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李玉玟说什么也不让裴慎言找大夫,也不让人看她的伤。
她怕人误会是他们在闺房玩乐时弄出来的伤,她会跳进黄河也清不洗的。
到了晚上,屋里只有两人的时候,裴慎言拿了盒活络油递向床上,“现在衣裳也脱了,也没他人在,你自己擦点药吧?不擦药会一直疼的。”
李玉玟磕着腰了,躺了一下午。
晚上沐浴时,她发现那里青了一块。
李玉玟瞪着他,“什么叫没人在,你不是人吗?”
裴慎言,“……”他轻咳一声,“我走到帏幔外去,你擦好药了我再进来。”
李玉玟气得黑着脸,“你外衣都脱了,就这样走到帏幔外面去?着凉了又怪我。”
新婚期间,新郎着谅了,她担心有人往那方面想。
真是糟心的假成亲啊,做什么事都得将谎话圆个圆满。
一有漏洞就前功尽弃。
裴慎言惊讶地看她,她担心他着凉?
李玉玟猜到他在瞎想,冷着脸又说道,“你就在这踏板上呆着,背过身去就好。你站在帏幔后,我可不放心,谁知你有没有偷看?”
裴慎言并不恼她的脾气,微微一笑,“好。”
他搂着被子翻了个身,拿背对着李玉玟。
李玉玟看他一眼,飞快打开活络油的盖子,撩起衣裳擦起药来。
擦好药,她将活络油的盖子盖好,扔到裴慎言的枕头上,“好了。”
裴慎言拿了药,翻身问她,“可还疼?”
李玉玟被他瞧得不自在,“不疼了,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她裹了被子翻了身,睡去了。
裴慎言笑了笑,将活络油药盒放回桌上,吹熄了灯,也睡了。
照例,李玉玟睡到半夜后,就不老实了,满床滚。
裴慎言担心她冻着,少不了替她盖被子。
第二天一早,他们吃过早饭后,裴慎言喊过裴吉,让他照着单子点礼物。
礼物装上车后,李玉玟带着侍女翠喜和裴慎言坐马车,裴福生赶车,李兴茂骑着李立行的马,大家往桃花村的李家而行。
今天的天又阴了。
李玉玟穿着厚厚的水貂皮斗篷,手里捧着一只暖手炉,还是觉得冷。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的,因为要回家了。
她高兴,裴慎言也高兴。
到了李家宅子门前,他们的马车一停,站在院门口的贵伯马上走来笑着道,“老爷和太太一早就吩咐我,要我在门口迎接你们,可把你们盼来了。”
李兴茂笑道,“三妹和元修可回来了?”
“他们住得近,连早饭都在是家吃的。”贵伯笑道。
“什么呀,明明是顿顿饭都是在家吃的,嫁都嫁了,还回来蹭饭,真是过份!”随后走来的李兴安,冷笑一声,“他们不方便回来,每顿饭叫我回家来端饭。”
贵伯道,“诶,三郎啊,多他们两个人的饭,也不算多嘛,姜嬷嬷说就当和以前一样呗。”
“把他们惯的。”李兴安冷哼。
裴慎言已经走下了马车,朝李兴安拱手道,“三弟。”
李兴安对裴慎言印象还行,点头道,“啊,大妹夫啊,进去坐吧,外头冷。”
“等玉玟一起吧。”裴慎言没有马上进宅子,他走来挑了马车帘子,等李玉玟下马车。
翠喜先一步下车,伸手扶着李玉玟走下来。
“三哥。”李玉玟朝李玉安笑微微点头。
“哦,回来啦。”李兴安也微微一笑。
这个死丫头,果然命好,还有个小侍女服侍她。
穿得也好,身上这件水貂毛的斗篷以前没有见过,一定是裴慎言新买的。
贵伯带着福生搬礼物,李兴茂李兴安带着裴慎言李玉玟来到了北院正屋。
屋中,坐着庐陵王夫妇,还有李玉竹和穆元修。
李玉竹也梳了妇人发髻,年纪不大的她,梳着这样的发髻甚是滑稽。
李玉玟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走过去,伸伸李玉竹的头发,冷笑道,“难看死了。”
李玉竹伸手摸摸,“哪里难看了?我刚才请大嫂帮着梳的呢,娘也说好看。”
“好看才怪!”李玉玟翻了个白眼。
少女应该梳少女发髻,梳什么妇人发髻?都是李参那个王八蛋害的。
想到自己在裴慎言家过的拘谨小心的日子,李玉玟在心里替李玉竹骂了小皇帝李参,也替自己骂了李参。
庐陵王妃招手叫李玉玟到自己身边来,“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别说你三妹。”
“我知道,我只说说而已。”李玉玟叹了口气。
庐陵王说道,“三朝回门,大家该热热闹闹地吃顿饭才是,怎么一个个叹着气的?”
