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李玉玟又踢了他一脚,“还说心里只有我一人,叫你暖下手脚都不乐意,哼!明明是假心假意。”
她翻了个身,拿背对着裴慎言。
被子本来就小,她这一翻身一卷,将裴慎言那边的被子扯过去了不少。
裴慎言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他伸手扯被子,没扯动,“玉玟,我没被子。”
李玉玟不理会。
裴慎言只好挪过去。
李玉玟却又翻身回来,往他怀里钻来,手也伸进了他的衣裳里,“给我暖暖。”
裴慎言被她撩得面红耳赤,“玉玟……”
“睡觉,别瞎动。”李玉玟将被子往他这边扯了扯,又往他怀里贴了贴,像只章鱼一样,将裴慎言牢牢缠着。
裴慎言,“……”明明是她在动,他哪里敢动?“玉玟,咱们这样睡着……”
“这样睡暖和。”李玉玟将头拱进他怀里。
她的头发抵着他的下巴,挠得他心神不宁。
裴慎言无语,她暖和了,可他快被她拱起的火烤熟了。
前半夜,两人一人睡一边,睡了许久被子里也不暖和。
现在挨着睡,两人的温度将被子里烘得暖烘烘的,李玉玟闻着裴慎言身上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就睡着了。
裴慎言却失眠了。
他不敢动,担心动一动将李玉玟闹醒,两人就别想睡了。
他只好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一只胳膊在被子里搂着李玉玟,一只胳膊在外面圈着她的头。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裴慎言不只右脚不能下地行走,右胳膊也僵直了不能动。
美美睡了一晚的李玉玟醒来后,拉他一起起床。
裴慎言捂着僵硬的右胳膊低呼一声,“哎哟。”
李玉玟吓了一大跳,“你胳膊怎么啦?中风了?”
裴慎言叹气,“睡麻了。”
李玉玟笑得捶床,“你不是说,你睡觉一直规规矩矩喜欢平躺着睡的吗?平躺着睡怎会睡麻?”
裴慎言没有拆穿她,跟着笑了笑。
李玉玟今天心情好,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先躺着,我穿好衣裳再来帮你穿衣。”
她心情好,裴慎言也心情好,“好。”
两人相处时的情绪,很多时候说不清道不明。
只要有一次在对方面前放开了行为,接下来相处就不会再避讳什么。
昨晚两人头一次互相睡一个被子,还搂在一起睡了,李玉玟面对裴慎言时,不再那么尴尬排斥。
她回头看一眼裴慎言,抿唇含笑,拿了衣裳一件一件穿起来。
裴慎言睡在床上,就这么瞧着她,眼神温和。
他在回想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玉玟渐渐不讨厌他了?
开始时,她见到他就生气。后来,她能和他心平气和说话,能接受他的礼物。
当然,她不是白劳,有回赠。
他送她一件紫狐狸的外氅,她回送一顶貂皮帽子和一件褂子,说是从不白拿男子的礼物,要等物交换。
可他知道,她在京城时,别说是不白拿,连看都不屑于看男子的东西。
再后来,他被允许和她一起吃饭,她也接受他的建议穿什么衣裳才好看。
再后来,她被允许给她梳头挽发描眉。
有一天她染了风寒,嚷了一晚的头疼,他坐在床头,给她揉着太阳穴,她没有赶他下床。
她发烧睡迷糊喊着他的名字时,他靠在床头握着她的手坐着守了她一晚,她也没有反对。
再便是昨晚今日。
在裴慎言七想八想的回忆中,李玉玟已经穿戴好了,还梳好了头发。
她走到床边来扶裴慎言,“我好了,现在我帮你穿衣。”
裴慎言看着她微微一笑,“好。”
李玉玟扶起裴慎言走上床,从木架上取了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给他穿起来。
从没侍候过人,李玉玟手忙脚乱的忙着。
哪件衣裳穿里还是穿外,她根本不知道。
裴慎言便提醒她。
按着裴慎言的指引,李玉玟给裴慎言穿戴齐整了。
接着是梳头发。
李玉玟扶着裴慎言坐在椅上,她取了自己的檀木梳子,给裴慎言梳头发。
“我不会梳男子头,你将就下?”李玉玟拿了把自己带来的铜镜,塞到裴慎言的手里。
他的左手还是灵活的。
裴慎言拿起镜子照着自己和李玉玟,莞尔一笑道,“男子的发髻可以随意,你看着办好了。”
