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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果然是好眼力,这尊假山堪称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微臣只感觉,好似有一只猛虎在向自己扑过来,不觉心里发颤,害怕的厉害。”
裴范先一直认为,演员是个难度系数很高的职业,你想想看,明明知道都是假的,可是剧情设定是那个样子的,你就得按照剧本来演,很多日常生活之中尴尬的不行的剧情,只要是剧本上有的,对不起,你就是尴尬死,也得硬着头皮往下演。
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演员演戏,他不是独角戏,周围得有配合的演员吧,还得有几十上百的工作人员,什么导演、灯爷,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的,不错眼珠的盯着你瞧。
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不为所动,也不笑场。
就比如说现在,就在大唐的这个时空里,裴范先感觉,他已经算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了。
到处都是宫女太监关注的目光,更不要说还有大唐帝国心眼最多的夫妻在前,他仍能面不改色的抚着胸口,说些鬼都不相信的鬼话。
脸皮厚度直逼长安城墙。
“你,还会害怕?”
李贤转身,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而武媚娘锐利的目光,亦透过儿子的身后,向老裴径直射过来。
“都是因为殿下的假山造型实在太逼真,才会如此。”
李贤还没有看出裴范先言语之中暗藏的机锋,这给了他更多的回旋余地,能够将陷阱挖的再深一些。
“确实如此,看得出来,贤儿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认真挑选的。”李治亦称赞道,同时还用鼓励的眼神盯着媚娘。
暗示道孩子也不容易,你也夸两句。
武媚娘终究还是个场面人,尤其是夫君的提示,她不可能视而不见。只得先放下对裴范先的怀疑,轻巧说道“贤儿用心,可也少不得王府众人的襄助。”
“圣人,媚娘替贤儿讨个赏,如何?”
武媚娘依偎在李治的身边,附耳说道,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在场围观的各位王府奴婢听清楚了。
老裴惊了。
大爷的!
活计都是老子做的,这厮居然还有赏,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媚娘说得对。”
李治正愁没有机会表现对李贤的疼爱,武媚娘一开口,他立刻就宣布“赏!”
“都有赏!”
“传朕的旨意,赏沛王府绢帛五百匹。”
“儿臣谢圣人恩典。”
李治很贴心,大唐的货币体制是钱帛双行,也就是说,在市场上,铜钱可以用来交易。
同等价值的绢帛也可以用来商品交易,两者是并行不悖的。这一方面反映了大唐商业的发达,交易量多,才会通行多种度量衡。
但另一方面,亦是说明,大唐的铸币量不足,只能以贵价的织物补足。
在这种背景之下,李治赏赐李贤绢帛而不是几百万钱,是非常实际的做法。
毕竟,绢帛比铜钱的价值高得多,而且也轻薄,便于运输,按照大唐的市价,这五百匹绢帛,差不多也值几十万钱了。
同等价值的铜钱,拉到沛王府,说不定一天时间都拉不完,然而换算成绢帛就要轻松许多了。
老裴要气炸了!
虽然李贤得赏是因为假山,假山这个馊主意,也并不是裴范先出的,好似和他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可裴范先就是固执的认为,和他有不可或缺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一对夫妻是瞎子吗?
宝贝儿子有赏,他这个献上宝贝茶叶的人,居然被忽略了,一个铜板版也没有得到。
老子的赏呢?
这让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不行!
必须讨偿回来!
“恭喜贤哥哥!”
郭敏敏上前庆贺,笑的比拿到赏钱的李贤还要灿烂,裴范先不禁怀疑,这位是他的老婆吗?
怎么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
“贤哥哥这次可是要请客的!”
郭敏敏一脸期待,钱你可不能白拿,这也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李贤一向具有英雄情怀,对待本家的女郎,爱护有加。
再加上现在拿到了赏钱,还讨得了父母的喜欢,更是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兴奋的答应了敏敏的请求,裴范先看着他们两个欢欢笑笑的样子,心在滴血。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说完?
老子还要发言呢!
然而,其乐融融的背后,亦潜藏着危机,一向敢爱敢恨的郭敏敏,此刻为何如此高兴,就好像得赏的是自己一般。
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但是,人人都被这和谐的景象蒙住了双眼,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这并不是因为郭敏敏的演技出色,完全是由于她一向单纯的个性,导致没有人会往阴谋诡计的方向去设想。
敏敏瞧见时机成熟,便走到姨母和李治面前,看似不经意的对李贤说道“贤哥哥,这假山真的是你最近才弄来的吗?”
“你以前不是有一座假山的吗?跑到哪里去了?不喜欢了吗?”
娇嗔的语气,天真的眼神,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便是郭敏敏反击的策略。
她仰着头,无限憧憬的等待着李贤的回答,而李贤,这位终于得偿所愿的大王,好哥哥,亦被她的纯真感染。
“哪里还有假山,一直都是这一座啊!”
“你记错了吧。”
这位表妹,生的灿若牡丹,李贤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不过,严格说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一直以来,敏敏也并没有来过他这个王府几回。
李贤很自然的就认为,她一定是记错了。
敏敏以有所准备,经过了裴范先一段时间的熏陶,不能否认的是,敏敏做事的方式也进步了许多。
以前,她总是横冲直撞,全凭着情绪指挥而行动,可现在,她再也不会这样轻举妄动了。
遇事便要先动一动脑筋,思考策略,而现在,正是检验她动脑的关键一刻。
“我没有记错,贤哥哥忘记了,那还是圣人御赐的呢!”
“我记得,好像前几天我还看到了的。”敏敏拧着眉头,做思考状,眼角的余光不停飘向姨母。
这个时候,指望李治是没可能的,他为人一向宽厚,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埋怨李贤。
更不会妄加揣测,而她亲亲的姨母就不同了,无风还能捕影,更不要说是有疑点的事情。
更加不会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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