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和穆元修,带着宋春娘母女四人,来到了李家,这时候,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
宋春娘很焦急,“天快天黑了呢。”
李玉竹安慰她,“不急,晚一点吃饭没关系,先去见我母亲吧。”
先见家中主母,这是礼节。
宋春娘又小声叮嘱三个女儿,进了李家要守规矩。
第一次来到陌生人的家里,三个小姑娘,很是拘谨,跟着李玉竹往宅子里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敢拿眼睛怯怯地看着。
穆元修去停骡子车,李玉竹带着宋春娘母女,来到了北院正屋。
庐陵王妃和庐陵王,正带着果果和景儿还有百里睿在玩。
“爹,娘,这是宝顺小姑宋春娘和她的三个女儿,我将她们母女全带来了,娘给安排下吧。”李玉竹又给宋春娘她们做了介绍,“这是我爹娘,和侄儿侄女,这是借住在我们家的孩子百里睿。”
宋春娘悄悄推了把女儿们,四人走上前问好,“李夫子,李太太好。”
庐陵王不会管这些家中杂事,招呼着三个孩子到院里散步去了。
庐陵王妃打量了下四人,点了点头,“我本来只打算找一个做饭的,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都留下吧,工钱的事情,我女儿跟你们说了吧?”
宋春娘回道,“李三娘跟我们说了,我们没有意见,李太太。”
庐陵王妃看了眼宋春娘的三个女儿,又说道,“你这几个女儿生得极好,看着都是机灵的,大些的,我安排到我媳妇屋里去帮着做事,老三到厨房和你一起烧饭,老二到我这里来做事。”
母女四个一起道了谢,“多谢李太太。”
庐陵王妃站起身来,“我带你们先去熟悉下家里的环境和人,你们跟我来。”
宋春娘朝女儿们看去一眼,四人跟着庐陵王妃走出正屋。
李玉竹也跟着她们。
庐陵王妃带着宋春娘母女在院里走了一圈,告诉她们哪间是什么屋子,是谁住的。
最后,她带着她们去了南院正屋。
卧房那里,小家伙不耐烦,正在哇哇地大哭。
柴娥英轻声细语地哄着,“乖啦,就好了就好了。”
孩子依旧扯着嗓子哭。
宋春娘道,“这孩子是不舒服吧,哭声不对呢。”
庐陵王府的孩子们,全是奶娘和嬷嬷们带大的,庐陵王妃没有带小婴儿的经验。
除了李玉竹懂点医术,时常提醒柴娥英该注意什么外,便是姜嬷嬷提醒柴娥英。
可姜嬷嬷是个没有生个孩子的女人,对于小婴儿的照顾,她也没有什么好经验,都是依靠年纪大听多了总结来的。
全家对这个新生小婴儿,全是摸索着在照顾。
如今来了个生了不少娃,还全是亲手照顾大的宋春娘,庐陵王妃对她看重起来。
“啊?哪里不对呀?”庐陵王妃担忧问道。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宋春娘道。
李玉竹先走进了卧房。
柴娥英看到她走来,急忙说道,“三妹来得正好,快帮我再端点温水来。”
原来是孩子拉了,柴娥英正在给小婴儿清洗小屁屁。
庐陵王妃说道,“我去端温水来,春娘,你和玉竹看看孩子哪里不舒服。”
她喊过周盼弟,去打热水和凉水。
柴娥英的外间屋里就有小炉子,一天不间断地烧着热水,除此之外,屋中还有一个大水桶,装着凉水,方便给小婴儿洗脸洗身子用。
庐陵王妃告诉周盼弟,哪个是小婴儿的盆。
周盼弟很麻利地打了热水,兑好了凉水,端到柴娥英这里来,她又将另一个盆里丢下的脏尿布清理了,端出屋去。
刚才庐陵王妃带着她到宅子里走了一圈,周盼弟已知道了哪里是洗衣洗尿布的地方。
她端着盆,去了李宅后门一侧的水管那里洗尿布。
这处水管是李玉竹带着几个哥哥,从牛头山上引下来的泉水。
将竹子打通成水管形状,一截一截接起来从山上引到山下。
厨房那里有个流水口,后门这里也有一个。
后门这里用来洗衣,或是浇灌农田。
柴娥英卧房中,宋春娘凭着生养了几个孩子的经验,看出孩子是腹泻了。
她问柴娥英,“这孩子今天拉了好几回吧?”
