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很惊讶,“全是王府的人?大姐夫好厉害!”
据她有限的历史知识了解,购买犯事官员的仆人,意味着承担更多的风险,而且,想买这些人,还不一定买得到。
因为这些仆人了解曾经主子的秘密,会有人冒险抢着买。
两年多了,裴慎言能一次买来十个人,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李玉玟也感叹,“我也没想到,他竟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咱们来京城等于重新开始,用新的人会有诸多不便,还是老仆人好。”
李玉竹赞叹道,“大姐夫真好,大姐,你要是再欺负他,爹娘可不会放过你的。”
李玉玟瞪她一眼,“我们两口子之间的欺负,你懂什么呀?”
李玉竹忍着笑,“是是是,我不懂,你们自己懂吧。”
李玉玟吩咐新侍女,将大家全都找来,给李玉竹过目。
凭着过去的记忆,李玉竹竟能全部认识,不过,只有一半能叫出名字来。
李玉玟以为她不记得,一个个给做了介绍。
谁之前是做什么的,和府里的谁谁是亲戚,和谁谁关系好。
经李玉玟一提醒,李玉竹全想起来了。
十个仆人看到长得亭亭玉立大变样的李玉竹,更是百感交集。
谁说庐陵王府的人会饿死在外面?
看,这不回来两人了吗?
不,还带回了两个姑爷!
明明是赚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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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申时整,裴家大公子果然坐着马车,来到了裴慎言的新宅。
李玉玟听到门房的传话,笑了笑,“他来得倒是及时。”
传话的,是裴慎言买进来的仆人,也就是庐陵王府的旧仆辛伯。
辛伯道,“少奶奶,裴家大郎不是个东西,少奶奶要留意这人。”
辛伯也曾在王府当过门房。
这京城里,各家的大小秘史,他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说出七七八八。
裴大公子的为人,李玉玟只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李玉玟狡黠微笑,“辛伯,你去通知大川,叫他一会儿跟着我出门。”
辛伯会心笑着道,“晓得了,少奶奶。”
当辛伯找到大川,说李玉玟要带他出门,还提醒大川,裴大公子为人不咋地,大川马上捏着手指,嘿嘿冷笑,“少奶奶有没有说怎么动手?”
大川曾是王府的护卫,因为力气大,被安排在御马监的草料场干苦力。
除了杠草料,还要担马粪洗马毛洗马槽。
做的活又苦又脏,还时不时地挨打和饿肚子。
两百斤的大个子汉子,生生饿瘦成了皮包骨。
脸上的颧骨突出来,都能刨地了。
“少奶奶没说,你跟着去,见机行事嘛。”辛伯提醒大川。
大川嘿嘿笑道,“当然了,嘿嘿。”
裴慎言不想应付裴大公子,但李玉玟说想去,他只好陪着。
裴大公子进了宅子,在风雨亭旁瞧着花儿时,裴慎言带着李玉玟来了。
李玉玟和昨天的穿戴差不多。
一身玫红夏裙,衬得身姿妖娆。
脸上不施粉黛,也能明**人。
“五弟,五弟妹,我刚从酒楼出来,已经吩咐那里的厨子备起了菜点,有时鲜的活鱼,还有西域来的烤羊肉。”裴大公子瞄一眼李玉玟,朝裴慎言招手笑道。
裴慎言颔首,“多谢大哥款待。”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哈哈哈。”裴大公子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一眼李玉玟。
不过,李玉玟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像没看到这人似的。
她摇着团扇,自顾自地往前走,出了宅子门,坐上了马车。
翠喜和新仆人明婶,随后跟上。
裴慎言正要上车时,发现赶车的有两人,都是新仆人。
他没说什么,也坐进了马车里。
裴大公子抖了抖袖子,也坐进了自己的马车,“去酒楼。”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前跑。
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座大酒楼前停下了。
申时一过,正是大家吃晚的时间。
这时的酒楼里,热闹非凡。
