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下额头,推说要去看中午的宴席备好了没有,将大儿子和大女儿一起带走了。
来到没有客人的地方,桑太太劈头盖脸地骂起了大儿子和大女儿,“你们两个废物,怎么就会输给了李立行?他是公认的草包!你们居然输给了他?这丢的不是你们的脸,丢的是娘的脸!”
两个孩子被骂得灰头灰脸,一声不敢吭。
这时,桑老爷走来了。
他看到自家娘子又骂起了儿女,抱怨道,“你怎么又骂孩子?他们比赛输了,不是你的责任吗?你平时是怎么教孩子的?”
桑太太气得捂着心口,脸色发白。
她快要被气死了。
五个孩子,个个都要她教。
还要教好,她又不是神仙!
“老爷,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气得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脸色苍白,牙关紧咬。
昏过去了。
桑老爷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推她,“孩儿他娘?”
“娘,你怎么啦?”
“娘!”
桑太太的两个孩子,也吓得哭了起来。
三个人推嚷着桑太太,却怎么也推不醒。
“大郎,快通知管家去请大夫!”桑老爷喊着大儿子。
桑家大儿抹了把泪水,拔腿就跑。
桑老爷又喊大女儿,“快去找嬷嬷侍女来,将你娘抬到房里去。”
桑家大女儿也跑走喊人去了。
桑太太胖,桑老爷抱不动她,只得让她躺在地上,他急得甩着袖子,在原地打转。
桑家大儿哭着往前院跑,找到管家后,他哭着说了桑太太晕倒的事情。
管家一听急坏了,家里的马车被老太太坐出去了,轿子被姑太太借走了,还有两辆马车,一架轮子出了问题,一架的马儿最近生了病。
外头天气又热,跑着去找人,这不得热死?
“我晓得了,大公子先去回复老爷,我马上将大夫找来。”管家安抚好桑家大儿,急匆匆去寻小厮请大夫。
走到宴客的花园那儿时,管家听到园中的说话声,他忽然想起一人来。
管家一拍大腿,还找什么大夫?
请来赴宴的李三姑娘,连县令夫人的怪病都治得好,还治不好自家太太的头晕病?
想到这里,管家走进了花园。
他将李玉竹请到一旁,说着桑太太的病,李玉竹惊讶了,“你们太太晕倒了?”
“就刚才,我们老爷都急坏了,大公子和大姑娘都吓哭了。李三姑娘,你给去看看吧。”管家说道。
李玉竹点头,“好,我这就去看。”
她对李兴安和李立行说了桑太太病倒的事,两人不放心她,要一起去看。
李立行对管家说道,“桑伯母平日里对我极好,她病倒了,我该去看看才是。”
管家想了想,他们太太和县令夫人是旧友,县令公子前去看望太太,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他便做主说道,“在下替太太谢过李公子。”
“先看好了再谢吧,走吧,桑伯父一定等得着急了。”李立行朝管家挥挥手。
“是是是,李公子说得对。”管家道。
他将李玉竹三人,带往桑太太的住处。
这时候,桑太太已经被赶来的丫头婆子抬进了她的卧房。
桑家大郎和桑家大女儿,守在床前,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吓得惶惶不安着。
桑老爷背着手,站在屋里踱步。
管家带着李玉竹三人进了卧房,“老爷,大夫请来了。”
桑老爷回头,看到三人,他一阵疑惑,“你们,谁是大夫?”
李立行他是认得的,另外便是一个少年,一个小姑娘。
这两人会看病?
“我会,桑老爷。”李玉竹说道。
桑老爷一脸不相信,“你会看病?”
李玉竹点头,“对,我会。”
管家这时说道,“老爷,这位是李三姑娘,是治好县令夫人的小神医。”
李立行也说道,“是呢,她看好了我娘。”
桑老爷惊讶了,“哦?你就是那位李三姑娘?”
李玉竹颔首,“正是。”
“那我便放心了,快快快,快来给内子瞧瞧,她刚才好好的跟我说话呢,忽然就晕倒了,孩子都吓哭了,我这都急死了。”桑老爷朝李玉竹拱手说道,闪身让开,让李玉竹走上前。
李玉竹走到床边来,在床前的椅上坐下。
她先将桑太太的束腰解开,让桑太太呼吸顺畅,接着,她又把脉检查,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
“桑太太没什么大问题,天热,急火攻心晕倒了。平时让她多吃点冰镇绿豆汤,或是喝点凉茶,她体胖怕热,又遇到了急事才会晕倒,平时少让她生气吧。”李玉竹说道。
她从随身背着的布背包里,取了银针来。
给桑太太扎了穴位又掐了人中后,桑太太悠悠醒转了过来。
李玉竹取了粒药丸,要了一碗水给她喂服下去。
吃了药,喝了水的桑太太恢复了神志。
“我怎么在这儿?”她一头雾水。
“你刚才晕倒了,还得亏了李三姑娘呢,她一下子就救醒你了。”桑老爷忙说道,“哎呀你说你,怎么一点事情就着急呢?你……”
说了一半话,发现有外人在场,他便不说了。
桑太太被他的话气得眼前发黑,又差点晕倒,她把头扭过去,不想理会桑老爷。
李玉竹站起身来,说道,“桑太太没什么大问题,不必吃药,多多休息便好。”
说着,她朝桑老爷点了点头,走到外面去了。
李立行和李兴安也跟了出去。
“你好生休息着,我去看看客人。”桑老爷带着管家离开了。
卧房里,只剩下了桑太太和她的一儿一女。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迟早要气死我。”桑太太指了指一双儿女,又恨恨往门口望去。
她闭了下眼,把头扭开。
今天,大儿子大女儿和李立行比才艺,却都输给了李立行。
她偏又晕倒了,传出去,人们会不会说她气量小,气晕的?