柴娥英点头,“平时一天两次,有时一次,今天这是拉第四次了。”
“大嫂,孩子腹泻了。”李玉竹皱了皱眉头,她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肚子,“没有其他大毛病,只是轻微的腹泻而已。”
宋春娘道,“是嘛,我听孩子的哭声就听出来了,他哭得不正常,就是不舒服了,腹泻了肚子难受,他就会不停歇的哭。”
庐陵王妃赞许地看了眼宋春娘,又问柴娥英,是不是给孩子穿少了,还是午睡时没有盖好被子?
柴娥英一脸愧疚,“今天一早太阳好,我想着这么暖和,就给孩子洗了个澡,全身换了衣裳,可能是那会儿着凉了。”
庐陵王妃道,“早上天凉,下午才暖和些,要给他洗澡还是改下午吧。”
柴娥英抱着不停哼哭的孩子,愧疚得直掉眼泪,“我当时没想到这些。”
庐陵王妃说道,“娥英你也别太难过,孩子会好的。”
李玉竹也安慰她,“大嫂你别紧张,小孩子长大的过程中,哪个不生病的?拉肚子而已,不是大病,我开点婴儿吃的药给他。”
柴娥英更愧疚了,“他这么小,那么苦的草药,哪里会吃?”
“我有小婴儿的药粉,不苦的。”李玉竹从背包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里面装着治婴儿腹泻的药粉。
她倒了一些到茶碗里,兑了些开水搅拌均匀。
柴娥英往那茶碗里看去,那是白色的带着乳香的药粉,不过,已经被开水融化成药汁了。
李玉竹从桌上的的汤碗里,拿了个勺子来,将药汁倒入勺子里。
只一小勺的药汁,李玉竹捏着小婴儿的下巴,趁着他张嘴哭着,一点一点喂了下去。
怕他呛着,李玉竹不敢一次喂太多,一小勺药分了三回喂下。
宋春娘接过孩子,竖抱起来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不愧是养孩子的女人,她抱孩子的动作很娴熟。
柴娥英看了,自愧不如。
也不知是吃了药的缘故,还是孩子哭累了,还是宋春娘抱孩子的手法好,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号哭成了时不时的哼哼。
庐陵王妃佩服说道,“春娘,有空的话,你多教教娥英带孩子。”
宋春娘腼腆点头,“李太太,这是应该的。”
说话间,洗尿布的周盼弟回来了。
她的手里拎着空盆,另一只手抱着一叠干的尿布。
“李太太,李少奶奶,我将尿布晾晒在南院屋外了,这是那里架子上晒干的,我收回来了。”
庐陵王妃点头,“不错。”
她发现,尿布全都叠得十分的齐整,可见这小姑娘是个勤快的人。
柴娥英接过尿布,放在小婴儿的小床上。
孩子不哭了,庐陵王妃开始安排其他事情,“好了,孩子不哭了,春娘,我们去厨房吧,盼弟,你留在这里,听少奶奶的吩咐做事。”
“知道了,李太太。”周盼弟点头回道。
宋春娘将孩子递还给柴娥英,带着两个女儿跟着庐陵王妃去厨房去了。
李玉竹和周盼弟留在南院屋,陪柴娥英。
穷人家的大女儿,总是极懂事的一个。
周盼弟也是如此。
不等柴娥英吩咐她做事,她就闲不住地干起了活儿。
将歪倒的椅子扶正,将装了药汁的茶水碗洗净,接着,她又清理地面。
刚才柴娥英给婴儿洗屁屁时,洒了不少水在地上,而屋里是泥地,踩得硬如石块的泥地上洒了水,会滑如冰面。
这要是谁不注意,一脚踩上去准会摔跤。
周盼弟注意到了这个危险之处,她走到小炉子边,用火剪掏了些灶灰出来,均匀地洒在湿地上。
柴娥英不知是何意,因为她在嫁人之前,是被姜嬷嬷照顾大的,这种小事,她从没留意过。
而李玉竹看明白了,她前世的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
在水泥路没有铺到村里时,不少乡下人家会用一些烧过的煤炭渣和灶灰,洒在下过雨的屋前屋后防滑。
“这是做何用?”柴娥英指着铺了灶灰的地面,问周盼弟。
周盼弟腼腆一笑,“防滑倒,这地上洒了水,踩上去可滑了,洒上灶灰就不会滑了。”
柴娥英这才恍然。
她抬起脚,试着踩了踩,还别说,真的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