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揉着发酸胳膊。
李兴安接在手里,回头看一眼穆元修,挑着眉尖道,“三妹,穆元修一直跟着你呢,你怎么不叫他拿?”
李玉竹眯着眼,“三哥,他还抱着一堆布呢,拿得下吗?再说了,你是我哥,我当然叫你拿啊,叫别人拿,显得我没哥似的。”
别人就是外人了,李兴安爱听这话。
他笑着道,“对对对,有什么事尽管叫哥哥做,就别找外人了。”说着,他瞥了眼穆元修。
李兴安抱着瓷器,乐呵呵往前走。
李玉竹却回头来,和穆元修走在一起。
穆元修看她一眼,唇角渐渐扬起。
“穆元修,我记得,我给你挑的全是青色蓝色的布料,这块姜黄色的布哪来的?”李玉竹捏了捏那块姜黄色的布料说道。
这是上好的细布。
“你离开铺子后,我又买的。”穆元修道。
“你买这种明亮色的布做什么?”李玉竹打量着穆元修,好奇问道,“你又不穿。”
穆元修今天穿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像个读书的少年郎,比他以往的打扮,要清爽干净多了。
他以前的衣着,大多是深颜色的。
在山里干活嘛,颜色太浅的衣裳不耐脏。
那些树叶草叶儿的汁水染到浅色布料上,很难洗净。
这姜黄色的布料,实在不配他的形象。
“掌柜娘子说这颜色好看,推荐我买,我先买了再说。”穆元修看着她说道,“没准哪天用得着呢?”
李玉竹今天的穿着,是竹青色下裙配杏色上衫,上衫上有姜黄色的滚边,领口处绣姜黄色的小花,整个人俏丽得像迎春花。
李玉竹笑着道,“你倒是有钱啊,布料不用买着放着。”
李兴安走着走着,发现李玉竹不在身边跟着,他便回头来看,就看到李玉竹正和穆元修走在一处,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好个穆元修,又趁机拐他三妹!
当他死了?
“三妹?”李兴安黑着脸喊道,“快走吧,还要早些赶回村里去。”
李玉竹小跑两步,“来了。”
三人往前走了会儿,来到停马车的地方。
李立行正坐在赶车位上,无聊地晃着马鞭。
见他们回来,他跳下赶车位,抱怨说道,“你们去了哪里?跟着我走都走散了,我喝了两碗茶水,听了一段书,你们这才回来。”
李玉竹道,“我们买东西去了。”
“买了什么,给我瞧瞧。”熊孩子乐呵呵跑过来,往他们手里看着。
“枕头,要不要看啊?”李兴安举了举手里的瓷枕,“和你床上的差不多,就花色不一样。”
“无趣,怎么买枕头?我跟你们说,要买就买蝈蝈笼子啊,红嘴鹦鹉啊,套环啊,哎,那边有人在投壶,你们没去真是可惜了,有人一套一个准,奖励了一个花瓶……,那花瓶有这么高……”李立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说着县城好玩的地方。
李兴安横了他一眼,“上街就来玩,当心你娘说你。”
李立行马上敛了神色,“我我……我好多天没来玩了嘛。”
李玉竹看着他,严肃说道,“一月来玩三四回不算多,天天来玩就不行了,再说了,你家里玩的东西还少吗?”
