我啊!”
周羡无奈地打开了扇子,伸手抓住了池时的手腕,抓着她朝着马车上去行去。
跟在后头的西门多余,瞬间傻了眼,他脑子中灵光一闪,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西门多余,这下你真的是在人间多余了,看看你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想着,胆战心惊的叫人牵了了马来,翻身上马,就在前头引起了路。
“天气热得很,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汗津津的。”
一上马车,池时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拿帕子擦了擦被周羡抓过的地方。
周羡无奈地给她扇了扇风,“那个李娉婷,我同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祖母给赵兰汀同沈观澜办婚事,办出瘾来了。”
“只当自己个是月老,恨不得给京城所有尚未定亲的人,都说上一门亲事。那李娉婷是赵兰汀的表姐,刚从杭州来的,祖母甚是喜爱她,将她留在了宫中。”
“她透露了一二意思,我立马就拒绝了,已经同哥哥还有祖母都说了,以后这种说亲的事,别同我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哥哥说了,今夜叫你进宫去用饭,就我们三个人,没有旁人。他早就想要感谢你了,不过这一阵子,又是沈家的事情,又要禁了那些红香蓉之类的东西,一来二去的,便耽误了。”
池时静静地看了周羡一眼,“哦。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仰慕京城第一美人李小姐。而且说是第一美人,但在我眼中,比崔江晏可差远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皮相好,骨相差。毕竟像崔江晏那样的极品,简直是人间罕见。”
周羡听着,一肚子的酸水,简直像是开了锅一样。
周渊出其不意的坐稳了江山,崔家不需要站队了,自是也不端着捏着了,崔江晏更加不用同他们保持距离。
他去池家的时候,已经见过好机会,崔江晏在里头说说笑笑了。那厮与池瑛是同科考取的,如今一同踏入朝堂,自是比旁的人要亲近许多。
简直像是一块黏皮糖,怎么撕都撕不走。
“嗯,这么说来,应该在城门贴张榜,说崔江晏才是京城第一美人才是!”周羡咬牙切齿的说道。
池时摇了摇头,“世人多庸俗,怎么瞧见骨头之美?不过你哥哥倒是慧眼识珠,给崔江晏钦点了探花。就这探花郎的名头,可比京城第一美人,要好得多了。”
池时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陆锦回来了,带了好多葛根粉。今日我阿娘给我包好了,准备拿给你的,结果我给忘记了。”
“明日拿给了,还有好些莲子。陶大哥先回来的,他倒是耽搁了许久,这回正好京兆府缺捕快,他便重操旧业了。”
“可惜藕不好带。我们南地的藕是粉藕,炖汤之后,汤都变红了,藕也粉粉的,入口即化。北地的藕脆生生的,只配做荷塘小炒。”
周羡听着,心中更酸涩了。
崔江晏是个没心没肺的,可陆锦不同,人家有心得很。
他想着,伸手一摸,从马车座底下摸出了一个小木头箱子来,递给了池时,“我叫宫中的工匠打的,也不知道你趁手不趁手。”
池时一愣,打开木头箱子,只一眼嘴角便翘了起来,箱子里头银光闪闪的,是一整套的剖尸工具。各种规格的小刀,小斧。
“我那套工具,是专门请人打的,整个大梁独一份的,你从哪里学来的?”
周羡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平常看你用,便记下了。你若是觉得趁手,我再叫人打几套备用着。”
池时摆了摆手,拿出那小刀比划了几下,高兴地又放了回去。
“打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常康去叫人搬运尸体了,久乐驾的马车,“公子,赵府到了。”
池时将那木头盒子关上,仔细的放在了马车座上,同周羡一道儿下了车,那边西门多余已经扣开了门,在那边候着了。
赵家不过是商户,得知楚王殿下来了,一个个的早已经聚在了待客的花厅当中,战战兢兢的候着。
“楚王殿下光临寒舍,当然是蓬荜生辉。只不过老夫斗胆一问,殿下来这里,所为何事?”说话的正是赵家的家主赵丕,他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儿,穿着一身绣金线的袍子,脑袋上还顶着一个花帽。
“赵霖在哪里?”池时问道。
那老头儿见池时这么直接,并不意外。如今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王同池仵作那是形影不离,那池仵作的本事,不输她曾祖父,到目前为止,便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他样样都好,就是嘴不好。
赵丕一听,对着一个小腹微隆的圆脸妇人说道,“穗娘,霖儿呢?”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朝着那妇人的肚子看去,凸起并不太明显,这腹中的孩儿,应该只有四五个月的样子。
“夫君适才正在院子里给孩子做小床了,沾了一身的木屑,听闻殿下来了,怕惊扰了殿下,在后院里更衣。还请殿下恕罪,我这便唤他前来。”
“赵少夫人,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见钱穗要走,池时又问道。
那钱穗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笑着摸了摸肚子,“四个月有余,再过几日,便五个月了。”
池时点了点头,钱穗加快了脚步,朝着后院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领着一名男子,快步的走了进来。
那男子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儒袍,额头上都是汗珠子,因为跑得有些急,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
“殿下恕罪”,那男子说着,行了个礼,然后又微微的抬起了头来。
池时瞧着,皱了皱眉,眼前这人的这张脸,同那冰中尸体,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正要问话,就瞧见那西门多余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脸色发白,将一串菩提子串儿取了下来,慌乱的说道,“鬼啊!怎么会有两个赵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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