自家老爷真是糊涂啊,将李立行他们找来看她。
她这脸都丢光了。
桑太太越想越气,头更晕了。
侍女走来服侍她午休,她心烦意乱,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桑太太晕倒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大家都不好请她再陪客。
桑老爷过意不去,让自家十一岁多的大女儿陪大家吃饭。
李玉竹他们,只随意吃了点酒菜就起身告辞。
主家太太病了,大家也不好多呆下去。
桑太太今天宴客,明眼人都瞧出来了,她是想炫耀儿女,特别是想在李立行面前炫耀,可万万没想到,李立行反比桑家儿女们厉害,她自己还气得病倒了。
大家还怎么好意思呆着?
这会将桑太太气死的。
三个妇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古怪,各自带着儿女坐着马车回去了。
李玉竹给桑太太看了病,桑老爷作为感谢,在他们离开时,送了一块三尺长的绢布给李玉竹。
看到布料的颜色,她愣了愣,但必竟是礼物,她还是笑着收下了。
大家回到县令府的后宅,来见县令夫人。
田婶笑着说县令夫人刚睡好午觉醒来,说他们回来得巧。
李立行今天表现良好,兴冲冲跑进卧房,对县令夫人说起了他今天的表现。
“娘你知道吗?我今天可出风头了,比赛下棋,桑文顺竟然比输了,他还哭鼻子了呢。哦,还有比作画,我的画所有人都喜欢看,桑大妮的画,却没一人看,她也气哭了,哈哈哈!”
李立行虽然年纪小,但他也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笑他是废物,只是碍于他爹的面子,才没有当面笑他骂他。
大家言语里暗藏的嘲笑,他多多少少能察觉出来。
但今天,大家对他说笑,可不是拍马屁的讨好,是切切实实对他的崇拜。
李立行前所未所的得意着。
县令夫人也高兴,夸着他,“好样的,儿子。”
夸了儿子,县令夫人又夸李玉竹和李兴安,她明白,就她儿子那点斤两,还应付不了桑太太的刁难。
李玉竹和李兴安都笑着道,“我们没帮忙,是立行靠自己的能力赢的。”
两人谦虚,更让县令夫人高兴了。
她吩咐田婶通知厨房,晚饭多备些好菜,又说要告诉县令大人知晓。
田婶笑呵呵安排下去了。
李立行更高兴了,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桑家的事情。
“哦,对了,桑伯母病倒了,玉竹给她瞧了病,桑伯父送了块布料给她,说是感谢。”李立行又说道。
一直插不上话的李玉竹,这才说道,“天气热,她遇到一点急事,着急上火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就好。”
她将桑家送的一块布料,拿给县令夫人看。
县令夫人看一眼,眉头皱了皱。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笑着道,“这是人家送你的礼,你收好吧。”
“是,夫人。”李玉竹点头。
她大约猜得到县令夫人为什么不悦,这块布料虽然是好的绢布,但太小了,只有三尺左右长。
古时的布料门幅窄,宽度只有两尺多点,就是六十公分左右,古时的一尺,也不及现代那世的一尺宽,目前这时候的一尺,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公分。
也就是说,她收到了一块六十公分(厘米)宽,八十公分长的布。
裙子做不了,只能做小褂子,但颜色又难看,是鸦青色。
算了,送给穆元修好了。
他会做衣裳,布料在他的手里,一定能派上用场。
傍晚,县令回来时,得知李立行在桑家的表现,大为高兴,也命厨房加菜。
他还特意让李兴安坐在他身旁,和李兴安说起话来。
被父母一同夸赞,李立行乐得快飘了。
第二天一早,桑家管家来了,要求见李立行。
李立行大人一样,抖着袖子说道,“是桑管家呀?有事吗?”
桑管家笑道,“我们大公子问,李公子画的那些小兽图,可有原样画册?从哪里可以买到?”
李立行瞪大双眼,“那是我自己画的,买不到的。”
桑管家失望了,“啊?买不到啊。”
李玉竹听到耳内,想到一个商机,“桑管家,你想买多少?我能帮你画出来。”
桑管家大喜,“姑娘能画啊?那可太好了,我要个十本吧,哦不,多一些吧,十五本。姑娘要是画得好,我们亲戚家的孩子也会要的。”
李玉竹说道,“十五本的话,可能会慢,要些时日才能画好。”
桑管家说道,“姑娘,等些日子也可以的,但不要等太久,这是给小公子姑娘们看的,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们都给忘记了,买回去就白买了。”
他倒不担心等,他担心,家里的三个公子和两位姑娘们,会将夫人吵得气死。
夫人气得晕过去一次,再气下去,那可是要命的啊。
但这话,他不好跟外人讲。
李玉竹说道,“一本画册五十文,二十页,桑管家要的话,我三天之内给你。”
桑管家笑着道,“那可太好了。”
但李立行却傻眼了,三天画十五本,李玉竹是要变戏法变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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