看着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李玉玟只得努力回忆着裴慎言平时是怎么梳的,她凭借着相像,给裴慎言梳好了发髻。
李玉玟打量着裴慎言,发现不及他平时自己梳得好。
一向好强的她红着脸道,“别取笑我,我这是头一次给男子梳头。
女子的家常发髻,只要将头发挽好不是披头散发的即可,男子的发髻不同,些微有些身份的,都会头发梳得端正,一丝不乱。
所以要往头发上抹头油,还要扎紧挽得端正,相当的讲究技巧。
李玉玟的手力气不大,扎不紧,裴慎言的发髻比平常要松。
她已经尽力了,再扎不紧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喊福生来给你梳吧。”李玉玟想了想,又说道。
裴慎言举起小铜镜,照着镜中的自己,浅浅含笑,“不错,福生的手还不及你呢。”
李玉玟心气高,虽然在京城被众多男子爱慕追求,但被她正眼瞧过的男子屈指可数,能被她梳头发的,他是第一人。
裴慎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可李玉玟要强,她不好意思道,“戴个帽子吧,今天外头起了风,天凉。”
想到这个主意,她从带来的行李中,翻出裴慎言平时带的儒巾帽来,戴到了裴慎言的头上。
这样一来,就遮住了发髻。
裴慎言满意地点头,“这打扮很好,有心了,玉玟。”
李玉玟轻咳一声,“不早了,我去喊翠喜端热水来洗漱。”
裴慎言含笑应道,“好。”
李玉玟打开卧房门,外间屋守夜的小丫头翠喜,早已穿戴齐整,在院中和裴福生在说话。
李玉玟喊着她,“翠喜,打热水来,少爷起床了。”
“晓得了少奶奶。”翠喜脆声回道。
她回头惊讶地朝卧房方向看去一眼,往东院找卫家人去了。
奇怪,以前喊她打热水的都是少爷,今天怎么改成少奶奶?
李玉玟和裴慎言梳洗好,卫家人端来了早饭。
来的是卫三娘和卫家大媳妇。
卫家大媳妇知道昨晚的事情,面对李玉玟和裴慎言,她脸色尴尬,小心地陪笑。
而卫三娘的神情平静,她将早饭摆在桌上后,朝裴慎言和李玉玟点了点头,“你们慢用,我大哥天不亮时就骑了骡子去李家请裴少奶奶三妹,算算时间,你们吃过早饭他们就会到了。”
裴慎言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李玉玟看他一眼,说道,“知道了。”
卫三娘和卫大郎媳妇再没说什么,一起离开了。
卫大郎媳妇的神情是正常的,卫三娘神情平静,她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李玉玟想了想,决定等李玉竹来之后,让李玉竹看看卫三娘的病。
虽然卫家说卫三娘是因为生病乱跑,她也相信裴慎言不会看上卫三娘,但卫三娘这样子老往这边跑,传出闲话对裴慎言不利。
两人刚吃好早饭,卫家人果然带着李玉竹来了,跟着李玉竹带的,还有寸步不离李玉竹的穆元修。
李玉竹笑着朝李玉玟点头,“大姐,听说大姐夫的脚伤了,我吃了早饭就来了。”
李玉玟拉着李玉竹走进卧房,“等你好半天了,你快来看看。”
穆元修和卫大郎也跟着进去看裴慎言。
“一点点崴伤,并不严重,是玉玟担心而已。”裴慎言看到李玉竹和穆元修来了,歉意地笑着道,“这不是耽误你们的事情吗?”
“我们并没有什么事儿,还是姐夫的脚伤要紧。”李玉竹笑道。
卫大郎也连连说道,“对对对,一写要看好。”
裴福生已经脱了裴慎言的鞋袜,将裴慎言的脚搁在一张凳子上面。
李玉竹伸手按了按裴慎言的脚背。
裴慎言马上痛呼一声,“疼。”
穆元修皱着眉头,“玉竹,大姐夫的脚,好像伤得挺重的。”
李玉玟的脸色马上变了,“啊?到底怎么个严重?要吃多久的药?多久才好?”
李玉竹看一眼李玉玟,看一眼朝他直直望来的裴慎言,摇头叹气道,“至少得一个月以上时间才好。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吧,这必竟是脚,要是休养不好,以后就瘸了。”
裴慎言轻轻勾了下唇角。
李玉玟的脸色,却渐渐地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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