县领夫人成婚十来年,只一个孩子,可劲地宠,李立行的卧房旁有间屋子,专门来放他的玩具。
什么鸟笼子,蝈蝈笼子,捕鸟的各种器具,套狗的套头笼子,各种木头小玩具,堆得比杂货铺的还要多。
就这,李立行还嫌不够,出门就寻玩具。
“哦,那我这月不玩了。”这月玩了四回了,李立行沮丧地点着头。
李兴安将瓷枕放进马车里的角落放好,穆元修也将自己的布料堆了进去。
除了他俩买的,李兴安还买了不少别的东西。
都是带给家人的礼物。
有庐陵王的扇面扇坠子,有庐陵王妃的铜梳子,有果果和景儿的几样小玩意儿,一对珍珠小耳环是给李玉竹买的。
给世子新婚礼的一对雕花铜镜。
再便是一些吃的,都是在乡里买不到的。
李玉竹看着马车角落堆着的东西,惊讶说道,“三哥,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钱还有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娘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只花了一两多。”
李兴安拍着胸膛豪爽说道,“有,我还有好多钱呢,三妹别操心我,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吧,女孩儿家的,手里有钱好,免得眼馋别人家的。”
其实,他兜里还剩二十几文钱。
唉,钱不经用啊。
没买什么东西啊,二两银子就没了。
李玉竹却不相信他的话,非塞了五粒碎银子到他的手里头。
李兴安哪会要?又给塞了回去。
李玉竹要给,李兴安还是不要。
穆元修看着他俩,说道,“李三哥,玉竹的想法是,想让你给她些所需的用品回去,她自己又不会买,也没时间买,而你的时间多,也会买东西。”
李兴安眨着眼,“三妹,你要我帮你买东西早说嘛。”
“我给钱给你,自然是要你帮着买东西啊,难道让你屯银子长灰尘?”李玉竹笑道。
她又回头,感激地看了眼穆元修。
穆元修回了她一个微笑。
时间还早,李兴安按着李玉竹的要求,去了首饰铺子。
给大郡主和二郡主一人买了一对珍珠耳环,三姐妹嘛,打扮就要齐齐整整。
李兴安问她为什么不买自己的?
李玉竹笑着道,“你刚才不是给我买了吗?我就两只耳朵,再戴不下了啊。”
李兴安心里叹道,等将来他有钱了,他买三百六十副耳环,让三妹天天换着戴,一年内不重样。
买了首饰,李玉竹和李兴安又给家人买了鞋子和布料。
布料留着做换季的衣裳,鞋子是明天婚宴穿的,家里人都各有新衣,配上新鞋子,才显得正式和喜庆。
七七八八的物品,满满当当地东西塞了半马车。
买了东西,还剩下一两来钱,李兴安要还给李玉竹。
李玉竹不收,“三哥,这钱你先拿着,改天再给我买点什么,今天没时间了,咱们得赶着回村了。”
李兴安说道,“那也行,我哪天有空再给你买点喜欢的物品。”
买的物品比较多,车上堆得凌乱,原本十分宽敞的车内,变得狭窄起来。
李兴安钻进车内,将物品重新堆放。
李玉竹和穆元修站在外面,看着他忙。
车内地方小,他们也帮不上手。
“黄毛丫头你坏我好事!”有女人尖叫着,朝李玉竹冲来。
穆元修眼快手快,抱着李玉竹闪身躲过了扑来的女人。
李兴安吓了一跳,飞快从马车里出来,回头来看情部。
原来是县令的小妾在闹事。
不过,她被追来的一个男人拉住了,那人正在打骂她,“你还敢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朵打在了花姨娘的脸上。
花姨娘被扇倒在地,吓得懵住了。
李立行从赶车位上跳下来,恶狠狠叉腰看她,“你还敢打我朋友?我叫我爹狠狠罚你!”
拉着花姨娘的是人伢子,他从花姨娘和李立行的对话中,猜出这几人是县令家的人,马上陪笑说道,“几位放心,我一定狠狠罚她。”
他将花艳红往外拖。
花艳花不肯走,双手抱着马车轮子,盯着李玉竹冷冷问道,“小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我怀过孩子的?你以前认得我?”
她打胎的时候,那卖药的老大夫说,孩子打下半年后,哪怕是神仙都看不出她怀过孩子。
可这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当时一吓,就对县令说了实情。
要不是这小丫头说出她的过去,她至于被县令逼问吗?
“你还敢闹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人伢子又扬起了手巴掌。
花艳红冷笑,“你再敢打我就弄花我的脸,看你还怎么卖我。”
人伢子吓得收回了手。
打不得,他便开始大骂花艳花贱人不要脸,敢陷害正夫人活该被发卖。
李玉竹看着她,“你想知道?行啊,我便告诉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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