说到吃饭,裴慎言微笑道,“父亲,我带了一些刚酿好的桂花酿来,还带了些鹿肉,中午烤肉吃怎么样?”
庐陵王拍腿笑道,“元修带了只獐子来,你带了只鹿来,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李兴安站起来,“我去厨房跟姜嬷嬷说一声,中午我们吃烤肉,菜少炒些。”
庐陵王高兴道,“好好好,去吧。”
李兴安离开后,贵伯带着福生,抬着礼物走来了。
将一张方桌桌子堆满了。
“还有二十斤的酒和鹿肉放在厨房,这些小件的拿来了。”贵伯微笑道。
“好好好,哈哈哈,元修送来五十斤酒,慎言送来二十斤酒,过年的正月都不必买酒了。”庐陵王高兴道。
庐陵王妃拉着两个女儿的手,道了声失陪,走进卧房里去了,翠喜小丫头也跟去了。
庐陵王妃打量着小丫头,见这孩子年纪不大,却很机灵,打扮得也很是清爽,十分喜欢她。
庐陵王妃抓了把赏钱给她,“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你到院里看看梅花吧。”
“是,太太。”这把钱有十来文,翠喜喜滋滋地收下,跑出去玩去了。
卧房里,只有庐陵王妃母女三人。
庐陵王妃拉着李玉玟的手,小声问道,“玉竹来得早,她的事我问过了,元修那孩子很本分,很规矩,你和裴慎言呢?”
“一样啊。”李玉玟轻哼,“娘,我的事你别操心,谁能占到我的便宜?”
庐陵王妃沉着脸,伸手一戳李玉玟的额头,“你的德行我不清楚?我才不担心你,我是说,你有没有欺负裴慎言!”
李玉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玉玟一出嫁,在家地位瞬间降低。
李玉玟顿时拉长了脸,“娘,我是你女儿,你怎么担心外人?”
“因为这个外人是我们的恩人,还是个病弱之人,我当然担心他了,再说了,你从小到大,你怕过谁啊?”带着当时年幼的李玉竹去偷小皇帝的砚台,整个京城有上万的贵女,也只有这大女儿干得出来。
对了,还将安国公府的一个女儿给打了,说是那姑娘要陷害她,还嘲笑大女儿是个狐狸精。
当然了,安国公府薛氏的娘家,也没几个好人就是。
但堂堂庐陵王府嫡长女,要罚人就让丫头打啊,自己动手动脚打人叫什么回事?
回家时,李玉玟一直嚷着手掌红了,脚指头也疼,喊着嬷嬷拿冰块敷时,庐陵王妃当时气得眼前发黑。
她生怕这大女儿一个不高兴,也将裴慎言打了。
就裴慎言那身子,哪里经得住大女儿的拳打脚踢?
“哎呀,知道知道,恩人嘛,我不会打他的。”李玉玟走到大铜镜前,照起镜子打量起自己的新斗篷来。
李玉玟很满意这件斗篷。
还别说,裴慎言虽然是男人,审美眼光一向不差,上回送她一件紫狐狸毛的披风,这回又是紫水貂的。
紫灰色很配她里头朱红的裙袄。
见她心不在焉听着说话,庐陵王妃将她按在椅上坐好。
“我跟你说,对裴慎言,你一定要给我客客气气的,你不喜欢他,但别欺负他。”庐陵王妃一脸严肃。
李玉玟轻哼,“娘,我究竟是不是你女儿?”
庐陵王妃沉着脸看她,“是我女儿也不能胡作非为,你得好好善待裴慎言,他要是有什么委屈,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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