楼下的十来张桌子旁,大多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往楼上走。
李玉玟和裴慎言,跟着裴大公子进了酒楼,马上有伙计将他们请上了二楼一处幽静的包间。
“裴大公子稍等,酒水菜点马上就到。”小二殷勤笑道。
“快去快去,别让我们久等。”
“晓得嘞。”
先上的是酒水,和一只烤羊。
羊肉烤得极好,正滋滋冒着热气,不时地往上滴油,上面还洒着在镇安府极难买到的孜然。
裴大公子先给裴慎言和李玉玟倒酒,“这是京城的名酒,三里香,这里倒出一杯酒,三里都能闻到。”
他十分热情地给李玉玟和裴慎言倒酒。
裴慎言皱眉,“大哥,我不能饮酒。”
“我知道,但这不是接风宴嘛,就一杯,一杯如何?”裴大公子将酒杯硬往裴慎言的手里塞。
李玉玟的脸色,刷地变冷。
裴慎言仍拒绝,“大哥,我去年身子大病过,大夫交待,三年之类都不能饮酒,一滴都不能沾。”
“大夫都是危言耸听,不吓你一吓,哪能挣到病人的银子?”裴大公子又劝。
但裴慎言说什么也不饮。
李玉玟忽然接过杯子,“相公,我替你饮下吧。”
说着,她便往嘴里倒。
最后,将一只空杯放在桌上。
裴大公子笑着道,“五弟,你还不如五弟妹豪爽,你呀你,得多学学五弟妹。”
裴慎言诧异地看向李玉玟。
李玉玟拿着帕子,优雅地擦着唇角。
裴慎言不知她是何意,当着裴大公子的面,他不好多问。
“来来来,吃烤羊,瞧瞧这羊,烤得多好。”裴大公子卷了袖子,拿了小刀,开始割羊肉。
裴慎言也拿了小刀来割。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裴大公子,有位安公子找裴五公子。”
裴大公子笑着道,“五弟,有人找你。”他朝门口处说道,“请安公子进来。”
“五郎,你来此吃酒,也不喊我一声,咦,你不是不能吃酒的吗?怎地陪自家大哥吃酒,不陪我吃酒啊?你太不够意思了。”雅室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年公子,笑着指指裴慎言。
发现还有女眷在,他朝李玉玟拱手一礼,拉着裴慎言往外走,“有件重要的事情问你,走走走,咱们那边说话。”
不容分说,将裴慎言拉走了。
店小二看一眼裴大公子和李玉玟,将门又关门了。
跟着李玉玟来的翠喜,还在打量着屋里的四处,王府老仆人明婶的脸色,却马上沉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往李玉玟身边挪。
裴大公子看一眼李玉玟,执起酒壶来,“弟妹,来来来,再来饮一杯。”
“这酒里放了药哪?”李玉玟忽然冷笑一声。
裴大公子一怔,忙摆手道,“弟妹说玩笑呢,这酒水里怎会有酒?”
“那你怎不吃酒啊?”李玉玟摇摇团扇,似笑非笑。
裴大公子看一眼李玉玟的两个侍女,有些犹豫不决。
“啪——”李玉玟忽然拍了下桌子,柳眉倒竖,“裴大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在酒水里下药,还劝我饮酒,这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裴大公子被她骂得更加怔住,他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柔怯弱的五弟妹,竟胆大得敢说出来。
还是,本就是个彪悍胆大之人?
裴大公子大着胆子,嘿嘿笑道,“五弟妹,你说笑了,我哪敢对你图谋不轨?分明是你想对我图谋不轨,你看,趁着五弟走了,你对我说话都客气了。”
翠喜惊愕得睁大双眼,明婶掳了袖子,上前就朝裴大公子的脸上招呼了两耳光。
“放肆,敢对我们少奶奶出言不逊,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明婶虽然在教坊里服苦役,成天给人洗衣裳,但常年干体力活,让她练出了强壮的臂力。
这一巴掌抽下去,打得裴大公子眼冒金星。
咣当——
门开了,一个高瘦的汉子也走进了雅室。
看到裴大公子,汉子二话不说挥拳就揍,“小子,知道吗?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大川,别打死了,省得出抬尸费。”明婶揉着手腕,提醒着汉子。
“晓得了,我自有分寸。”大川嘿嘿笑着,下手就没停过。
打得裴大公子阵阵惨叫。
酒楼里时有喝醉之人打架闹事,这边打得热闹,根本没人敢来看。
皇城根下,出门走路,随时能撞到贵人,指不定是哪个贵人在教训下人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裴大公子的脸被揍成了猪头,也没人敢来看情况。